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兴,关你屁事!”瑞丝叉腰挺胸,正气凛然。
斯加尔图还是笑,仿佛无论如何都不会生气一般。
莉莉莎胆颤心惊地拽拽傲视群蛙的瑞丝,视线飘来飘去就是不与他对视。
虽然有女巫的法术做后盾,她依旧不敢轻易做赌,更害怕在这节骨眼被认出。
“别这样……瑞丝,他、他是雷扬泽的……舅舅。”
瑞丝:“!”
看着年轻,实际上四十好几的超熟一枝花,不单单是雷大骑士家切贝丽斯夫人的亲幼弟,还是战神阿古汀最爱的小弟子,有个名叫卡洛克的大剑士师兄,的神人。
十八岁出师,十九岁成名,二十岁娶邻国公主,二十一岁征战老婆她故乡,二十二岁取岳丈人头,二十三岁替帝国打下四分之一的领土,二十四岁成为最年轻的统领,二十五岁计陷前教皇,二十六岁公然支持新主教上位,二十七岁出兵阿格纳山谷围杀疫民六千六,二十八岁晋升将军别称微笑的死神,二十九、三十、三十一……这个人从未停止用自己的方式缔造历史。
用现在的话来说,雷扬泽是个不能以常理判断的bug,但他却系不折不扣的真正意义上的天才。
在前者成为帝国传奇之前,后者已经成为另类的传奇,用血灌注令人闻风丧胆的声名。
斯加尔图毫不意外听到外甥的名字,难得自己这样的战争屠夫竟也有个广受爱戴的晚辈,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哦,好吧,反正鄙人不是真的想知道。”他眉眼弯弯,既亲和又明亮,比周边的所有男人都更像个不识民间疾苦的贵族少爷。“那么,请两位美丽的小姐代鄙人给某先生传个话吧——”
“不代!”斩钉截铁。“你让干便干吗?老娘管你去死!”
雷扬泽自己都没说他有一哦哦叫的舅舅,可见感情也就这样儿。
得罪起来毫无压力。
莉莉莎扶额想晕。
“哦,何等飒爽的小姐。”斯加尔图合掌,“如此,您若肯帮我这小小的忙,作为交换,鄙人可悄悄告诉你我们的雷小朋友生命中第一次遗……x液的情形。”
瑞丝眯眼。
“鄙人真的知道。”斯加尔图笑得很灿烂,“哦,当然,如果您对他并不感兴趣,鄙人除了不能泄露国王陛下的隐私之外,其他的好少年们全都任您挑选。”
太凶残了!
“成交!”
莉莉莎绝望地看着瑞丝,拜托你好歹犹豫三秒钟吧啊喂!
斯加尔图轻哂,顿了一顿道:“鄙人的口信是‘赛特之骨和仁义’,收信者,哦对了,收信者
住在卡蒂的家族旅馆——相信鄙人,有惊喜等着哟。”
“……”
惊喜你妹,老实说收信的是雷扬泽不就完了?
瑞丝撇嘴,益发确定雷大蚌和他的感情一般,明明在相同的城市还要别人代为通传,神马事情。
“哦,还有,带到之后劳请您让他把回复写在纸上,明日下午鄙人自会来找您,如何?”斯加尔图起身的动作很缓慢优雅,甚至于原地袅娆地转了一圈,踮着脚尖跟跳舞似的。
瑞丝顿时觉得此君的异怪简直达到一定的境界,他真的跟雷扬泽有血缘关系么?大好男人,难道不该阳刚一点英挺一点纯粹一点真诚一点正派一点嘛,学小姑娘玩毛线的传纸条啊!
“随便你。”
斯加尔图欠首微笑,竟转身重新踏进花坛,一抬脚一挪步欢快地傍着无数芳菲,金蝴蝶般翩翩远去。
“……”
有路不走,总有一天要掉塘。
****
瑞丝陪莉莉莎吃了下午茶,费欧娜与阿莲提着酸甜的小点心来访。
莉莉莎勉强撑住一脸笑容听她们聊天,话题中心绝不离艾利华威。
左一句赞美右一句感叹,这也没什么,但在莉莉莎看来她们根本像是来示威兼炫耀的一般。
瑞丝只得等两人走后宽慰她。
艾利华威那种呆子哪有本事夜御二女?她们不过是来替他说好话罢了。
“我知。”莉莉莎对镜坐下,镜中人憔悴得香粉也盖不住清减郁廖。“但你看,连两个跟他毫无关系的女人都清楚他的生平,他的行止,他的荣耀和人格,而我呢,我什么也不晓得,在此前除了阿米德雅,几乎谁都瞧不上眼。”
该死的贫乏的记忆甚至弄不分明她所注视的哪个阿米德雅才是他。
“我哪里值得人家一直喜欢?”
好吧,瑞丝明白了。
丫不光嫉妒,更缺乏自信。
“……我觉得我最坏的一点,”莉莉莎抖着嘴唇呢喃,“就是到现在也不确定自己究竟喜不喜欢他,既没法正面回应又不想放他自由。”
“没关系,占有欲亦算是爱情的第一步。”瑞丝摸摸她脑袋,“再说我敢打包票那臭小子能亲到你的小嘴就乐呵死了,你喜不喜欢他,什么时候会喜欢上他对他而言反倒不是太重要的事。未来很长很长,你们可以慢慢来,总有一天……”
好不容易哄了莉莉莎睡着,一开门果然看到艾利华威坐在门檐下看书。
“哎哟喂,这多委屈王子殿下呀。”瑞丝抿嘴坏笑,“您请进吧,我要出去了。”
艾利华威起身拍拍灰尘,淡淡扫她:
“斯加尔图跟你们说了什么?”
