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确实是没什么好稀罕的,可是优优……如果陆院长是真心的,你也试着去了解看看。你跟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心里清楚……到现在为止,你究竟有没有走出来?”
***
走出霍家,天色已经黑了。一路上的夜景都很美,虽然手头堆积着工作,但是今天,她还是想要放下工作,自己走一走。
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江边有人放着烟火。璀璨的烟火在夜空之中绽放,就像是神仙的画笔一般。秦优优眯了眯眼,一时之间不由地怔了神思。
某种熟悉感蹿入脑海之中,秦优优晃了晃脑袋。这些年在g城,一直忙碌,一直辛苦地支撑.看着唐语轻那样辛苦地一路走过来,跌跌撞撞,她在一边帮衬着,每日的时间都紧迫得不够用。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只是现在忽然之间空闲下来,她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原本以为绝望的生活不会有奇迹,是语轻让她开始对生活有了幻想吗?她曾经告诉过自己,不会再去想什么,只要做好自己喜欢的工作就好。答应过离开家五年,掐指一算,也就快了。
秦优优拧了拧眉,眼前就浮现了白荷那张脸,永远都精致漂亮的脸,对着她也只有一个神情,那些笑容都是漂亮到难以接近的。
她其实对她不坏,跟着父亲一起过了十六年,父亲逝世之后,她也没有不要她,把她接到了豪宅。
那真的是一座豪宅,那么大,跟她之前住的地方截然不同。她还能记得第一次踏入豪宅之中的那种讶异,原来,这么多年,她的父亲跟她的母亲,过得是那样截然不同的生活极品地主。
“优优,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妈妈带你看看,这是你的房间。”
她拉过她的手,直接走上二楼,房间里的布置,美到让人难以拒绝。她的目光一寸寸地看着富丽堂皇的房间,眼前却是出现了一幅幅的画面,都是关于父亲的。
一个普通的记者,一个既当爹又当妈的男人,为了她什么都舍得,所以也没有什么积蓄,生病的最后时刻,是白荷的钱。
所以说,她不算是个坏人。至少,在她需要的时候,她都在身边。
可是一个在生活中空白了十六年记忆的人,要亲近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跟语轻在g城的日子,与其说是她帮助语轻,倒不如说是语轻帮助她。那些日子虽然辛苦,心里却是快乐和自由的。
夜幕重新恢复了黑色,残留着丝丝的硝烟,秦优优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这天,是愈发冷了。
沿着江边走了一圈,又绕回到车子旁。那是语轻从前开的车子,现在基本上也都是她在用。她们之间,什么东西都不用分得清楚,她跟语轻的感情,已经到了亲人的层面。
坐上车子,还是狠狠地深呼吸了几口。过往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太去想。谁都看不出,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她每天脸上都是带着愉快的微笑,像是没心没肺的样子。
人要是真的能没心没肺,倒是一件好事。
车子缓缓驶入地下车位,秦优优有些疲惫地靠在车上,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才起身。
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准备,所以也没有时间伤春悲秋。秦优优叹了口气,正要加快脚步,却是陡然发现,似乎有尾随的身影。
心狠狠地跳了一下,感觉背脊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她的脚步快了些,后面的脚步似乎也快了些。秦优优咽了咽唾沫,眼睛瞄到了旁边的一个暗点,她朝着旁边的树一绕便转到了另一边,手同时握紧了手中的皮包,也蹲下身子捡起了一块石头。
小区的治安不是很好,而且这么晚了,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光临。
身影渐渐走近了,那么黑,看不到脸,但可以判断那人的身材高大。心扑通扑通地像是要跳出胸膛,她攥紧了手心,看着那人的脚步渐渐走近,就要接近她的时候,手里的石子就这样朝着他丢了过去。
“你是谁!跟踪我!”秦优优拿起皮包拼命地猛砸.“让你跟!让你跟!”
手腕被一个反转大力地扣住,秦优优还来不及思考,就听到男人的声音带着薄怒响起:“是我!”
