好饿,先吃东西,一切,填饱肚子再说了。
我挪到小午说的那白墙后边,果真有些干粮,干粮么,就是越吃越干的意思,多嚼几口只觉得嗓子在冒烟,于是又找水喝。
可是我找了半日也没找着水,倒是见到旁边的一颗很大的树叶上有些许水珠,小午说的水该不是这个吧。这树有点高,够不着啊。
真是越急越渴。
除了这颗树上的水珠,还有其它能喝的水么?
不管了,喝。
我拿起旁边的一个杆子往那叶子底部一撑,水珠掉落下来了,我赶紧张开嘴接住掉下来的水珠,什么叫久旱逢甘露啊,这么不起眼的甘露喝起来竟有如当了一回神仙。
瞬间满血复活。
可那水喝下去后不久,我的肚子疼起来了。
几天没吃东西,这会子又暴食暴饮,指不定肠胃病犯了,我揉着肚子找厕所,这个小木屋里是没有厕所的,只能去外边找,太远的地方又不能去,只能,哎,算了,将就着躲树下吧,希望这个时候大家都去招待贵客,不要有人出现才好。
我忍着痛左顾右盼。
只到一丝响动都忍不住哆嗦,好不容易完事了。
却听见木屋子的对面热闹起来了,我靠,不会这么准吧,我藏在丁磊磊家中,一大帮子人往丁磊磊家里挤,藏到这个破屋子里还有人惦记?
“快点,别让他跑了。”
这,又是在捉谁啊?
我缩在这棵树旁边一动不敢动,求神拜佛,那个乱窜的人千万千万不要窜到这边来。不想让他们过来也不是没办法,只要将这附近搞得臭气熏天就行。我捏着鼻子将刚才拉的那一坨从屋子的那头一路拖到这边来,而我自己躲进了更深的树丛里。
那群人逼近了。
有人大骂着:“哪个不长眼的,竟然在这里拉屎,臭死了。”
走了一拨。
又来了一拨,同样被那臭气给熏走。
暂时安全,我松了一口气,至于黑霸身边的那几个女人,养尊处优的家伙是不会来这么破的脏地方,而小午明知道我在这里,更不会费心引他人前来。
我还没来得及得瑟呢。
一个男子冲了过来,他也看到了那一路,第一反应是捂住鼻子,然后他居然踮起脚尖过来了,而且还挤到了我面前来。
我看傻了眼。
“嗨,你好。”他伸出一只手来要跟我握手。
我白了他一眼,确定要握手,那一路是我拉的,还没洗手呢。
“他们为什么要捉你?”
“那你呢,干嘛要躲在这里?”
哼,人在江湖飘,碰到的个个都是厉害角色,那些厉害角色从不轻易暴露自己,你问他一,他往往说的是四五六七,跟你要问的那个一半点关系也没有,大家都这样做,隐藏自己,保护自己。我明知道这条江湖规则,还是告诉他了,“我是误闯进来的,听说他们的老大特别的特别的残暴,被捉到之后就得一辈子留在这个山谷里。我不想一辈子待在山谷,所以躲起来了。那你呢?”
他望着我轻笑:“你听谁说的。”
“不然呢?”难道我听到的那个版本是错误的?但不知,他这个版本又是怎样一个说法。
“这个黑霸呢,虽然长得不讨人喜,脾气还是挺好的,没你说的那么恐怖。”
他为黑霸正名,好奇怪,李玉钗怕他怕得要死,小午的眼神里分明流露出来的是恨意,至于没看清的那几个女人是什么心思咱管不着。
哎,好似除了她人两个也没别人了,别人我也不认识,也没听其它人说过。
“那你为什么要躲他?”既然认定他是好的,躲他又是什么意思,不如乖乖的听他的话,说不定好处多多呢。
他捏着鼻子:“那个黑霸,呃,对了,你为什么要叫他黑霸?”
他倒还有心情关心这个。
“这里的人都这样叫他。”我说的这里的人,其实也就听那几个女人这样叫他,不对,其实只有三姑娘李玉钗这样叫他,小午是不是这样叫我没留意。
“哦!”他点头。
“那个黑霸啊,他为了讨那个客人的欢欣,要把我卖给别人做苦力,我实在是不想去,可是我又说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来,只好跑路了。”
晕,他说话好奇怪。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黑霸为什么要将他卖给别人做苦力?还用一个卖字,但若不是真的,他好似并不讨厌黑霸。还是说其实他跟黑霸有某种联系,我仔细的打量着他,两个人并无相像之处,肤色,眼睛,鼻子。排除是亲人的可能性。那若不是亲人,有没有可能两个人的关系其实没有血缘,但是又确实亲如兄弟的呢?
