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想起了露西的事,明穗有些感慨。
说起来她还要感谢露西这朵桃花,要是没有她,恐怕季宴都不会同意她养球球。
她在最后一天喝醉了,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也并不记得她那晚对季宴哭诉了什么。
只不过等她宿醉醒来的时候,季宴主动跟她说可以把她的宠物带来丽水湾。
所以明穗猜测应该是看在她帮他摘了一朵最难缠桃花的份上,才同意她把球球带过来的。
所以后续就算是为了球球,她也尽力帮季宴处理一些桃花债。
从那之后,季宴也再也没有给她买过东西,这大大减轻了明穗的压力,她不用想着该怎么还清他不明不白的馈赠了,在他面前也没有那么拘束了。
也正是因为跟他相处多了,知道他对她并没有什么欲望,明穗才敢在他面前稍微放肆,这一放肆,直接就把失去一部分记忆的季宴哄骗了。
明穗揉了揉眉心,留在季宴手中的那张协议终归是个定时炸弹,季宴连看个电影都能够想起一些往事,不过幸好不是什么对她不利的事。
但如果他无意中看到协议,他所想起来的......
明穗简直无法想象那个修罗场。
想到自己那次喝醉,或许她可以试着灌醉季宴,哄骗醉酒的季宴打开保险柜?
说干就干,刚好这个月有一个浪漫的七夕,她又有借口约季宴吃饭了。
这天早上季宴早早去上班了,他昨天跟明穗说过他下午才有空,会陪她过七夕的,这正合明穗的意,她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见她对他的缺席没有一点责备,季宴更加愧疚了。
他最近的工作确实是脱不开身,也不知道之前那个他是怎么平衡工作与家庭的?
明穗叹了口气。
之前的季宴实在是太忙了,结婚两年,他要工作,而自己也要上学,两人除了寒暑假和节假日要应付家族的人,会多见两面,其实不怎么呆在一起。
现在季宴失忆了,她也毕业了,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反倒变多了,就连这些节日,季宴也会主动陪她度过了,之前都是她履行协议的内容主动提醒他要演戏的。
在他出门后不久,明穗艰难爬起来给球球开了饭,才继续睡到十点,又潦草吃了个早餐,去花房码字赚钱。
码到下午一点,她听到了外面的引擎声,还有些诧异他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抱着笔记本来到客厅,恰好看到季宴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她从花房过来,他走到她面前,才主动问她:“穗穗,你忙完了吗?”
明穗有些纠结:“我本来以为你要四五点才回来,还想睡个午觉的......”
她毕业后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所以一直都有睡午觉的习惯。
要是不补觉,她一整天下午都会无精打采,甚至不小心就睡过去,一如之前跟他看电影的时候。
她不想用这么糟糕的状态去实施她的灌醉计划,不然到时候季宴还没醉,她就先撑不住了。
季宴摸了摸她的发丝,十分温和:“去睡一觉吧,我们睡醒再出去。”
见他没有异议,明穗莞尔点点头,抱紧了手中的笔记本:“那我先回房间了,到时间你来叫醒我。”
季宴轻轻“嗯”了一声,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上了房间,半晌,他也上楼进了书房。
等到时间来到下午四点,季宴关上电脑,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为了提早回来,他不到六点就出了门,也没有午休,现在在忙明天的事,他打算今晚跟明穗在外留宿,明天继续带她去玩。
虽然不知道之前那个他是怎么挤出时间陪明穗过节的,他不想委屈明穗......
下午四点钟的太阳不算热烈,他走出房门,就感到有一滩软绵绵的东西扑到在他脚背。
“喵呜~”
球球水汪汪的兽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绵长地喵了好几声。
【喵喵喵!】
男人戴着口罩和手套将猫粮倒进盘子......
季宴捂住头,踉跄一步就扶住了门把手。
难怪这小家伙有时候会单独来找他,原来之前那个他就经常偷偷摸摸投喂它。
明穗平时这个时候会给小家伙加餐,现在明穗还没醒,想来小家伙是饿了,像之前那样来找他了。
他知道母猫会少食多餐,刻意保持身材,所以他顺着刚刚想起来的记忆回书房,果然在最底下的隐蔽抽屉找到了口罩和手套,甚至还有一盒冻干和猫条。
冻干和猫条的生产日期在他出车祸前。
他看着那个还算崭新的日期,像是认命了,戴了个口罩和手套,倒了些冻干到手上,转身出去投喂球球。
小家伙很有礼貌,就算书房的门半开着,它也依旧没有进来,而是端端正正并拢前肢坐在地板上,是一个懂礼貌的淑女猫。
看到季宴带来了它心心念念的冻干,它娇娇地“喵”了一声。
季宴好像听出了它的委屈,它好像在说:【你终于知道给我开小灶了?我之前来找你好几次,你都不理我!】
把冻干放到干净的地板上,隔着手套,季宴蹲下身犹豫一会,还是伸手碰了碰它的额头。
舔冻干舔得起劲的球球抬头,圆澄澄的兽眸盯了他一会,才低头继续干饭。
见自己的触碰并没有让它没有生气,季宴失笑,摘下手套回到了书房,去洗漱间洗了个澡,谨慎地避免任何的过敏源。
他的动作很快,这一切做完不过才过去十分钟,想着明穗睡了三多个小时,应该睡足了,他起身去了两人的主卧。
球球已经吃饱喝足跑开了,门口的地板被它舔得干干净净,就连碎渣也没留下。
看来球球已经有经验了,说明他之前没少这样干。
季宴又笑了一下,才打开主卧的门。
明穗习惯性拉上了窗帘,房间一片昏暗,分辨不清白天还是黑夜,很容易让人睡到日夜颠倒,所以她才会让季宴叫她。
季宴此刻的心情称得上愉悦,他来到床边,看到女孩卷缩在被子里,睡颜恬静,他突然有一些不忍心叫醒她了。
他在床边走下,乌黑温润的眸子静静注视着明穗乖巧的睡颜,看着看着就感到手心发痒,他不由自主的抬起手,触碰到了她的眉眼。
似乎是感到脸上痒,明穗半梦半醒中把脸上的东西握住,抱在了脸侧的枕头旁边。
清浅的呼吸打在他的手腕内侧,季宴的目光幽深,喉结滚动了一下,俯身靠近她的面若。
二十厘米......
十厘米......
五厘米......
一厘米......
“妈妈......”
季宴一僵,迅速退离,就看到女孩的纤长的睫毛颤颤巍巍,眼皮微动,握住他的手更加紧了,又叫了一声“妈妈”。
这是,想家人了?
想到明穗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季宴有些不满。
陷入睡梦的明穗抓紧了季宴的手,呢喃着:“不要抛弃......带上我......不要留我一个人......”
听到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恬静的睡颜也渐渐蹙起来,季宴心尖一颤,用没有被她握住的那只手轻轻拍了她的脸蛋,唤着:“穗穗,醒一醒,穗穗......”
黑暗的漩涡上空突然出现一只手,明穗握住那只手,任由那只手带她通往光明处。
“没事了......都过去了,穗穗......”
这声“穗穗”含着极重极浓的柔意,朦胧的泪眼中,明穗感到自己被包进了一个宽阔又温暖的怀抱,这个怀抱带着令人安心又迷恋的气味。
明穗缓缓收紧抱他腰部的手臂,把脸悉数埋进他的胸口。
听到男人沉稳的心疼,她的心跳慢慢加快,张嘴轻轻呼吸着他的气息,直到与他的心跳同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