“……”优优瞪大了眼睛,还是迟钝了两秒才判断出来,这人……陆尘诩?
“还没认出来?”陆尘诩看她瞪大眼睛的样子,不由气恼道。他扳正了她的下巴:“几天不见,不认识我了?”
“怎么不认识?”秦优优顿时松了口气,又是心底懊恼,她朝着陆尘诩瞪道,“你半夜三更地,跟踪我干什么?那你跟踪狂啊?”
“打你手机一直没人接听,你电话呢?”
“……”秦优优低头打开包,手机显示关机。陆尘诩没好气道:“每次打你手机都没人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手机要随时保持到开机状态。”
“……”
“刚刚去哪里了?一个女孩子家,半夜三更回来,像不像话?”
“……”秦优优这才注意到了他言辞之中的那种咄咄逼人的质问,她收好包,撇了撇嘴,“我说陆院长,你可真是好笑了见鬼现场回头看身后!我手机开不开机,关你什么事?去了哪里,又关你什么事?你管得着我吗?”
她说罢转身便走。陆尘诩一把拉住了她,不可置信道:“秦优优,你不是吧?你把我打伤了,就这样走了?”
“我那是正当防卫。再说了,你是医生,你自己能处理。”
“我没有对你实施暴力,你需要正当防卫吗?”陆尘诩眯了眯眼,一把拉过她的手,“我不管,你至少要帮我伤口包扎好。”
“……”
好吧!秦优优败,对于陆尘诩,也不算太了解,但也知道这个人有的时候难缠得厉害。而且谁让她,真的把他的额头打出了口子……
月光拉长着两个人的身影,秦优优才抽出手来,他的手又揽住了她的肩膀,那样随意地问道:“这么迟,去哪里了?我去过杂志社,你没在。”
“去了趟霍家。”秦优优伸手拉开陆尘诩的手,这些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都是那样,做些什么肢体语言都是随随便便的。
“去了那么久,霍行琛能同意?孕妇不需要休息吗?”
“回来之后,一个人随意逛了逛。”此言一出,秦优优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他问,她干什么都要回答啊?真是!
“一个人?”陆尘诩的手再度搭上,“怎么一个人?又无聊又危险,下次一个人的时候找我……我都有空。”
秦优优选择沉默,跟这样的男人交流,最后都是会落败的。
两人很快走到楼梯口,秦优优顿住脚步,看着黑暗之中那张俊逸非凡的脸:“我家里的药说不定也不齐,是不是你开车回去医院上药更好?”
“怎么?你这是怕我上去?”陆尘诩眯了眯眼,几分兴味地看着她,压低声音,“怕我对你做什么?不是说不怕的吗?”
“怕你伤口处理不及时呢!有什么后遗症,可不要怪我。”
秦优优说罢便蹬蹬地走上楼梯,她发现陆尘诩这个人,虽然在医院里一脸冰霜,对着谁都是冷冷的样子,但那只是表象,真的是表象。
对着她的时候,他就挺*。哦,也不是,应该是对着女人的时候。她才不相信这些豪门贵公子会对一个一眼看上去谈不上漂亮的女人真心实意地爱上,充其量不过是玩玩罢了。
这点认知,她还是有的。
秦优优正叹了口气,忽地传来一声猫叫,楼道的灯在修理,黑暗中突然之间发现了那样一双眼睛,惊得她大叫一声,踩的楼梯一个不稳,整个人直直地往后倒去。
身子稳稳地落入一个怀抱,有淡淡的烟草味道。原来陆尘诩,也喜欢抽烟的吗?
“怕猫?”男人轻笑,看着秦优优惊然变色的脸,“看来你怕的东西还真是多,又是怕水,又是怕猫,还有其他怕的吗?怎么身子在抖?”
秦优优脸色微变,她推开陆尘诩,又蹬蹬地往上走了几步,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啪”地一声,灯光大亮,秦优优疾步走进房间,拿出杯子倒了杯开水,只是手颤抖得厉害,那直达心底的恐惧让她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