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别！还不是未婚妻呢！”一提到蓝诗雅，陆尘诩就一个头两个大，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问题是爱情都没有，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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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渐渐暗下去，音乐声响起，穿着黑色礼服的苏响雨款款走到台前。她拿着麦克风，大致是说些关于音乐的话题，秦优优嗤了一声：“说话永远都是那个调调，也不怕人听了起鸡皮疙瘩。”
“那是你，没看到别人都听得很享受吗？”唐语轻微微勾唇，抬眸，目光与台上交汇，苏响雨依然跟从前那般，傲然的目光。
“唐语轻，你永远别奢望做苏家的女儿！爸爸是永远不会承认你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抬着下巴，神情冷厉地不像个年轻人。
“你放心，苏家跟我没有关系，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一定没有。”她微笑着回答。
“那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那个时候的她，喜欢扎着马尾，不算大的眼睛，瞪起人来也有着相当力度。
“小糯米上台了！”旁边的秦优优推了她一把，她恍然回神，热烈的掌声中，唐小诺和唐小米走上台来，还颇有些明星架势地朝着台下挥手。
“小朋友表现很棒哦！”苏响雨轻轻蹲下身子，“恭喜你们，得到了本次比赛的三等奖，可以得到三万元的奖金哦！”
三等奖？
秦优优错愕地看了唐语轻一眼，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语轻，她是说三等奖吗？可是咱们的总分，不是第一吗？”
台下似乎也起了纷纷的议论声，毕竟，唐小诺和唐小米的表现是让众人惊叹的，也是让大家印象深刻的。
“主持人姐姐，我们不是第一名吗？”唐小米直接抽了抽鼻子，走到一边的主持人那儿，“我跟哥哥都算过了，是第一名的。”
“小朋友……”苏响雨走到唐小米身边，“你们的表现是很棒，刚刚的总分也是第一名没错，不过加分的这个环节我们是不算入在内的。还有，这次比赛只有你们是以组合的方式参赛，所以要减掉一定的分数。你们那么棒，下次还是会有机会的，加油哦！”
“……”秦优优气得简直吐血，“你瞧瞧她，瞧瞧她那虚伪的样子，简直让人想吐！什么组合不能参赛，什么鬼话连篇！我去！……她摆明了就是冲着我们来的，这什么人哪，一码归一码，怎么找小孩子的茬儿！”
“她是最主要的主办方，怎么都是她说了算。咱们小糯米有的是实力，不用跟她计较。刚刚，我就想到这个结果了。”
“……”秦优优扭过头去，气得直喘气。唐语轻倒是淡定，眸光淡淡地望着台上，唐小诺拿过话筒：“比赛的结果并不重要，过程才是最重要的。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收获了很多，所以得到几等奖并不是最重要的。”
小小的孩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在场又是掌声如雷。唐小诺话锋一转，目光又望向了苏响雨：“苏老师，请问这个比赛您是主要负责人吗？”
苏响雨笑得温柔：“是的。”
“请问办这场比赛的宗旨是什么呢？”
“当然是提升大家的音乐素质，唤起我们内心的音乐灵魂啊……”苏响雨还是笑容可掬，亲切温和，甚至还摸了摸唐小诺的脑袋，笑道，“小朋友，三等奖已经很不错了，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我觉得这场比赛既然是为了提升大家的音乐素质，就没有必要拘泥于形式。一个人或是几个人并不是什么问题，那只是一种形式而已。当然，主办方也有权选择自己的比赛形式，只是如果都不告知参赛者，而在最后才言明，这样不仅会打击到小朋友对音乐的兴趣，也会让大家对这场比赛的公正产生怀疑。”
秦优优在台下激动地拍起手来：“逻辑清晰，言辞尖锐，小诺，优优妈妈挺你啊！”
苏响雨脸色微微发白，唐小诺又拉过唐小米的手：“妹妹，我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了，别伤心。在大糖果和优优妈妈心里，我们永远是第一名！”
“唐小诺最棒！唐小米最棒！第一名！”秦优优把手放到嘴边，大声叫着，眼底已是温热。
“第一名！第一名！”台下响起了阵阵应和声，苏响雨攥紧了手心，这是哪里来的毛孩子，胆子大到敢在台上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他们才几岁，难道是有大人教他们说的不成？
