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驮天妖圣在白圣施法镇压之下,自知难以挣脱,身上仙光一阵涌动。

眨眼间,他便化作了一头巨大玄龟,模样狰狞威严,与传说中的上古仙兽玄武异常相似。

随后,便见他将脑袋、四肢、尾巴等,悉数收入了体内,只在外头留下了一副坚固厚重、布满神异道纹的龟甲!

无论是人躯,还是玄龟之躯,皆为驮天妖圣真身,只不过是不同的形态罢了,而化作玄龟之躯能大幅提升他的防御之能,防止被白圣打杀。

正如驮天妖圣预想那般,白圣连连施法,都难以攻破这幅龟壳,只是加剧了魙界对其侵染,令其死亡腐朽气息愈发浓重了些。

龟壳之坚,超乎常人想象。

沈墨试着全力催动混元斩道剑,一剑斩去,也没有斩破其防御。

不得不说,如此形态的驮天妖圣,防御能力堪称一流,甚至连魙界对他的侵染都变得无比缓慢!

“留他在此,任由魙界之力慢慢消磨罢。磨上一两百万年,总能将他化作魙鬼。”

白圣停下了施法,随即搬来了整座“冥土”,直接压在了玄龟背上。

驮天妖圣能驮载数万座小世界、仙山,却驮载不起这片“冥土”,龟壳上大量道纹腐朽湮灭,逐渐为魙界气息侵蚀。

“继续留在魙界,于道友有害无益,白某送你离开……”

话音刚落,白圣便一拳朝虚空中打去,诡异而狂暴的力量倾泻翻涌,打开了前往外界的通途,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浮现而出。

待踏足其中,沈墨赫然发现,这里是太初界鬼国遗址所在之地。

天地间被重重迷雾,不过以沈墨而今道行,这些迷雾却是难以遮蔽他的五感神识。

放眼望去,只见整体地形并无太大改变。

在原鬼尸门驻地幽州,跟原天剑宗驻地景州的交界处,宽阔的大地上,裂开了一条狭长蜿蜒的地缝,长达数百里,而地缝下的地渊更是辽阔无比。

有一条条河流涧溪,自四方汇聚而来,直至被地缝断成两截,上游之水倾入地渊,形成银河瀑布般的壮阔风景。

更有高耸如云的山峰,坍塌折断,一半留在地表,一半塌入地渊之中。

而这处地渊,便是最初的天弃鬼国,哪怕是现在,依旧存在着大量魂鬼、天魔形态的鬼影,于其中徘徊游荡。

地表之上,还残留着赤炎修士驻守的高城坚垒,以及域外天魔修筑的黑山镇魔窟。

同样找不到一位活人,只有人族修士、天魔模样的鬼影,以及从魙界深处游荡来的各类魙鬼,皆弥漫着骇人的腐朽、死亡气息!

这里是太初界被魙界侵染的区域,魙界气息已不再局限于鬼国遗址、黑山镇魔窟等地,比起一千五百多年前扩大了些许,囊括了幽州和景州的大半天地,按照这个速度,大概在两百五十万年后,魙界便能侵染整个太初世界。

届时,太初界便会彻底凋零,世间万物都会落入魙界之中。

沈墨催动【腾云驾雾】,架起诡异云彩,试图冲出这片鬼国遗址。

但他很快便察觉到,自己身上像是绑定了整座魙界,犹如凡人陷入泥沼般,根本无力脱离此地。

沈墨心中生出一丝明悟,鬼国遗址所在天地被魙界侵染极深,跟魙界没有太大区别,而他则已彻底落入魙界,唯有跟凋零世界的怨念残韵一样,舍弃道躯及所有外物,以神魂意志的形态方能离开。

这让他有些犹豫,虽然神魂意志逃离后,可以催动【滴血重生】特殊天命,以留在外界的鲜血为媒介,重新凝聚自身道躯。

但如此一来,他身上的炼魂幡、万法道袍、太乙剑、山岳宝珠、青铜短戈、八阶龙鳞等法宝仙物,以及纳入法相的万座小世界等,都得留在魙界了,这无疑会大幅削弱他的道行和实力,不知多少年才能恢复过来!

