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咱们的迷香,一时半会醒不来,弟弟使点劲,抬她上去。”
迷糊中我听到他们兄弟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刚才那句,但我敢肯定,那不是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在我意识完全消失之前我可以听到的最后一句。
后来,后来。。。。。。
就是在大海里漂的感觉了。
沉船,溺水。
我不敢沉沉睡去,想办法唤醒自己的意识:快点醒过来,醒过来!
沉在水底的我好像听见好几个人的声音。
“非逼得咱们使这样的手段。”
另外一个声音很刺耳,她的刺耳声音里还有抑制不住的嚣张和狂喜,“把那两个人也一并拖了来,让他们好好认认人。”
谁啊?这是。
“那要不要把他送去黑霸那里?”
黑霸,那个送我出来的男人,他不是放我出来了么,又抓我回去做什么?喂,我的嗓子眼里好似蓄着一把火,烧得又干又疼。
耳朵里嗡嗡嗡的响声,听到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
“还不醒?”
“哎,你们两个用的什么药,她怎么像是死了?”一只手指头轻轻的点在我的唇间,女人的手,且是从没做过粗活的细嫩的女人手。
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这种触感。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没啊,我们没拿她怎么样,就是一点点,一点点的药量。”回话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连说的那句一点点也是战战兢兢的。
“想死啊!”这一句却不是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保护那两个女人的。一个沉不住气,脾气暴躁的男人。
可最终谁也没打。
女人的手打男人的脸,打得好看男人会陶醉,巴不得再挨女人两巴掌,力道不够,软绵绵的。对于皮糙肉厚的男人来说是福利。
男人的手打男人的脸,不忍直视。
就像他自己说的,不如胖揍。
可是胖揍是需要这里的老大批准的,显然,他不是老大,脾气太火的他只能拿其它东西出气,我能听见击打墙壁的声音。
“你们都别吵,我来看看。”说是看,其实是掐,想掐死我?
“哎,你别拍了,老大过来了。”
又是老大,黑霸。
那个声音我记得,是那个黑乎乎的男人,他在,小午和李玉钗也在咯,但是暂时并没听到她们两个的声音。
“老大,你是不是看上这个女人啦!”
“咳咳,去去,我有你们就够了,别多想。”大约,这世上的女人一旦对男人对了情意,都会对靠近自己男人的女人虎视眈眈。而这个多情又不绝情的男人其实心怀鬼胎,既不想后院起火,又想将其它女人一并拴在自己的院子里。
所以他的话,明显是敷衍。
可是,即使她们知道是敷衍,又能奈何得了这里的主人么?
不对哦,他是这里的主人,那天那个男人又是谁,他说他才是丁磊磊的堂哥,田安还让我不要多去关注这里的弯曲挫折,我可真听信了他的话,真没多想,这不,人家还不是盯上我了。
“你们几个,把她给我抬到后院子里去。”
不好。
后院子这三个字是一个很危险的暗示。
哪里不好抬,抬去人少的地方,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我的意识慌了,一直大喊着,快点醒来,快点醒来啊。
“哗!”一盆冰水淋在我身上。
这药效虽然还在,我人已经清醒了。
睁开眼睛看到的果然是,那黑乎乎的几乎不能看见鼻子眼睛的人,这一次是真正打照面,他的脸上有一道疤痕,只有从正面看才能看清楚。
“你,是不是丁磊磊的朋友?”
我摇头。
“说实话。”他的言语不轻不重,可是他坐着的那个位置旁边,放着一个篓子,篓子里有线状的东西在游动。
难道,是蛇?
啊喂,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说实话。”
“不算朋友,很多年前见过一次。”
“上一次是不是你在他的屋子里?”
上一次?
我得警惕些,千万不能说错什么话,万一把丁磊磊给连累了,那就叫恩将仇报了。我直视着这个黑乎乎像墨一样的黑胖子摇头:“不记得您说的是什么时候!”
“嗯,把她们两个带上来。”
站在他旁边待命的两个人从后边带了两个人上来。
“老实些吧,你的底细我知道,她们两个只是彩头,你要想保住你那些财富就给我老实交待清楚,如果敢耍花招,分分钟让你一无所有。”
我应道:“我是个老师,本来就一无所有。”
穷老师,穷老师,谁不知道当老师的穷得丁当响。
他的眉毛一挑,我感觉到一丝寒意,渐冷的眸子将眼睛撑得犀利了,“年轻人,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你的男人告诉我你藏在药田那边有一批宝物,那就是你的财富,耍什么滑头用老师两个字来掩饰。要不要脸?”
