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你来了。”他的嘴里喷着酒气。
见过醉酒的人体会最深了,未开瓶的酒闻起来香喷喷的,喝到人的肚子里搅拌之后,再喷出来的气息臭得熏死人。
我别过头,试图避开这股臭气。
他却强拽住我,将我的头按住了。
“喂,鱼宴,你别这样,咱们有话好说行吗?”我不是自投罗网,也不是欲擒故纵,我只想看着你好好的,然后,然后呢?
我咬着唇,有此心虚了。
他贴贴得很近,排除掉酒臭,那股热气熏得我心猿意马,喂喂,我也是正常女人,会有那什么反应的,我推着他。怎奈力气始终不如他。
“妙妙,我好想你!”他喃喃的说道。
头发蹭着我的耳垂,心里酥麻酥麻的,一般情况下,说这种话我会无动于衷,但是此时不同,我承认我自己有些把持不住了。但是这个时候,那什么,会不会有点趁人之危啊,万一他醒来之后不认账,给我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那我可如何是好。
不能慌,不能乱,屏住呼吸,深呼吸!
“鱼晏,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我转移话题说其它的。
他的手有些不安分,一直在扯我的衣服,我拿开他的手,问起了第二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眯着眼睛似乎在冥想。
在想他的过往吗?
那些年,我对他一无所知。
我不敢去问平哥,怕看到平哥鄙视的眼神,更不敢去问他的几个表妹,也怕他的表妹一个没忍住会把我生吞了,毕竟,他变成那样都是我害的。我就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深山里,等着老死,以为时间长了,久了,再深的恩怨也会随风散去。
没想到,默默生根的感情早已长成了大树。
“我,我被送到了美国,接受为期一年的整形治疗,那段时间很痛苦。”
我以为他说的痛苦应当是整容要经受的削骨剥皮之痛,没想到他说的却是:“那个时候什么都不能做,每天都在想你,想你那个时候在做什么,有没有人找你的麻烦,而我却不能呆在你身边保护你。”他很认真的说道。
我听了很难受,下意识的抓了一下她的胳膊。
“没关系,现在你已经在我身边了。”
“那个时候在广州,打电话的人是你吗?”骆飞说是他,我还是想确认一下,想亲口听他承认。
他点头:“是我。”
可是声音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你的声音?”我不懂,跟现在是不一样的。
他没有做过多的补充解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感染了。”
感染了,然后还想着给我打电话,虽然对我来说是惊吓远大于惊喜,但听到骆飞说是他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2012年。”
恰好是我进山的日子,真是巧。
“你一直知道我在那个山村吗?”
“对。”
紧接着他又说道:“我一直不敢去找你,怕你厌烦我的纠缠。隔了一年,2013年我找到了黑霸,让他替我留意你的处境,我没别的目的,就希望看着你平平安安的,我好放心。记得有一次,他跟我说你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呆在教室里坐着发呆,一个人在山里转悠,明明守着一个宝库,却过着很清贫的生活。我听说以后,很心痛。”
我怔怔的看着他。
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既然我的一切动向他都知晓,也一定知道我跟小玄之间的事情吧,会嫌弃我的吧!
不是说男人都有那什么情节吗?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我没敢动,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是我让人通知郑老师安排男人去找你的,那个男人是我替你物色的。”
噗~~~~
我有没有听错。
鱼晏,你到底哪根筋不对。
故意的吧,我从没想过这世上有如此荒唐的人,难道我此生,重生都摆脱不了这种怪异人类的存在吗?司马舜意是如此,他也如此。
你不喜欢便不喜欢,凭什么认为你给我介绍一个男人我就得欢天喜地的接受他。
这算爱情吗?
还是愚弄?
“你别乱想,我只是希望你开心。”
“那你看着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开心吗?你心情愉快吗?”此刻的我是愤怒的,真想抽他两耳刮。
他可能知道我挣扎的目的是要远离他。
喃喃地说道:“不,不是的,你听我说。你知道吗?女人就像一朵花,花是需要雨露滋润的,那些开得很盛的花它们娇艳也是因为有雨露的滋润。而你,长时间一个人,就像一朵暴晒在烈日下的花朵,会很快枯萎。其实找那个男人,我心里比刀割还难受,但是能看到你的微笑,看到你身体健康,我觉得值得。”
妈的,什么狗屁理论,他还越说越上瘾了。
简直强词夺理。
照他那么说,雨露滋润的人就能长命百岁了,没有雨露滋润的人都是短命鬼。
歪理,全是歪理。
男人,果然都龌蹉。
“我安排的那个临时出了一点状况,被黑疤的人钻了空子。”
我沉了脸:“别说了。”
他到底当我什么呀!