特别是炼魂幡,对沈墨来说意义重大。

天魔始祖想要将天魔大道融入仙道,因此以无上手段培养出了新型天魔,让新型天魔修炼和《无我仙经》系出同源的《无我魔经》,借助天魔以身合道的契机来修补仙道,融入仙道。

若一切顺利,他迟早能够成为心魔劫数一道的化身,凭此成就大罗。

可惜,半路上被沈墨截胡了。

炼魂幡中的亿万魔魂将,同样在修炼《无我魔经》,待修炼到七阶,便可以身合道,用自身之道修补仙道的同时,将炼魂幡变成了其大道的载体。

通过这一手段,沈墨可以窃取天魔始祖一部分的道果,阻他道途。

等到以身合道的魔魂将足够多,或是能将天魔始祖炼成魔魂将,掌握全部的天魔之道,炼魂幡便可彻底蜕变为超越极品仙器的大道至宝,而沈墨也能借助此幡掌握部分金仙之能,一窥大罗之妙!

倘若舍弃了炼魂幡,沈墨不仅没法阻止天魔始祖晋升大罗,还失去了窥探大罗境的机会。

如此,便也怪不得天魔始祖,冒着被宇宙意志和掌道大罗们重创的风险,也要降临宇内将他打入魙界!

至于青圣元君和犼天尊,想来也有他们自己的算计,前者想要将赵灵音炼成化身,后者也与沈墨结下了仇怨,但他们出手的动机皆不如天魔始祖强烈,或许是受了天魔始祖邀请而来。

沈墨正值犹豫之际,忽觉身后恐怖灵机爆发,介于生死之间、诡异而强大的恐怖力量袭来。

他心念一动,不仅没有作出丝毫抵抗,反而收起了身上的万法道袍、【金刚之身】等一应防护手段……

下一瞬,白圣的恐怖攻势落在沈墨身上,将他道躯神魂打得四分五裂,直接陷入了死亡状态,但又蕴含着一缕旺盛生机,使得他并没有真正死亡陨落!

太初界内,并非所有生灵都去了仙界。

赤炎域、巡天域以及西边佛域,还有着大量人类仙俗,佛修和妖兽精怪。

葬仙海中,依旧栖居了不计其数的海族和灵智未开的蛮荒海兽。

曾降临来太初界的域外生灵,也没有走干净……

毕竟,很多神桥境、五阶强者都没有足够的实力,推动禁忌之地降临仙界。

太初界各地依旧留有不少禁忌之地,有的是最近一千多年里刚降临来的,有的则是一千五百年前天地剧变时降临来的,眼下尚未离开。

除此之外,还有被天魔占据、彻底沦为魔土的其他界域,也栖居着亿万头大小天魔!

天地颤鸣间,沈墨支离破碎的魂躯,化作一道道璀璨仙光,从鬼国遗址喷涌而出。

伴随着诸多天地异象,其“仙尸碎片”散落在了太初界各个地方,赤炎域、极北寒域、南疆毒域、巡天域、西方佛域、魔土、葬仙海等等,有的甚至飞出了天外,漂浮于域外虚空之中。

这一景象,瞬间惊动了太初界内,不计其数的人族修士、佛修、海族、妖兽精怪、天魔以及域外强者。

天地间万千仙家气象,以及不断荡漾开来的真仙气韵,无一彰显着这些自鬼国遗址喷涌而出的“残骸碎片”,蕴含着莫大仙缘,就算只得到了一片血肉、一块骨头乃至一根毛发,都能获得莫大的好处!

霎时间,无数强者纷纷朝着最近的残骸涌起,并展开了一场场血腥厮杀,去争夺这一缕无上仙缘。

只不过下一瞬,这些真仙残骸便从此方天地隐去不见。

……

域外虚空中,凡修难以观测之地。

破碎的尸骸凝聚成一体,拼凑起了沈墨的道躯,在仙光涌动间,其魂躯伤势逐渐弥合恢复。

不多时,沈墨睁开了眼睛,万法道袍也浮现了出来,重新穿戴在身。

随后,他朝鬼国遗址内,若隐若现的白圣身影施了一礼:“多谢白圣前辈助我脱困!”

与此同时,他心中却不免有些感慨。

他身上的万法业莲袍,本是白圣之物,这是一重因果,白圣之前镇压驮天妖圣,而今又助他脱离魙界,又是两重因果。

白圣给予他的恩惠颇多,结下的因果更是无比厚重。

故而,即便之前白圣提出请求时并无强破之意,一切都显得顺其自然,但在无形之中却为沈墨套上了重重“枷锁”!

