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思虑这么多,余韵耸了耸肩:“那你可以跟他聊聊。”
陈家莫名其妙对陈守庚这么好,害得陈守庚这个年里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陈家给的是沾着砒霜的蜜糖。
现在得知真相的他,恐怕会马上将害他蹲了八天七夜局子的刘芹大卸八块。
陈守庚可不是一个慈悲圣父,恩怨分明才是他的人生常态。
怀着忐忑的心情,陈平亲自跟陈守庚说了这件事。
彼时陈守庚正在苦背单词,突然听到这件事,马上飚了句:“shift!”
陈平:“......”
“老铁你在开什么玩笑?”陈守庚摸摸他的额头,“也不烫啊,怎么就偶像剧上身了呢?”
陈平脸色认真:“我没开玩笑,你真是我爸妈十九年前遗失在外的小儿子,也是我弟弟。”
陈守庚一副“见鬼了”的模样:“你别开玩笑了,我就一贫民区的小孩,怎么可能是你家的大少爷?”
他推拒着陈平的后背把他往门外推:“我看你是脑子生锈了,回家找你爸妈看看吧......”
见他丝毫没放在心上,陈平皱紧了眉,正要把手上的鉴定证书给他看,陈守庚已经松开他,拉起了坐在门外椅子上的余韵。
“媳妇,我们回家吧。”
余韵一愣。
他指着陈平:“这人脑子不好使,非说我是他们家的小孩,我就知道他们带我读书的时候不安好心,可能就是缺孩子了,缺一个孩子来捐赠器官什么的......”
听到这番阴谋论,陈平嘴角抽搐,正要解释,陈守庚已经拉着余韵大步离开。
他的步伐太快太大,余韵小跑着才能跟上,直到出了陈平的视线,陈守庚才放慢了脚步,握紧了余韵的手。
余韵拉着他的手,全程跟在他身边,轻轻摩擦着他的手掌,没有开口。
直到走入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陈守庚才骤然拉她进了怀里,圈紧抱着,仿佛抱着自己的全世界。
余韵偏着头,用脸蹭了蹭他的肩膀,放在他背后的手轻轻拍了拍他。
任由他抱了一会,余韵才缓慢开口:“没事的,你不想认就不认,反正你已经成年了,他们没有抚养过你,你留在哪家都行的。”
陈守庚闷闷道:“他们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是见我这么健康,看中我的器官了!”
“我都这么大了才想要认亲,指定没什么好心思!”
“之前他们老是找我们吃饭,还有陈平他老妈她老是对我哭,真是煽情死了!”
余韵没有说话,而是踮脚亲了亲他的喉结。
还在滔滔不绝的陈守庚倏然沉默下来。
余韵摸了摸他的头颅,语气十分温柔:“不管怎么样,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陈守庚默然一会:“刘芹怎么样了?”
余韵垂眸:“这个学期没有来上课,老师说她准备出国留学了。”
多可笑?
在冤枉了一个好人,关了他这么多天之后,她所受到的惩罚不过是出国留学?
谁不想出国留学?
更别提刘芹去的地方还是经济发达的m国,说是会断了刘芹的生活费,但陈守庚可不信他们会舍得让刘芹在外打工赚钱,她去国外无非就是远离了家乡跟亲人,却得到了追求自由的权利。
为什么他们求而不得的梦想却是给别人的惩罚?
陈守庚心里闪过浓烈的不公。
这种不公在陈母来找他认祖归宗的时候达到最大值。
得知大儿子已经跟小儿子说明这件事之后,陈母兴高采烈想要接小儿子回来。
陈守庚面上没说什么,配合着他们演一出认亲戏,努力提升自己,实际上却在抓刘家的小辫子。
尸位素裹的刘副局长,推澜助波的刘家人,还有在国外逍遥的刘芹,一个都别想逃!
四年后,刘芹学成归国,四年的海外生活让她的面相完全变成了一个标准的亚裔长相,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在国外潇洒过的。
说实话,她还要感谢陈守庚,不然她也不会知道国外的月亮有多圆。
她是在出国之后才知道陈守庚是陈家走丢多年的孩子,难怪她在弄完陈守庚的时候莫名其妙就被陈家针对了,她家里人为了避风头,特意让她出国几年。
现在四年过去了,想必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刘芹放心回了国,却在下飞机的那一刻精准被蹲守在外面的警察给逮捕归案了。
理由是她蛊惑官员擅自扣留无辜人员,再加上她在陈守庚之前对其他人做的种种孽,等待她的将是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看望完自己父亲的余韵在监狱看到了刘芹,她愣了一下,随即接到了陈守庚的电话。
过去四年,陈守庚早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余韵出了监狱,一眼就看到了穿着西装的陈守庚。
熨帖得宜的西装包裹在他的身上,看起来还真有些人模狗样的精英范。
哪怕已经看了一年,她还是不太习惯。
直到陈守庚耷拉下肩膀,搂着她:“媳妇,你看完岳父了?”
被他的体温包裹着的余韵深呼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看到刘芹了。”
陈守庚“哦”了一声,并没有其他的反应,只是牵着她的手往车上走。
余韵看不出他的异样,忍不住又问了句:“她不是刚刚回国吗?怎么一回来就进监狱了?”
陈守庚无所谓:“可能是恶人自有天收,她多潇洒了这四年已经是老天爷对她的恩赐了,现在她也该接受自己酿下的结果了。”
看着他干脆利落的面部轮廓,余韵垂下眸:“你最近还适应公司的生活吗?”
他四年前认祖归宗,在一对一辅导下苦读一年,考上了一个普通本科。
以他的资历,学了一年考上本科已经很厉害了,他需要本科的学历为他镀金,接下来的陈家人会为他铺好路。
现在大三,他已经开始接触陈家的公司,而余韵刚刚毕业一年,当了个办公室小职员。
没有长辈指路,余韵靠自己摸索着走出了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
他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了,陈守庚身上的一件衣服就抵得上他们之前赚的钱。
余韵想,如果早知道劝陈守庚回陈家的代价是他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那她四年前还会鼓励他回去吗?
答案是肯定的。
她不希望陈守庚继续被人看不起,他需要提升,成为一个越来越优秀的人。
而一个需要家里铺路的人,能把刘芹搞进监狱吗?
陈守庚喊了两遍,见她没反应,忍不住摸了摸她柔软的脸蛋:“媳妇,你想什么呢?”
媳妇越长越开了,新入职的公司,要不是他经常去找她,恐怕他媳妇早就被人追着要联系方式了。
陈守庚有些忧愁地搂住自己媳妇的身子,幽幽叹了口气。
余韵却以为他在为公司的事发愁,她说不上话,只好像之前一样任由他抱着。
陈守庚很喜欢抱着她,有时候抱着抱着就抱到了床上,非要在显眼的地方留下一些痕迹,彰显着他的存在。
到了余韵住的小房子,刚刚进门,陈守庚已经抱着她亲成了一团。
衣衫散落,干净温馨的小房子满是久别胜新婚的喜悦。
等到云雨初歇,余韵才颤动着身子缩在陈守庚宽阔的胸膛,轻轻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