我的脸变得很不自然。
可能扭曲了,也可能歪了。
总之,难看。
他说的是小玄,小玄是他的人,他知道我藏宝的位置,是不是故意带了土匪张一群人截住我,让我去找金主,他借机溜走。
莫非,我藏在药田的宝物已让他给搬走?
我一个在外边见识过风浪的人还敌不过他的心机。
累。
“我可以跟她们两个说几句话么?”我问黑胖。
“嗯。”
被绑着的李玉钗被折磨得筋疲力尽,身上的衣裳裂开的痕迹来看,是鞭子抽打造成的。小午,只是头发乱了些,衣服却是新的。
“他是不是黑霸?”我问的是李玉钗。
“是?”
“那天,追的那个年轻人是谁?”
“够了!”黑霸怒声喝道,“这是我要问你的问题?”
“他在哪,他在哪?”
跟刚才的平静判若两人,此时的他是癫狂的,也是歇斯底里的,那种一跺脚也能引发地震的焦躁。他冲了过来,在距离我不到一尺的地方问我:“他在哪?”
“黑霸在哪?”
“你不就是黑霸吗?”我也快崩溃了,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受了什么外界的不可描述的刺激,整个就一个疯子的状态。
他的眼里冒着怒火,手指着李玉钗口水几乎喷到我脸上,极力纠正我:“我是黑疤,疤痕的疤痕,他是黑霸,是这里的霸主。”
我怔住了!
那个男人,他没说谎。
李玉钗也没说谎,原来是发音的问题,是我听错了,一直以来也理解错了。
“他在哪?”他像个狮子似的握着拳头,臆想着他要找的那个人,一捏拳头,仿佛想将那个要找的人捏死在手心,“你男人告诉我,是黑霸送你回学校的,你知道他在哪里的吧?”
竟然是他。
这个杀千刀的。
把我支开,方便他将财物挪走。
既然这样,也不能如你的愿了,不如,将计就计。
我扭头看向三姑娘和小午,她们的脸上露出疲态,我斩钉截铁地向黑疤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哪,但是你也得答应我的条件,放了她们两个。”
黑霸抽笑道:“你没资格谈条件。”
对,我是他案板上的死猪肉,我是没资格谈条件,既然没资格那就咬紧牙关当一回视死如归的刘胡兰,很多朋友不是一直都说我像刘胡兰么。
这次,可满足他们的愿望了。
黑霸捏着他自己的胖脸,围着我转了一圈又一圈,这期间不断有人进来,凑到他耳朵边耳语,声音细得像蚊子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我扭头看向小午和三姑娘,皱眉沉思。
“哈哈哈哈。”黑霸笑得很狂浪,“行,行,行,依你,都依你。”他用这种调同意我的要求时,脸上是呵呵的,可能内心里早已将我劈成了十八段。只不过那股狠意都被他埋在内心深处,很低的位置,完全被掩盖了。
他同意了,另外那两个女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要唱反调了,一个嗲声嗲气的妞扭着她那大屁股挪到黑霸面前撒欢,“老大,怎么能这么便宜她们呢。她们对你不忠啊。”这种调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何况是一直宠着她将她当成心头宝的黑霸,黑霸的脸涨红了,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面前,只怕现今这美娇娘已被他推倒。
他别开脸有些不自在说道:“行了,就这么定了。”
那女人可能很少当着这么多人面吃瘪,面子上很过不去,可是美女有美女的处世之道,她一不呛声,二不骂街,提起裙子,抬起脚往地上一跺,已是表达她的非常不满了。这在女人的世界里看着有些作,而在男人的世界里,更像是挑逗,反而激起他们的某种火来。
我看见黑霸冲那娘们的背影直咽口水。
但他也并非忘了正事,朝手下人一挥手,示意他们将三姑娘和小午二人给放了。
已被放开的小午和三姑娘相互一望,脸上有犹疑的神色,她们竟然不肯离去。
“怎么,舍不得我黑疤?”
舍不得?
我看她们的眼白里都是嫌弃吧,但是她们的犹疑,我的心一紧,莫非,她们二人有什么把柄在黑疤手里,否则,以她们两人的实力想要离开这个山谷不是轻而易举吗?
三姑娘的嘴唇一动,还想说些什么。
我朝她使眼色。
示意她能脱身赶紧脱身,至于把柄什么的,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