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穗还没有动作,一位长了法令纹的中年女人就笑着对孩子说:“月月,快点放手,再扯你表婶婶的裙子都要走光了。”
月月听不懂这句话,仍然拉着明穗的裙摆,张开双臂求抱。
明穗转头对女人说:“姑姑,没事的。”
说着,她弯腰将月月抱到手臂上,然后来到季母右手边坐下,让月月坐在自己的腿上。
季母旁边的顾伯母夸赞道:“玉如,你家儿媳妇长得真漂亮啊!”
季母并没有谦虚,而是笑眯眯道:“我家穗穗真心长得标致,也不知道我儿子走了什么运才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李伯母也笑道:“你家阿宴他从小眼光就挑,我还以为他要先立业再成家,没想到一毕业就找了穗穗这么漂亮的媳妇!”
季姑姑也插话:“之前不是说阿宴这孩子对小露有意思吗?”
气氛冷了一下,当事人之一的白露看向季姑姑,又看向季母,最后看向明穗,没有说话。
挑起话题的季姑姑丝毫不觉冷场,又向季母求证:“我这当姑姑的也不是很了解阿宴的事,但是嫂子你说说阿宴这孩子之前是不是对小露有意思?没想到最后娶的是另外一个姑娘。”
说完,她又感叹:“真是造化弄人!”
只有月月咿咿呀呀的学语:“枣花农人……”
明穗轻轻一笑:“阿宴跟我说过小露这个妹妹,我之前也认识小露,她在初中就跟李阳认识了,姑姑您这么说该让李阳尴尬了。”
季母问旁边的白露:“你家李阳呢?”
一听到这个名字,白露就勉强勾了勾唇:“应该在外面跟其他人聊天。”
季母又揉了揉眉心:“小露,伯母我好像记得你跟李阳是小学就认识的,不是初中才认识的吧?你们好像初中就在一起了……”
初中的早恋终归不光彩,白露一时不知道怎么搭话。
季母仿佛看不出她的窘迫,继续说:“李阳那段时间不学好,跟你在一起之后又去招惹了混社会的,害得我家阿宴路过被打伤了头,不知道怎么就传出了阿宴是为了保护你受伤的事。后来更离谱,居然传言说阿宴在跟别人抢你……”
明穗跟白露当过一个学期的初三同学,自然也听说过这件事,原来季宴为他小青梅打架到脑袋被开瓢的事居然是假的。
明穗忍不住看了眼红脸的白露,被当事人母亲提起这件事,她看起来十分尴尬。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闹出这样的流言蜚语,都怪李阳当时太混账了……”
季母叹了口气,怜惜地摸摸白露的脑袋,转头对季姑姑说:“小姑子你当年不在京都,不怎么了解这边的事,听风就是雨,我们当年已经澄清的事你怎么现在又拿出来唠嗑了?”
季姑姑被噎了一下:“我就开个玩笑,两个孩子青梅竹马的开个玩笑多正常?”
季母掩嘴笑:“正常正常!小时候就常常有人打趣小露!小姑子你在的时候就喜欢小露,没想到回到京都还是这么喜欢调侃小露。对了,听说你夫家那边有个孩子跟人打架被抓进少管所了?”
端午难得回娘家避避夫家晦气的季姑姑:“小孩子不懂事……”
季母:“当初打伤我家阿宴的也是一群未成年,后来也被抓进了少管所,哎真是一群不学无术的混混啊!”
这番嘲讽的话让季姑姑拍桌:“李玉如,你什么意思?!!”
季母无辜地把她说过的话踢回去:“开个玩笑多正常?”
季姑姑气呼呼地抱着孙女月月离开了会客厅,其余人面面相觑,默默低下头。
明穗也被婆婆这番火力全开的话惊得双眼发亮,崇拜地看向季母,主动挽住季母的手,蹭了蹭。
唯独白露尴尬地坐远了一些,生怕再次被季母点名。
把这个阴阳怪气的小姑子气走的季母神采飞扬拉着明穗的手:“走,穗穗,妈带你去看我新买的衣服首饰,有很多我都拿不定主意怎么搭配,穗穗你懂这些,来房间帮妈配好。”
明穗乖乖应好,季母又随意看了眼那群塑料姐妹花,几位贵妇马上识趣道:“突然想起家里的粽子还没让人包……”
“我家小女儿也不知道今天回不回来过节,我给她打个电话……”
“……”
众人纷纷告辞,季母又看向白露,皮笑肉不笑:“小露在这里等我们下来?”
白露连忙摇头:“不了伯母,我先去找李阳了!”
不到片刻,乌泱泱的会客厅就空荡荡了,明穗简直叹为观止。
真霸气……
要是她亲妈今天在场,恐怕早就跟着别人贬低自己了,更别提像季母一样维护自己。
想到这里,明穗搂紧了季母的手,喊了声“妈妈”。
季母拍拍她的手:“走吧,我们去搭配服饰,妈买了好几样适合你穿戴的衣服……”
明穗甜甜地应好道谢,跟着季母上了楼。
——
季家的晚宴上,乌泱泱来了一大片人,有季家的血亲,也有表亲,甚至同住一个大院的邻居也过来了,十几米直径的圆形旋转餐桌乌泱泱坐满了人。
大院里的联系深到纵横交错,逢年过节会轮流着摆桌办宴,今年的端午轮到了季家。
因为有定海神针般的季爷爷坐在主位上,其他人不怎么敢在饭桌上放肆说笑,只是交头接耳地跟妻子孩子聊天说话,或者跟旁边的朋友说上两句。
旋转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品相上好,其香味俱全。
明穗左手边是季宴,右手边是季母,季母旁边是季父,季父旁边则是季爷爷。
而季家的其他人则坐在季爷爷的另外一只手边,包括季姑姑跟她带回娘家的孙女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