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秦锦绣差点噎到,“你什么意思?想占我的便宜吗?”
方正脸不红,气不喘,慢悠悠地说:“方才谁说的生孩子是小事一桩,而且是一晚上的事情?我自然是顺意你的意思了。”
“你,你无赖。我方才只是权宜之计,哄莲姨开心的。”秦锦绣又摆出标准的姿势,一只手掐住小蛮腰,另一只手在方正面前指指点点,“今夜,我们不能再同床睡了,你去睡茶房的床。”
“茶房的床是验尸用的。”方正满脸不高兴,“你怎么不去睡?”
“我?”秦锦绣气急败坏地说:“我是女孩子,怎么能睡死人的床呢?”
“嗯。你不提醒我,我差点忘记你是女孩子,可是世上的女孩子,哪有你这般彪悍的?”方正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秦锦绣,“难道你害怕死人的床吗?不对呀,听闻秦九家的女儿是睡棺材长大的。所以你睡茶房,不是正好顺应你的心意吗?”
“你……”秦锦绣的小手划破空中,握紧粉拳,“别秦九,秦九的,别忘记,他是的岳父丈人。”
“哈哈。”方正挑眉微笑,“多谢夫人提醒,不过既然我承认岳父丈人,那自然也承认了你,夫妻之间哪有分房而睡的?”
“呃。”秦锦绣愣住了,飞速转动最强大脑,左右思量,不对呀,似乎正中方正下怀,掉入圈套了。
秦锦绣愤愤不平,没想到老实本分的方正心肠也是坏的,太气人了。
方正却恰到好处地将鸡腿塞到秦锦绣手里,语调迟缓道:“哎,你以为我愿意与你同枕共眠吗?无非也是哄莲姨开心呀,她年纪大了,大半生贫苦,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在你我身上,我怎能让她伤心。你瞧她方才的样子,八层已经当真了,看你怎么圆场。”
“我……”秦锦绣狠狠地咬了一口大鸡腿,“这些我都明白,我毕竟也是为你好,为咱们的和谐生活,可是你竟然幸灾乐祸。”
“幸灾乐祸?”方正放下汤匙,“秦锦绣,你有没有良心,你可知道,这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此刻,你若是怀上了,还好说,你若是怀不上,莲姨恐怕日日都会逼着你我喝下养身的参汤,和从观音庙求来的神水。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以后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不会吧。”秦锦绣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言。
“所以,我们要想个办法。”方正话锋一转,嘴角上扬,“只要能骗过所有人,便相处无事了。”
“对,的确是这样。”秦锦绣赞同地点点头,“不过法子一定要好,不能让关心我们的人伤心。”
以前自己年纪小,总觉得女孩子撒个善意的小谎没什么,但是如今看来,善意的小谎有时候也是不得了的大事,这完全取决于对方对你的心思,只要对方投入的心思越多,便代表着受到的伤害越大。
如果对方的心都在自己身上,那无疑是将还未愈合的伤口无情地撕开。
莲姨便是如此,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和方正假成亲的真相,恐怕会伤透心。
想到这一层,秦锦绣心里堵得慌,美味的鸡腿也如同嚼蜡,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方正见秦锦绣神色低沉,吃不下鸡腿,便低声说“回房睡吧,明日我整理好县衙里的琐碎事情后,咱们就动身,前往棋局山庄,恐怕接下来的日子会非常忙碌。”
“嗯。”秦锦绣迎上方正清澈的眼神,黯淡的眸中透出丝丝光亮,抛去情感,还有工作,能够将恶人绳之以法,也是首要之事,其他的,便顺其自然吧。
两人像商量好了一样,不约而同地走进卧室。
或是因为两人都是仵作的缘故,比常人要看淡男女之事。
一言不发的隔着屏风,各自换好小衣,洗洗刷刷后,双双躺在鸳鸯锦上。
盖着同一张被子,枕着同一个长枕,背靠着背,陷入梦乡。
而清晨醒来之后,两人之间的姿势却是惊天大逆转,好似乾坤大挪移,由简单地背靠式改成嵌入地拥抱式。
两人的胳膊和腿全部缠绕在一起,凌乱的头发也融到了一处。
更诱人的是:秦锦绣的小衣竟然还被撩开了,腰间露出片片白花花。
最最可恶的是,方正的手刚好搭在白花花上。
秦锦绣气愤地简直要蹦起来,浑身却动弹不得,便径直咬住方正的耳朵,吱吱呜呜道:“你敢占我便宜。”
“我没有。”惊醒的方正非但没有感到疼痛,反而体会到一种全身酥麻的满足感。
“还说没有,把你的爪子拿开。”秦锦绣恶狠狠地威胁说:“不然,我咬掉你的耳朵。”
“拿开可以,可是你必须先把脚拿下来。”方正委屈地回答。
脚?秦锦绣低头看去:艾玛,什么情况,难道昨晚自己和方正练习双人瑜伽了?
