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山林里,不容易看到太阳。
加上这一路奔波,好不容易睡着以后,只觉得身下硌得慌,再一翻身就醒过来了,是的,疼得醒来了,这时,感觉到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光那道光就能吓到我,我下意识缩着身子后退,想要避开危险源头。
避开之后才敢看光的来源。
是她。
除我之外,这里目前能看到的唯一的女人。
“你,盯了我一个晚上。”我问她。
她小心地蹲了下来:“没有。”
“我刚过来。”接着她又说道,“我们好像迷路了。”
迷路?
啥子意思?意思是,走不出去了?
“你是不是故意把我们带来这里的?”她对我也满是疑问。
我撇着嘴,将我的过失撇得一干二净:“是你们让我带到这里来找黑霸的。”
“哼!”她冷哼一声。
好啊,大家都僵在这里,看谁僵得过谁,就算他黑霸躲在这大山里,他看到这么多人在围追他,他不会想办法躲起来吗?
反正是他的地盘,他好吃好睡的窝在他的窝里边。
而外面这一大群人总是要吃要喝要休息的,吃的东西,咦,好奇怪,他们带的东西我怎么没看见,不会那么自信的以为只要走进来就一定可以找到黑霸吧?那万一找不着,然后手里又没有备粮食,只能班师回朝吧。
喝的倒是容易,这里有很多山洞,山洞里有水,外边有河。
休息么?
从昨儿只能猫在山洞里过夜来判断,也是没认真准备喽。
古往今来的历史都还在,从来这种爬山涉水就很消耗元气,扛米的,扛肉的,扛着锅碗瓢盆的,光是背着这些东西走一大段路都觉得累,更别提在不熟悉的地方安营扎寨。
攻打别人不是空空的一句话。
一想到这里,我又美美的睡上了。
“起来起来,还睡大觉呢!”我被人踢了一脚。
“呃!”
想上厕所。
“又来。”
“将她绑了去。”
“喂,我要上厕所。”我高声喊道。
“没用的,老大已经不耐烦了。”
你们?
他们将我整个人用绳子给绑了起来,绑粽子的手法,从头绑到脚底,绳子绕了一圈又一圈,我都快被绑成木乃伊了。
我去。
这一大早的。
绑好之后,他们将我倒吊在树上。
所以,我能看到的是他们一群人的脚,还有我憋到不能再憋的已成肿得猪脸的红,那群人的脚来来去去,不像是生火做饭。
耳朵边依稀听到的话是:“快去找水。”
“发芽了发芽了。”
“我这个结果了。”
“摘下来拿给老大。”
因为看不见他们,所以我只能用猜的,他们说的是什么发芽了,什么结果了,一听到结果两个字就觉得分外的饿。
好晕啊。
嗯,还有烤肉的香味。
不是啥也没带过来么?
“呀,这是什么肉,好香。”这里唯一的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应该也快饿昏了,吃什么都香。
“老大,这么大一股烟。”
这么大的烟一定会吸引黑霸的注意,他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之后,一定会过来看这里的情况,再看到倒吊的我,话说,我跟他又没半毛钱关系,就算看到我又如何。
他们要捉人也不会找到靠谱点的人来作饵。
黑霸不是说他有四个老婆么?
要逼他出现,只要找到他四个老婆就可以,抓不到四个,抓到其中一个也是可以的,抓我,到底是为什么啊?
好饿。
饿得除了想吃再没别的想法。
难怪我妈老说我。
哎~~~~
“你们,放她下来,看看还有气没有?”
哟,终于良心发现,关心起我的死活来了。其实,我挂或者不挂,对那个人的威胁不大,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绑着我黑霸就一定会出来。
“喝水。”
我管不了那么多,张开大口狂饮,很怕喝了这口,下口就没我什么事了。她却笑了起来:“原来,你也会怕。”
我抬头看着正在笑我的人。
“恐惧是人的本能。”
她又不笑了,只命令我:“张嘴。”
我怎么可能听她摆布,万一给我嘴里塞条虫子我也照吃吗?我看了她一眼,眨着眼睛,她却又笑了:“你不吃?”
“食物,我吃,别的不吃。”我答得也干脆。
她嘲笑我:“都什么时候了,还挑三捡四的。”
“对。”我承认。
“刚烤的蛇肉,吃吗?”
“不吃。”不是虫子,是蛇肉,就是刚刚她说的好香的肉,再一想也是,窝在山里,没有带食物过来的他们只能抓现成的,这山林里能有什么,野兔子,野鸡,蛇,兔子窜得快,野鸡能飞,能被轻易抓到的也就只有某一类蛇了。
可他们光吃蛇吗?
