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的阳光挂在高空,荒无人烟的田野,黑色的钢铁长龙呼啸而过,带起阵阵黑烟。
浓浓的黑烟被拉成了一条长线,飘荡在清澈蔚蓝的天空上,给这新鲜的空气带上一丝的雾霾。
狂吃,狂吃,狂吃……
富有节奏的响动,金属的车轮压在整齐的铁轨上,摇摇晃晃的驶向远方。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左天问靠在窗户边,外面枯黄的油菜地从眼前飞快掠过,今年的天气不错,应该会有个好收成。
“你这速度还挺快的,又从蜀中赶了回来?”
脸上满是笑意,左天问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家伙,一脸调笑。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渠锋整个人的身体靠在木沙发的火车座椅上。
“你不早跟我说,才赶回蜀中,冯天魁那家伙就让我来跟你会和。”
抱怨了一声,渠锋在前面的车站刚上车,跟左天问碰了个面,这一次要做的事情,需要他们两个人配合才好。
“谁让你急匆匆的赶回去,我连话都没说两句。”
望见渠锋一脸郁闷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左天问感觉心情不错。
这家伙原先的模样,实在是太气人了。
火车朝着东边的方向进发,从天津到他们的目的地广东,足足要三天的时间。
这年代的火车还没有卧铺,左天问和渠锋只能够在座位上硬的能够三天,不过还好,当火车停靠在大站的时候,会有很长时间的停靠,列车需要补给,增加煤炭,而火车上的人也同样需要下来走动走动。
这一路的沿途,冯天魁都安排了人手接应左天问他们,也让左天问那他们这一路,过的比较舒适了。
这么多年的征战,大半个南方几乎都落入了冯天魁的掌控之中,东北地区和直隶地区还感受不出来,可是只要跨越了南北的分界线,进入的国家的南部地区,便能够明显的感知到,冯天魁在这天土地上的势力。
前几年,不少人都说冯天魁能够在南方称王,这句话也算是空穴来风。
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很长,但左天问与渠锋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从冯天魁提供的地图上,两个人一直都在研究,到了广东,他们二人究竟该如何行动。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任务很紧,尤其是还需要在路上花费好几天的时间,让本来就不空余的时间,变得更加的紧张。
“冯将军给南方和清廷施压,暂缓了整个审讯的过程,不过在怎么拖延,按照清廷的性子,这两天怕是要动手了,真正能够留给我们两个人的时间,只有一晚。”
刚刚在停靠的车站,冯天魁派人给左天问和渠锋的书信,平铺在火车的桌子上,看着里面的内容渠锋沉声说着。
“那就不能等了,到了当地就行动,冯天魁不是说给我们安排了人手吗,让他们吸引注意,我们两个人潜入进去,你负责解决外面的看守,我负责进入查看情况。”
望了望四周,看到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左天问轻声的说道。
“只能这样了。”
渠锋皱着眉头,他们剩下的时间实在是太紧了,两个人商议了半天,一时间没有想出更好地办法。
不过这件事情也很无奈,渠锋和左天问一直都是关注北方和直隶的动向,遗忘了南方也同样有着不少革命英雄,一时间疏忽了。
至于冯天魁,他的心思现在全在云贵地区,黔军正在做最后的挣扎,反扑的力量一次比一次大,如果这一次能够彻底解决问题,他将会将所有的黔军编入自己的麾下,到时候,大半个南方就真正的受到他的掌控。
也只有到底这样的地步,他想要按照自己的思绪,在这个国家建造共和的想法,才有能力去实施。
广东的事情,一时间,竟然被所有人给忽视了。
左天问和渠锋两个人靠在火车的座椅上,左天问的手指不断敲打着桌子上的地图,冯天魁带来的消息并不算太好,清廷的两广将军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解决掉那根心头刺。
毕竟人家可是直接拔掉了广州的总督府,简直就是赤裸裸打了这位两广将军的脸面,要不是现任的水师提督有心思想保住对方,就算有着冯天魁的压力,时间也等不到左天问和渠锋的到来。
“林觉明,可要等到我们两个人来啊!”
心底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次的事情不仅仅是冯天魁的请求,也同样是陈先生的请求。
毕竟对方是一位真正的共和与民主的先驱,左天问愿意做这件事情,与天宫的任务无关,纯粹是以为自己的心底,那抹良知的存在。
寂寂黄花,离离宿草,出师未捷,埋恨千古。
这一股浩然气,影响的是后世千千万万的炎黄子孙。
“天问,你说我们两这么做,有意义吗。”
靠在座椅上,渠锋忽然说了一句。
疑惑地看向对方,左天问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他都来到这趟火车上了,难道还没有想明白?
突然笑了一声,渠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卷烟,递给左天问,看到对方拒绝,自顾自的给自己点上了一根。
烟雾很快就遮住了渠锋的眼帘,神色之中带着追忆。
“其实我上一个世界,也是这样一个时代,八极拳,我就是那个世界跟我师父学的,不过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平头百姓,跟着师傅学习功夫,艰难的做着天宫给我的任务。时代动荡,颠沛流离,我在那里吃尽了苦头,师父为了保护我,为了守护这个国家,死在了战场上。
可惜啊,那时候的我太弱小了,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偷偷摸摸的给他收尸,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想着,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
吐了一口白烟,这是渠锋第一次跟左天问说起这件事情,听到对方的话语,左天问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家伙会这么执着于刺杀倭寇。
“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劝自己,都是天宫的世界都是任务,何苦如此,但人就这一辈子,死了就死了,如果什么事情都计较得失,也挺没意思的。”
卷烟上,燃烧的火点忽明忽灭,渠锋透露着自己的心声,这个时代豪杰无数,但真正能够理解他的,或许就是坐在身旁,与自己同样的左天问了。
“你呢?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按照你的身份,如果想要完成天宫的任务,绝对轻而易举,甚至能够得到一个不低的评价,也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跟冯天魁做这些事情。”
听着渠锋的疑惑,左天问脸上潸然一笑。
“你自己都知道这些,又何必问我。如果说非要讲一个理由,或许我曾经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可能更加贴切吧。”
“什么话?”
“有些人生于黑暗,一生都在追逐光明,追着追着,他也就变成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