这种情况下,倘若仙羽老祖晋升大罗失败,留下了造化道果,沈墨也不好直接与阳面白圣争夺,要不然,因果缠身的沈墨只怕也无法从中悟到什么。

“人情债最是难还。”

沈墨叹息一声,随后目光朝太初界望去。

跟当年他离开之时相比,太初界变化不是很大。

被魙界侵染的区域大了些,天地灵气微薄了些,仙道衰微了些……

当初巡天域和佛域,还有神桥境真君诞出,如今除了禁忌之地内的域外强者外,太初界本土生灵最强者也不过是元丹境!

太初界仙道如此衰微,一方面得归咎于沈墨等人。

毕竟,当年界内一众神桥境大修士,炼制禁忌之地前往仙界,带走了太初界大量的底蕴。

但最大的原因,还是太初界被天魔占据了大部分界域,以及此界从宇宙之树上脱落了,使得无论是天地灵气还是物产资源,都远不如尚未凋零的世界。

就在沈墨打量太初界时,忽然感知到了,此界天地意志传递给他一缕“意念”。

一方世界的天地意志,乃是此界内一切万物意念汇聚的产物,不仅仅只有人类仙俗、有识众生,还有花草植物、微菌虫豸,甚至包括了山川河流、沙石瓦砾、风雨雷电等世间万物的意念!

一切万物,构筑起了整个世界;

一切万物的意念,点点滴滴汇聚起来,组成了“天地意志”,也就是此方世界的“苍天”!

而不计其数的世界意志,又汇聚成了玄黄宇宙的天地意志,太初界意志是宇宙意志的一部分,就如同是修仙者万千念头中的一个念头。

不过,某座世界一旦从宇宙树上脱落,此界意志便与宇宙意志再无关系,犹如一抹杂念,而魙界便是处理这些“杂念”的地方。

照此类比,凋零世界的怨念残韵,则是宇宙意志的“邪念”,通过载体可化作邪祟。

等到太初界彻底落入魙界的那一天,若其天地意志逃不出来,便会彻底消亡,亦或是化作魙鬼,若能逃出一部分,则可以化作邪祟。

运气“好”一点,太初界的怨念残韵飘荡去了仙界,还能在造化大道和梦道的影响下,化为一尊邪灵,不过其最终结局必然是被仙道大能所斩杀!

这是玄黄宇宙,清除其“杂念”、“邪念”的大道机制。

可能是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也可能是察觉到了沈墨高深的道行,太初界“苍天”向他传来了模糊又笃定的“意念”,希望沈墨能够恩泽世间万物,助它超脱。

一千五百多年前,沈墨成就神桥之时,便曾与太初界苍天“交流”过。

彼时,它希望沈墨以宏愿成道,立下道誓,许诺守护整个太初界、维系此方世界亘古长存。

沈墨若能答应,太初界苍天自会为他挡住诸多外来杀劫,消弭掉天雷、魔神杀场等种种成道劫数,令他毫无波折的架起神桥。

不过被沈墨拒绝了,他不想被太初界所困,与此界一道腐朽崩坏。

之后成道劫数来得异常凶猛,沈墨也顺利渡了过去,但跟太初界“苍天”闹得很不愉快,前往仙界后,从未在真实时空中回过太初界。

而今,太初界苍天有求于沈墨,即便给人的感觉依旧浩瀚、高远,却少了几分强势,多出了一丝“哀求之意”!

“也罢。毕竟太初界,是沈某降生、成道的地方。”

每年落入魙界而消陨的小世界,以及在域外虚空中新生的小世界,数不胜数,多它一个不多,少它一个不少。

沈墨展开混元法相,催动斩道剑一剑斩下,直接斩掉了被幽州、景州被魙界气息侵染的小天地,助其暂时脱离了魙界的侵吞。

不过,光是如此,还远远不够。

太初界已从宇宙树上脱离,正在不断凋零腐朽,很快就会有其他地方被魙界气息侵染。

随即,他法身大手一抓,将整座残破不堪的太初界抓入手中,法术仙光流转间将之炼成了一片禁忌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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