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入眼的是满地碎瓷片,顾青初没有见到元锦沛的身影,顺着茶渍痕迹往里寻去,在内厢房靠窗的位置看到了元锦沛。
顾青初脚步一顿迅速扭开了脸,眼前的元锦沛衣衫半褪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最重要的是,在顾青初躲闪视线的功夫,元锦沛已经手快地将裤子也脱了。
如今元锦沛整个人是赤条条站在顾青初跟前。
造孽啊!
外衣不知元锦沛如何脱的,碎成了条状根本披不上,顾青初无奈将一旁桌布扯下来,闭着眼睛到元锦沛跟前将他腰部围上。
“热,太热了,好热。”元锦沛说着要将腰间的桌布扯开。
顾青初死死按住,不让元锦沛乱动,俩人撕扯间元锦沛碰到了顾青初的手,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元锦沛忘了桌布带来的闷热不适。
他顺着顾青初的手背摸到手腕,还拿起顾青初的手往身上贴,流氓气息十足地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顾青初面无表情将元锦沛带到床边,用力扯下一旁床榻上的帷幔,将元锦沛的双手给牢牢绑住了,用的猪蹄扣越挣脱越紧。
她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卷银针,在火上烧了烧,对着元锦沛脑后肩膀腰椎等几处穴位刺了下去,又拿出一粒解毒丸塞到元锦沛的嘴里。
死马当活马医,顾青初用的是泻火方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她站在床边,观察着元锦沛的情况。
这个场景……还挺“可耻”的。
之前给元锦沛针灸,对方穿了里裤,泡药浴时里衣都穿着,从来没有这么“赤诚相见”。
顾青初默默移开了视线,轻轻呼口气,抬手擦了下额头,她冒汗了。
——滋啦一声,绑着元锦沛手腕的床头帷幔被撕裂开了。
顾青初后退一步,环视着屋内有什么方便的替代品,她有想到布料根本困不住元锦沛,但没想到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坚持到。
看了一圈没有合适的东西,最后顾青初决定用自己的腰带,她的腰带中间缝制着一把软剑,是用来关键时刻防身的。
它比布料结实百倍,不会让元锦沛那般武功的人稍稍用力便撕开来。
思及此,顾青初解起了腰带,此时的她没注意床上元锦沛的眸光渐渐清明了起来。
元锦沛神智有些恢复了,察觉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穿,他的脸色微变,很快想起了自己喝的那杯茶水。
喝完水准备回屋子换衣服的他突然发现眼前发白,好像屋内窜进来滚滚浓烟一样,然后脑子就开始迷迷糊糊。
元锦沛目光微冷,是他大意了。
自从中了君子枯之毒后,元锦沛对很多毒乃至蛊都没有反应,他看出了送茶水侍女的眼神躲闪,分明是茶水有猫腻。
他在侍女眼前喝了茶,打算将计就计,过后将解毒丸一吃,再加上自己的体质,身旁还有顾青初在到时不会有大问题。
之后他可以装作中招,试试看对方什么反应,喝茶的瞬间元锦沛脑子里想了很多计策。
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元锦沛万万想不到侍女竟然大胆地下春/药,且药效如此之快,他还没有回到房屋,药效就发了。
现在的他全身无力,赤/裸着身子趴在床上动弹不得连转个头都费力。
元锦沛的内心一沉再沉,身体上的异样他已经察觉到自己是中了什么毒,春/药!怪不得药效迅猛让人反应不及。
他必须自救,到底是谁对他下暗手?那个侍女是梦婆婆的人,还是其余两个护法的钉子?
接下来敢碰他的人,必死。
虽然整个身体无力,但元锦沛是谁,他就算断了手脚,也能绝地反杀的人。
再给他一刻钟,内力运行起来便有劲儿了,元锦沛假寐养神,刚刚闭上眼睛收敛心神的他耳朵动了动,发现身边有淅淅索索的声音。
或许是一开始就有,但他讶异关注自己的情况所有没注意到。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元锦沛强行运起丹田的内力,这种行为让他痛地发出一声闷哼。
就算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也要动手且必须一击即中。
“——唉”
元锦沛运起的内力消散了,他听出这声音是顾青初。
顾青初拔掉元锦沛身上的银针,将人翻转过来,用腰带重新把他双手捆上,然后探着他的脉搏,和刚才比稳定了很多,看来是有效果的。
不枉她用了自己新做出来的药针。
从皮包里再拿出了一根一寸长的银针,顾青初准备将其扎在元锦沛的耳后,抬眼间,俩人四目相对了。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都凝结了。
顾青初动作滞住,元锦沛的眼神锐利有神,和刚才截然不同。
这人恢复过来了?
顾青初这辈子没有这样尴尬过,她刚才不仅是给元锦沛拔针,把脉。在将对方翻过身的时候,他腰间别着的桌布有点散了,她又用力地紧了紧。
用力之大,身体都勒出了曲线弧度。
若是对方不清醒,她把人当作普通病人对待自是没什么,关键人家醒了,她在元锦沛眼皮子底下做的这些举动,顾青初想想都要窒息了,仿佛回到山洞里中了泡药水纸张之毒时。
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
顾青初在心里给自己洗脑了三遍后,微微勾起嘴角欣喜道:“你好了?太好了!那这针就不用扎了。”
元锦沛目光幽深地盯着顾青初片刻,缓缓地道:“我中了春/药。”
“对,在山洞时绛罗误会了你我,所以好心办了坏事。”顾青初干笑两声解释着。
这不一定是坏事,元锦沛眉尾微挑,心里瞬间就有了成算。
“你把我看光了。”
到现在元锦沛浑噩的脑子彻底清醒过来了,渐渐回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顾青初在给元锦沛施针的时候还在想,清醒过后的元锦沛会不会恼羞成怒,没想到对方如此淡定。
这句话若是良家妇女所言,怕是要撞柱而亡,虽说元锦沛是男子,但从他嘴里听来,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顾青初当然要狡辩,不对,是解释。
“是你自己脱的。”顾青初绝对不承认自己是乘人之危,事实也是如此。
但这个回答还是有些气短,因为她的确……停!顾青初拒绝回想。
元锦沛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遮出一片阴影,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我送你的簪子还在吗?”
“在书柜里,害怕被梦婆婆发现端倪,我一直未拿出来戴。”顾青初不解元锦沛为何提到簪子上。
元锦沛点点头,没再说话。
顾青初微微抿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翻篇了?
是她想多了,元锦沛一个大男人,可能不会太在意这些。
顾青初正欲开口说去给他取衣服,元锦沛抬起头直视顾青初幽幽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和别的女人这样过。”
什么意思?
顾青初身体一下子僵硬了,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