“别看那个,那是老大才能吃的。”
我看见。
我是不是眼花了,植物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开花结果,那是什么,简直刷新了我的世界观,假如古代有这种植物,省去背着粮草舟车劳顿,那么攻下任何一座城那都是挥挥手指的事情。我探着头望过去,那女人拦住我:“别看了。”
接着又吩咐人将我倒吊起来。
倒吊起来的人,血液会往头顶涌,刚刚喝的水从胃里全都倒灌了出来。
“哇~~”
一起吐出来的还有酸水。
“放她下来。”
女人问黑疤:“他会不会不出来?”
“不会的,他一定会出来的。”
还是这么自信。
到底,凭什么?
反正也动不了,不如,我就在地上装死吧,省得他们见我生龙活虎的,又将我吊起来,我闭着眼睛,山林里虫子多,胳膊上,手上,脚上被蚊虫咬得皮开肉绽。
这群该死的虫子,是有多久没吃过肉了,饿成这样。
喝下的水,过了肾又成尿液。
我睁开眼,这样的混沌,实在搞不清是下午还是晚上,我大声喊着:“我要上厕所。”我的喊声没有理会,只听林子里就我这个声音一直在高喊:“我要上厕所。”“我要上厕所。”“我要上厕所。”直喊得声嘶力竭。
“哎呀,女人真是麻烦。”
一个男人站了起来,将我从地上拖了起来:“走。”
他胆子倒是挺大的,不请示他的主人了。
“你站远一点。”一个男人站在旁边,怎样都别扭。
“行啦,别得寸进尺的。”
他一激我,我也懒得跟他计较了。
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上完厕所,完了之后整个人都清爽不少,他又将我重新给绑了起来,我看乐了:“你这样绑着我,我怎么走得动,难道你要扛我过去。”
他冷冷的:“扛是不可能的,我扛不动,但是,我可以把你拖过去。”
拖尸体那样拖。
我的脸顿时冷下来了。
他将我拖回原地,让我歪在刚才那个位置。
“好痒,好痒。”
“我说你们行行好,把我给放了吧,我跟那个黑霸都不认识,他怎么可能来救我?”
“不会的,老大说了,上次救你出去的人是黑霸。”
咦,这个人好像知道点什么。
不如就问他。
“你们老大怎么知道上次救我的人是黑霸。”
“老大在丁磊磊家抓了几个贼,那几个贼供出阁楼还藏了一个人。”
所以,就这么简单。
当时,去阁楼查看的是小午,黑疤第一时间就想到小午背叛了他,那三姑娘呢?我记得她让人通知土匪张。
土匪张放的那个人恰好是黑疤的人。
可能三姑娘并不知道小玄是黑疤的人,也就是说小玄是暗哨。
那么,自然而然的,抓了她们两个泄愤,她们两个不敢反击,是真的斗不过黑疤吗?假如斗得过,就算有把柄在他手上又能如何。
再说那个黑霸,那个女人说他原来是黑疤的主人。
连主人都躲开了。
正当我脑子里的各种问题相互纠缠不清时,他们提高了警觉,“喂,你们去看看,那边有动静。”
切,这大山林里有动静有什么奇怪,说不定是什么野猪野兔子出来找食物呢。也有可能是刚才他们吃的蛇的家族里来人找他们复仇。
蛇是很有灵性的动物。
我静观其变好了。
“哇哇哇,好多蛇。”
咦,又被我猜中了。
那群人哇啦哇啦地喊着,手里的棍子可一点不留情,一顿乱打乱抽,人和蛇都杀红了眼,我身后的那个人却很平静。
“他们都去捉蛇,你怎么还坐在这里?”
刚才那个人一直坐在我的身后。
像老僧入定似的。
他的平静跟其它人的狂躁形成了鲜明对比。
“老大让我看好你。”
“他们来了。”
谁?
他的神色很凝重。
“起来。”
我被他拽了起来。
他拖着我就走,可他也不想想,这样五花大绑的绑着,能走得了,随便一拽我便摔了一个大跟头,哎哟。
他二话没说将我扛了起来。
不是说扛不动吗?
呵,还扮起猪吃老虎来了。
而且,他这随手能将我拎起来的力气可以判断,他也是练过的。我不敢出言冒犯,选择跟他说好话:“兄弟,能放我下来吗?我能走路。”
“不能,这是老大的命令。”
我心里想道:你们老大是猪。
他跑了一阵子,将我放下来了。
“安全了。”
谁说安全了。
“你的身后。”我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