瑞丝耸肩,“没啥,神经兮兮的。”
艾利华威一皱眉,“别太靠近他。”
“搞笑,又不是我请他来的。”瑞丝翻白眼,“他身上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不代表我也想要。”……嗯?好像有……
瑞丝纠结着纠结着推开雷扬泽的房门,不期然看到劳尔等全愁眉苦脸地围坐在桌边,于是期待夜半二人时光的瑞丝只得继续纠结着。
雷扬泽倚在窗边,手里把玩一柄形制奇特的匕首,正是在古罗村的洞穴里用过的那把。
瑞丝却属第一次瞧见。
“呜哦!宝贝!”少女双目贪光大盛,咻地夺下来凑到跟前处以视/奸之刑。“好你个死大蚌,竟敢私纳好物拒不上缴?”
雷扬泽无奈地捏掉她往晶刃上摸的爪子,“小心……”话说,大蚌是他的新外号?
瑞丝呼噜噜转着眼珠,口水在嘴巴里冒泡。
“这……一看就是煞气破天的绝顶凶器……无论如何都应该交给稳重善良的智慧之士……保管……”
众人“……”地瞪着“稳重善良的智慧之士”讲着讲着便往自个儿腰包里塞的可耻行径,表示除了“……”还是“……”
雷扬泽瞧她简直像只偷藏榛果的小松鼠,唇角一翘默许了其将匕首收归己有的举动。
劳尔欲言又止,捏捏鼻梁:“你俩,和好了啊。”
瑞丝欢喜地掂掂也没增加几两重的包包傻笑。
一圈儿屋里杰里叔闷头呆滞地面对内帐,西娜与皮斯克一南一北遥相呼应,西娜是气的,皮斯克是笑的,费南坐劳尔一边眯缝着眼打瞌睡。
“胖子和死流氓呢?”
“给扣下了。”劳尔呻吟。
“被谁?”瑞丝诧异地看向雷扬泽。
“我舅舅。”雷大骑士很淡定。
“……”瑞丝各种无言。
雷扬泽挑眉,居然没追问?
“你跟他发生了什么事?”
“呒……”瑞丝鼓起腮帮子模糊道,“下午碰到他,要我传话……”
“报酬?”
不得不说雷扬泽真的很了解瑞丝的思考回路。
“呒……”瑞丝郁结,人家讲讲是没问题啦,就怕你扛不住咩。
“算了。”雷扬泽很快摆手,他能猜到大概,“他让你传什么?”
“‘赛特之骨和仁义’。”瑞丝忽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仁义,仁义难道是指胖子和流氓?那赛特之骨?”
劳尔同情地看着她,的包包。
瑞丝啪地捂住,悲愤莫名。
“它是我的!定情信物!”
雷扬泽:“……”怎么就上升到定情信物的高度了。
劳尔忍下不合时宜的笑意,低咳一声开口解释匕首的来历:
“那会儿我们都还很年轻,集结着几个朋友四处游历。”令人怀念不已,“我们在帝国各地的神秘遗址里陆续发现了奇特金属碎片——它们甚至可以相互拼合起来。”
劳尔比出一个正锥体的形状,“但始终缺一面。我们历经辛苦好不容易弄明白三角上镌刻的古文献,而所有线索都指向帝国中心,也就是现在的卡米拉神庙。和雷的舅舅便是在那……狭路相逢的,他拿着我们遍寻不着的最后一面。”
卡米拉神庙此前都是半沉在地下不为人所知的废墟。
“我们一开始选择合作。”劳尔无奈地瞥了眼神情平静的雷扬泽,“毕竟进入神庙的钥匙就是完整拼成的三角锥。加上我们一共百多人的小队,到最后活着出来的仅剩十来个,得到的……就那把突然出现在主神坛上的巨剑……没错,是巨剑,加长复杂版!你能想像吗?那种魔性的样子简直叫人不寒而栗——最终除去对剑一窍不通的我,竟连雷扬泽都被吸引住。”
劳尔直叹气,“也许是环境使然,也许是情绪使然,总之我们打起来了。混乱里不知道谁手快把剑拉下神坛,像一个信号,使得卡米拉这个沉睡的庞然大物拼命升上地面。未免迷失,我们只得重新合作一起逃离。脱险后才发现那把剑也被带出来了……”
所以,又开始打,不过雷扬泽他们这群人都是天赋极佳的机动分子,不好跟帝国军事机器直接对抗,但跑却没问题。
“当时我们将剑交给其中一位擅长千里传送的法师友人,再各自分散。雷扬泽的舅舅明里暗里给我们下绊子排查我们都没能找到,事实上我们自己一样不知道它究竟去了哪,和那位友人的联系也莫名中断。我们都以为他想独占它不肯再现身的时候,友人他其实已经不幸罹难,去前把不知何故缩成匕首的剑打包传给了雷扬泽。”
雷扬泽在帝都的几年从未让人瞧见过,包括劳尔亦是后来的后来才发现。
时隔多年,真不明白斯加尔图又是从哪知道的。
“那干嘛叫它‘赛特之骨’?”瑞丝忍着牙疼竖眉道。
“他身处帝国文化与政权的中心,想要查点什么秘闻总是比我们方便得多。”劳尔不负责任地耸肩。
他们谁都不感兴趣,对一个很可能直接导致了友人身亡的魔器。
“非己之物不可据啊。”死劳尔有心无意地喃喃。
瑞丝嘎吱崩牙。
“它是、老娘的、定情信物!”
雷大骑士终于忍不住抚额:
“……信物,不是给你了么……”
瑞丝反射性捂住胸口,脸蛋飘红。
作者有话要说:人物越来越多= =人家记名字的能力越来越差。。哪天大家要发现了虫子一定要记得帮人家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