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顾青初刚刚坐下,一旁的晏召便开口将梁番喜三人来到临水城后所做的事情,一一陈述出来,无论是他们经商方面的投机取巧,抑或是和谁勾结谋财害命。
这些年来三人作恶多端,没少为私利去做违法之事。
“晏公子怎会知晓这些事?”顾青初眸光闪过惊讶,就是那三人身边信任的下人,都不一定有晏召知道得多。
晏召翘起二郎腿,手杵着下巴声线慵懒,从头到尾扫了眼顾青初道:“我比那宋公子厉害的多了,顾姑娘要不要考虑考虑我?”
如此看来,这人确实有两个完全相反的性格。
以前的晏召性子虽跳脱,断不会说这样的话。
“晏公子说笑了。”顾青初故意当做玩笑话回着,不想在这个话题纠缠。
晏召耸耸肩放下了手,目光沉稳面容正色地看向顾青初认真问:“顾姑娘为何还要去东域?”
大姑娘在大夫给林氏诊治的时候,和晏召说过一句话:“小召,你还在怪姐姐吗?我不会伤害顾姑娘的,她马上要离开这里去东域了。”
晏召听了并无反应,大姑娘还想多说两句,这时顾青初和元锦沛来了,她便没再继续往下说。
所以晏召知道了顾青初要去东域的事情。
“晏公子可知我家老祖宗宁良候中毒一事?”顾青初没有半分小瞧眼前的晏召,对方显然不是个好糊弄的性格。
“知道。”晏召想起那次在盛京的拜访,传言并无夸大,宁良候身上的威压气势非常人可比拟,那是战场厮杀沉淀下来才有的气场。
无论是哪个性格的晏召,对宁良候的评价都很高,他小时候听过很多关于宁良候的故事。
哪个小孩子不爱听英雄故事,晏召也不例外。
“我是来找解药的,老祖宗虽然醒来了,但体内的红颜醉如何还未知,所以我主动请缨来东域找解药,再解决这边商铺叛徒,之前所说的老祖宗答应我那些事情也是真话,事关老祖宗马虎不得,所以我对你隐瞒了后半部分。”
顾青初话说得真诚,一段话又有孝心又包含自己的私心,理由非常合理。
最起码现在晏召相信了。
“红颜醉出自月神教,这是你去东域的目的,冲着月神教?”
顾青初点了点头又摇头道:“我只是想到东域打探看看,量力而行,没有冲着谁之说。”
晏召定定看了顾青初两眼,话锋一转突然道:“我有些好奇你的真实样貌。”
说完,手冲着顾青初的脸颊伸了过来。
顾青初后退躲开,目光似刀子般射向晏召冷若冰霜道:“晏公子请自重。”
“我帮你混入月神教,你给我看真实面貌可好?”晏召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大姑娘都不能做到,晏公子如何做到?莫要说空话。”顾青初一副不信任的模样,然后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有些失礼,缓了缓脸色道:“感谢晏公子提供的消息,你为何要帮我?”
“因为喜欢顾姑娘啊。”晏召话说得直白。
在临水城男女之情热烈奔放,但在盛京,晏召的行为会挨一巴掌,这对女子来说并不是表露爱意而是调戏冒犯。
顾青初眯了眯眼睛,挥舞衣袖挡在二人之间,随即闪身左手扯过晏召的肩膀,右脚绊向左边,给晏召结结实实来个过肩摔。
罢了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出了屋子,走的时候顾青初还从晏召身上迈了过去,此举非常打击男子的尊严。
这个行为过后,想必第二性格的晏召也不会再对自己有多余的好感了。
顾青初离开了院子,守在门口的红柳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但不敢贸然闯入,见顾青初出来了,他连忙进到堂内,入眼便看到公子躺在地上放声大笑,极为开怀。
这……是顾姑娘将公子摔了?
而且公子好像没生气!
*
回到碧落院的顾青初将脸上故作微恼的表情收起,眉眼间闪过沉思。
元锦沛之前交代顾青初,让她试探晏召对东域的了解,根本不用她试探,晏召自己已经表现出来了。
他对东域比较了解,且对那些教派好像也很清楚,说话间给顾青初的感觉便是这样的。
晏召能够将那三人调查得如此彻底出乎顾青初预料,这是凭借晏家的能力也无法做到的周密。
端看晏召的性子,不管是哪个人格都不会老实待在山上道观,否则也不会有盛京万奇阁欠他人情的事了。
元锦沛防备晏召是正确的,若是忽略了这个人,没准他什么时候冒出来,是敌是友现在她也不敢保证。
顾青初抬脚进屋没等元锦沛问就率先开口:“晏召有问题。”
元锦沛放下手中的书,起身给顾青初倒了杯茶水:“把你们之间的对话完完整整和我说一遍。”
顾青初讲了从自己进到议事厅开始,她和晏召的谈话内容,连晏召表情变化都没落下。
“……然后我就回来了,他这个人绝对有秘密。”
顾青初说完嘴巴都干了,茶水是温的她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该你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了。”
元锦沛又给顾青初续了茶说道:“好,我先和你说说花盈盈身份。”
顾青初的态度让元锦沛很放心,出了两个人格的晏召不会在顾青初心里成气候。
听到元锦沛的话,顾青初讶然:“你已经知道了?”
将半夏剪秋抓走,俩人故意打草惊蛇,为了逼大姑娘露出马脚,然后密切关注晏府上下的反应。
谁知这边找花盈盈真实身份的第一步还没有做,晏召的出现打乱了原本的计划。
她探完晏召虚实后,元锦沛竟然说他知道花盈盈是谁了,顾青初头一回思维有些跟不上事情发展。
“之前的猜测没有错,边北的华姑娘是大姑娘的母亲。”元锦沛抛出一个事实让顾青初瞪圆了眼睛。
俩人真是母女关系?!
半夏和剪秋是从小跟在大姑娘身边的侍女,说是晏家买来的下人,其实是边北华姑娘送来的。
在边北城百姓都称呼华阳为华姑娘,说她一辈子不嫁人是为了照顾大将军报恩,好名声得了不少,谁能想到她在临水城有这么大一个女儿。
“半夏和剪秋是大姑娘的侍女,实际她们听命的人是华阳。”
半夏和剪秋二人被天卫司抓在手里,她们身上有太多可以挖掘的消息,元锦沛怎么可能白白放过。
在大姑娘身边虽然不是当主子,这俩人过得也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半夏和剪秋哪里受过刑审的苦,不到半天便把知道的都交代了。
她们有颗护主的忠心,宁愿死也不想透露出主子相关的事情,但她们死不了。
比死更可怕的是求死不得,经受不住反复磨人的审问,在迷迷糊糊的求饶声中俩人最后全都说了。
这两个侍女已经属于嘴比较硬的了,刀尖舔血的草寇当年也没挨过一个时辰。
从半夏和剪秋的口中,元锦沛弄清楚了花盈盈的真正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