假如这种可能性成立,那他说的话有一半可信,一半是谎言。
“哎,你皱着眉头做什么?”他咬着一根狗尾巴草含糊不清的问我。
我低下头,直说吧。
“我饿,我困,我想回家。”
他果然心软了,也低了头问我:“你迷路了?”
男人一旦出现这种同情的表情,他的江湖阅历就会大打折扣,原本很理性的人也会失去判断,这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的由来。
利用的是男人的心软和同情心。
“嗯。”
“呼,我带你出去。”他吹着气,可能是实在受不了这里的臭气了。
我仰头,不解的问他:“你有办法。”
“当然。”
越是用这种白痴的问话来问他,他越会表现他英雄的一面。我心里乐了,表面却一丝也不敢表现出来,那群人找累之后,再没了动静。
他让我待在木屋子里休息一个晚上。
他说第二天早上,那群来访的客人会离开这里,那个时候,他负责开车送他们离开,等到送出山谷以后,他会借故跟他们再叙叙旧,趁那个时机,我自行离开。
天助我也。
我躲在木屋子里美美的睡了一觉,尽管外边的气味依旧很刺鼻,可一想到终于可以离开了,心里难免有些兴奋。
这样一想,反而睡不好。
一直挨到第二天天亮。
按照约定的时间,我找到了那辆他做一标示的车子,停在停车场的最右的一辆车,他的后备箱是打开的,方便我钻进去。
我猫腰进了后备箱。
不一会儿,一阵脚步声响起。
有人开着车离开了。
接着是我藏的这辆车,这辆车开得很开缓,绕了好几个弯,能感觉到是在往山顶上走,因为我的重心一直往后。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子停了下来。
我凝神听着车上人的动静,可是,却没有人从车上下来。更郁闷的是车子的后备箱居然打不开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吓坏了。
别是中了那小子的圈套吧。
哎,悲剧了。
“哈哈哈哈” 我听见外边一阵大笑声,喂,到底在干嘛,把我放出去啊,其实将客人送出山谷之后,也可以趁他们走了以后,再偷偷将我放出来的嘛,什么跟他们叙旧,有啥好叙的啊喂。
“快放她出来吧,一会得憋死了。”
“好了好了。”
有人将后备箱打开了。
我用手挡着,防止外边的人袭击。
睁眼一看,两个陌生的男人,其中一个是昨晚上蹲我面前的那位,另一个,眼神看起来忧伤的男人,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怎么,傻了?”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我最大的疑问。
昨晚上那个男人又大笑起来:“我?”他指着他自己,又是拍腿,又是笑,像个神经病似的,接着他抹着脸告诉我:“我就是你害怕的黑霸。”
嗯。
我的脑子短路了。
骗人,对啊,骗人也不是这么个骗法,好么?
另一个男人开口了:“是的,他就是黑霸,我是他要迎接的贵客。你好,我叫田安。”
他一说田安,那个男人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又是拍腿又是拍肚子,几乎笑抽过去。我莫明其妙的看着他,这,有什么好笑的。
“田安,田安,比你那。。。。。。”
田安打断他的话,转对我说:“他喝多了。”
那个男人收住笑容,半假半真的对我说:“如果一定要给你一个称呼的话,就叫我黑霸,我觉得这个名字还挺神气的。”
黑霸。
如果他是黑霸,那我看到的那个全身黑乎乎泛着油光,肥得吓死人的那个男人又是谁?他们的声音根本不像,这个男人的声音偏清爽型,那个胖子声音是浑厚的。即使模拟也模拟不出来。
敌不明我不明的情况下,我不敢多话,他说是黑霸那就是黑霸吧。
他,小午,三姑娘,那两个女人,还有那个胖子,别的我不敢肯定,我敢肯定的是其中有人在演戏。如果那边是真的,那这边就是假的。如果这边是真的黑霸,那么那边,可就复杂了。他们并不知道我这个人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不可能统一排练好了来敷衍我。
我迎着那个男人的目光问他:“你有几个老婆?”
他毫不迟疑的告诉我:“有四个。”
“那你还有兄弟吗?堂哥,堂弟。”
他扬着眉毛特别神气的告诉我:“有啊,我有一个堂弟,他叫丁磊磊。”
不知道他是说谎高手,还是其实他说的就是真的,我要晕菜了,真的一点也分辨不出来,有人说谎的功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他连自己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言都分不清了。
“别问了,走吧。”田安将我拖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