这动作不但暧昧,也太高难了吧。
原来方正的手搭在自己腰上不假,但自己的腿却压在方正的手上。
从窄视角看过去,是自己像蜘蛛一样死死缠住了方正,谈不上谁占谁便宜了。
艾玛,太丢人。
秦锦绣深深吸了口气,厚着脸皮,“我喊一二三,咱们一起动。”
“好。”方正无可奈何的微微点头。
“一二三。”随着秦锦绣清脆的喊声,两人自动分离,终于回到正常状态。
“以后你要是再敢这样,小心我阉割了你。”秦锦绣做出杀死的手势,因为厚脸皮的终极攻势要领是:先发制人,混淆黑白,先占领制高点。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方正打个哈欠,直直地坐起来,“看来真的要盖房了,我也不想和你一起睡。”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秦锦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歪着头看向方正,大大的眼睛里流动着绿莹莹地光芒。
以前没注意,今天仔细一看:没想到毫无修饰、不修边幅的方正竟然是个大帅哥。
气质不但文雅,修长的身姿更是吸引女人的眼球。
秦锦绣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几眼,揉了揉鼻子,暗道:不看,白不看,看了,也白看,就是看,看,看。
不知情的方正缓缓走到屏风后面,埋怨道:“你说我占便宜?那你呢?我还真是孤陋寡闻了,竟然不知道十二生肖中还有属螃蟹的。”
秦锦绣也跟着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套上罗裙,“你说谁属螃蟹?”
“不老老实实地睡觉,三更半夜横冲直撞,连蹬带踹,不是螃蟹是什么?”方正理了理穿戴整齐的衣冠。
秦锦绣努了努小嘴,又不服气地闭上。完蛋了,难道灵魂穿越,坏习惯和坏脾气都跟着来了?
以前在大学寝室里,自己曾经连续两次在半夜里掉到地上后,就再没有睡过上铺。为了避免出现意外,爸爸还特意为自己定做了高护栏,后来这个宝贵的高护栏一直伴随着自己,直到法医实习生的生活。
莫非昨夜自己原形毕露了?
秦锦绣挠挠乱七八糟的长发,抒发心中的郁闷,“螃蟹就螃蟹吧,要的就是那股子霸气。”
“对,你就是霸气的螃蟹。”方正苦笑地拿起梳妆台前的梳子,“请螃蟹竖着走过来梳头。”
“哈哈。”书呆子也懂幽默,秦锦绣转动精明的大眼睛,听话地坐到方正面前,仰起头,“这还差不多。”
方正轻轻地拂过秦锦绣的长发,认真地梳了起来。
清晨的起床小风波,算是正式结束。
而莲姨果然不失言,一早就已经准备在房门外,眼睁睁地逼着秦锦绣喝下一层厚厚油脂的鸡汤,又絮叨了方正一大堆关切的话语,才肯高兴地离去。
“莲姨真是好手艺。”秦锦绣擦了擦油乎乎的嘴角,望向院落里的偏房,“咦,令狐秋呢?不会又告辞而别了。”
“谁不辞而别呀?”令狐秋大摇大摆地踏进屋内,“才一日不见,你们又想我了?”
“令狐大哥真风趣,既然同为县衙办事,自然是同心同德。”顾砚竹的朗朗笑声也传入屋内。
“今日的人,真全呀。”秦锦绣乐呵呵地看向顾砚竹。
“我也是在家无趣,过来瞧瞧罢了。”顾砚竹羞涩地回答。
秦锦绣拉着顾砚竹缓缓坐下。
而面对知书达理顾砚竹和顽劣俏丽的秦锦绣。
方正不知所措,千疮百孔的心,不知何去何从。
秦锦绣则一心都在案子上,“既然大家都来了,不如去茶房开个交流会。”
“交流会?”回神地方正和令狐秋都疑惑重重地看向秦锦绣。
顾砚竹也是一脸不解。
秦锦绣细细地解释:“交流会就是将众人的想法和所有的证据汇合、串联在一起,再根据每个人所掌握的信息进行交流,对案件认真更深层次的剖析,或许你、我、他的一句无心之举,最后会成为破案的关键。”
秦锦绣又对着三人顽皮地微笑道:“其实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老话,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
“这个有趣。走,去茶房。”性急的令狐秋径直站立,抬脚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