我一急又要站起来,他始终环抱着我,哼,以为困得住我吗?我用力一跺脚,踩到他的脚上,“熬”他疼得大叫起来,趁他护着脚的时候,我站了起来。
他却以比我更快的速度跳起来,抢在我前面将门给锁上了。
还用一种很痴迷的眼神看着我,我双手握拳挡在前面,再敢上前一步,我可不客气了,他向我走来,邪魅的笑着:“妙妙,你胖了。”
什么胖了瘦了,没头没尾的。
他再近一步,我一挥拳头一个冲拳向他肚子打过去,他歪着身子往旁边一躲,闪开了。继续用那种邪魅的笑挑衅我:“女人啊,不要太强势了,偶尔也要温柔一点才可爱。”
可爱你老娘,我再次向他袭击,他一闪身又避开了。
“都说你胖了,身手不够灵敏啊。”
“让我来教教你。”
“扑通!”他摔了一跤,呵,我没伤着他,他自己倒摔了一个狗吃屎,这可怨不得人了。我蹲下来拍了拍他的头,站起来去开门。
他双手一抱,搂着我的双脚:“别走!”
“别走!”喃喃地,像是呓语。
难道,他一直处于酒醉状态,其实并没有醒,这也不是没可能啊,我老爹就是这么着,喝醉酒之后,一个人坐在一边,能够坐上大半天。
若是有谁往他旁边一坐,陪他说几句话。
他会唠唠叨叨拉着那个人从盘古开天说完他这辈子的心酸,几生几世的苦水都能倒出来,说到难受的地方还会大哭。
我曾亲眼见到喝醉酒的老爹拉着我刘阳说了一整晚的话,说他不是一个好爸爸,我当然知道他不是一个好爸爸,偏心,重男轻女,对外人比对家里人好。又数落我们几个的不是,说我们没什么作为,让他这个当老子没脸。
要怎么着才叫有作为呢?
当个几品的官,嫁个不同凡响,一呼百应的丈夫。
样样没捞着,依旧是普通家庭,难怪抱怨我们。
他会不会也这样啊?
我要试试他。
我揪住他的耳朵喊道:“鱼宴,你个王八蛋,你死哪鬼混去了?”
他推开我:“别闹了。”
谁闹了?
谁闹了?
反正也爬不起来了,就让你睡地上好了。
我睡你的床,让你一个人睡在地上。
我主意已定,爬到了他的床上待着,可是,也睡不着啊,趴地上的他一直在喊:“水,水,水。”像个复读机,念个不停。
都说,只有患难夫妻才会一边骂着死鬼一边去给他找水喝,我怎么学着我妈那套了,也在嘴里哼骂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自己不爱惜自己。”
醉酒的人都如此,喝的时候豪气冲天,搞得个千杯不醉似的,碰一杯,干一杯,喝完了,人怂了。瘫得像堆烂泥似的东倒西歪,还在人前出尽洋相。
有意义吗?
还有喝得更厉害的,直接往医院里躺,躺得不好的直接去找马克思报到。
自己倒是潇洒痛快了,苦了一直提心吊胆的家人,不伺候会被骂,伺候了一样被骂,我算是看明白了,喜欢喝醉的人不是什么借酒浇愁,分明是装大爷,喜欢被人照顾,喜欢使唤人,所以,才有,醉了一回又一回,管它洋相不洋相的。
他妈的潇洒。
我这才将水端给他,他咕噜咕噜一口给喝光了,再过一会他又开始喊了,“我要上厕所。”你后妈的,你一个大男人,要上厕所你倒是自己去啊。
长得比我高,又比我壮,再加上司马舜意的那套理论,比平时要重些。
你觉得我能扶得动你。
要不要给你找一水壶给接着。
我有些邪恶的想到。
他倒是没等我拿水壶来给他,自己挣扎着爬起来了,爬起来的他一直向我伸手,示意我去扶他,我是一万个不情愿的扶了。
扶了的后果是觉得泰山压顶般的沉。
你妈别把重心全往我身上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