但这番话，就算是教，大多数孩子也是教不会的。
“大糖果，对不起，我本来以为……”
“傻孩子……”唐语轻抱过小糯米，“大糖果从来都不需要第一名，你们已经太棒太棒了，在大糖果心里，你们是永远的第一名……”
“可是没有十万元，也没有豪华旅游了，都不能打折卖了……”
唐小米的声音闷闷的，唐语轻扑哧一声笑起来，声音还是哽咽的：“钱的问题，永远都不是问题。赚钱是大糖果的事情，不是小糯米的事情。你们那么棒，大糖果会……很没有成就感。”
“还有优优妈妈呢！优优妈妈也能挣钱，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豪华旅游，好不好？”
颁奖仪式还在进行，但台下多数的目光还是聚集在唐语轻这边，少了许多氛围。
“还要继续看吗？还是我们离开这里？”秦优优拍拍唐小米的背，她哭得有点伤心，毕竟是孩子，毕竟努力了那么久，受到了这样不公正的待遇，当然是难过的。
“要在这里。”唐小米嘟嘟嘴，“肚子饿。”
孩子毕竟是孩子，吃了点东西，又跟几个小朋友玩成了一片，很快又传来咯咯的笑声。
“这个苏响雨真是可恶，大庭广众之下，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有没有一点道德！”
“秦优优，你在说我吗？”苏响雨笑了笑，在旁边的凳子坐下，“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口无遮拦。要知道，人说话也是要负责任的。更何况，我现在也是公众人物，你总是这样乱说话，是要惹麻烦的。”
“你威胁我？”
苏响雨耸了耸肩：“你这么想的话，也可以。”
“苏响雨，你别以为……”
唐语轻拉了拉秦优优的手，笑道：“行了，优优。苍蝇嗡嗡飞来飞去的，虽然讨厌，但是犯得着动用情绪吗？这里空气不好，我们出去走走。”
“唐语轻，你说的什么话？”苏响雨脸色一白，“说谁是苍蝇呢？”
“怎么理解怎么是。”唐语轻笑意盈盈，转过身去，苏响雨气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这个女人向来伶牙俐齿惯了，不过就是人家不要的野种罢了，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咬了咬唇，脚步就要跟上，却发现一下子抬不了脚。她试了几次，裙摆的位置像是被什么塞住了。她稍一用力，便听得撕拉一声，又听得哗啦啦的声音，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桌子上的酒杯便一下子倒塌下来。
天！
酒水哗哗而下，满头满脸满身，苏响雨大声尖叫起来，她睁不开眼睛，想要用力地往前跑去，脚上忽地一松，整个人猛地往前扑去。
结结实实的一跤，好一个嘴啃泥！下巴的位置被撞得麻木，苏响雨擦了擦脸，原本的妆容就在酒水之中晕开来。
“噗！”
秦优优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但碍于自己的素质，她强忍着笑意用手包住了嘴，还是能看到她眼底那样明显的幸灾乐祸。
“苏老师，我帮你擦擦脸吧！”唐小米皱着眉头，非常好心地拿纸巾擦着她的脸，“你的脸上有好多颜色哦！”
“苏小姐，你没事吧？需要去医院吗？”
旁边有手扶起了她，苏响雨的目光冷冷地盯着唐语轻，唐语轻无辜地皱了皱眉头，难不成她还以为她的摔倒跟她有关？
“Alice小姐，我看您还是需要上一趟医院。”
一道熟悉的嗓音，唐语轻愣住，果然，不远处的位置，佟岩走进人群，恭敬地对着苏响雨开口。
Alice小姐？唐语轻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所谓的Alice小姐，就是苏响雨？那个霍行琛心心念念要找的女人，放在心里的女人，她甚至还以为是个挺美好的女子……竟然是苏响雨？
若是说没受到一点打击，那也是不可能的。唐语轻脸色有些发白，紧了紧手心，佟岩该是并没有看到她，小心翼翼地扶着苏响雨走了出去。
秦优优舔了舔唇：“语轻……是佟助理，你上次跟我说的，是叫Alice没错吧？难，难道说……”
她咬了咬唇，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跑了出去。
***
原本期待满满的颁奖典礼，就这样怏怏而回。
回到宾馆，两个小毛孩倒是很快睡着了，唐语轻看着唐小诺和唐小米睡熟的样子，嘴角轻轻勾起微笑。
秦优优一下子把唐语轻拉到阳台上，认真地看着她：“语轻，刚刚我都跑出去看过了，天色太黑没有看清。但那是佟岩没错的！佟岩代表的就是霍行琛，难道说，那位Alice就是苏响雨?也就是说，霍行琛的新欢，就是苏响雨？”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唐语轻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世界会那么小，是谁不可以，为什么非要是她？”
秦优优狠狠地呼了口气：“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苏家的人个个都是那样！陆南城的未婚妻是苏心雨，霍行琛的女朋友是苏响雨，这世界上是男人死光了还是女人死光了！她们那是故意的吧！非得挑跟你唐语轻有关系的！”
“谁知道……”唐语轻苦笑，“这种事情，未必挑就可以的。霍行琛找苏响雨，那是找了很多年。真是没想到，他要找的女人，竟然会是她……”
“语轻！”秦优优握住了唐语轻的手，“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对霍行琛……他怎么说都是小糯米的父亲，如果你们之间的发展……”
“没有发展。”唐语轻轻叹了口气，“优优，你别太天真了。霍行琛那是什么男人？年纪轻轻，进入霍布斯排行榜，天下想嫁给他的女子多如牛毛，他凭什么看上我呢？他早就警告过我这一点，所以，我一直都很清醒。”
“……”秦优优点点头，心底沉重得像是压了铅条。这个世界吧，其实真的不是那么公平，像语轻那么好的女子，无论陆南城还是霍行琛，那都是可以配得上的。可是为什么，到头她原本应该有的，都会让别人得到？
“没有陆南城，没有霍行琛，我们可以过得更好。谁说一定要男人的？”秦优优很豪迈地笑了笑，递给唐语轻一杯果酒，“来，喝点酒！”
唐语轻跟她碰了碰杯，说得没错，没有男人，可以活得很好，活得更好。她的生命之中，感情早就是那样奢侈的东西，她根本无暇顾及，也无力顾及。
只是为什么，她还是那么想给霍行琛打个电话呢？
***
医院。
苏响雨的脸已经清洗干净，其实从头到尾也没有受什么伤，也就是下巴的位置有些淤青。陆尘诩清了清嗓子，想到刚刚那个女人上车的场面，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霍行琛看了他一眼：“有那么好笑吗？”
“咳咳~~~”陆尘诩摸了摸鼻子，“还好还好。”
不过那样子难道会不好笑吗？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女人，头上身上全部都是酒，那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脸，那张脸上，各种色彩，眼影的颜色，眼线的颜色，煤粉的颜色，好像还不止……所以，她一上车他就差点笑喷。
反正这是近期以来他陆尘诩碰到的最为好笑的事情了！
“医生怎么说？”看到佟岩走出来，霍行琛掐灭手中的烟头，“没什么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只是下巴有些淤青，擦点药膏就好了。”
苏响雨走出来的时候，眼睛是红肿的。长这么大，都没有这样丢过人，想到刚刚那一阵哄笑，想到秦优优那忍着笑的快慰样子，她心里的怒火就一阵阵的，烧得难受。
“怎么样？好些了吗？”
苏响雨咬了咬唇，看到霍行琛眼眶又红了许多，她走过来委屈地靠入了他怀里，便小声啜泣起来。
“医生不是说没事了吗？”霍行琛耐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了，该回去休息了。”
“我好丢脸啊，长那么大都没有那么丢脸，行琛……”
“不会有人记住的，嗯？回去换身衣服……”手机铃声打断了霍行琛的话，他拿出手机，推开苏响雨的身子，“我去接个电话。”
唐语轻的电话多少还是让霍行琛有些意外的，一般情况下，她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
莫名的，有些触动。
“喂？”
男人沙哑的嗓音响起，唐语轻眨了眨眼，天边的星星很璀璨，她却看得很酸痛，很疲惫。
“说话。”
那边半天没有声音，莫名地有些紧张，唐语轻勾了勾嘴角：“睡了吗？”
“没有。”霍行琛皱了皱眉头，听声音像是有些微的醉意，“什么事？”
什么事？
唐语轻扶了扶额头，看着一边已经趴着睡着的秦优优，到底什么事？怎么会忽然想到给他打电话呢？哦，是，想问问他……在哪里，跟谁在一起。
唐语轻摇摇头：“没事，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我，有点无聊。”
霍行琛轻笑了一声，在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勾勒出了那样一张脸来：“无聊的时候，也很少见你会给我打电话。我现在在H市，正……”
“行琛！”
女声在电话里也格外清晰，唐语轻整个人轻轻地震了震，她当然知道是苏响雨的声音，她当然清楚。打这个电话，只是为了证实什么呢？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Alice小姐叫你呢！我先挂了！”
她轻松地挂断电话，头疼得厉害。坐在阳台上，看着璀璨的星星，一个劲地重叠，重叠，最终模糊。
心的位置，在疼？会疼？她不该早就麻木了吗？还是因为那个女人是苏响雨，所以，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