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达话落,四周一片沉寂,无人说话,显然是不想搭理他。
而那股神识之力,依旧如一张密网一般,将他罩的紧紧,里里外外将他扫视了一遍。
被人这般对待,就如同将他的衣服扒光,被别人在身上摸来摸去无甚区别。
虽然男人其实看一下,也不少块肉,但此种举动不用说,本身就是满含侮辱之意。
张了张嘴,想起什么一般,又憋屈的咽了回去。
若他出事了,运气好点,学窈小师傅无人放他出来,运气不好,他身上的一切落入此人手中,岂不是害了学窈小师傅。
不能冲动,不能冲动。在心里默念着静心诀,对扫在他身上的神识之力尽量视而不见。
虽是如此,但孟达的脸色却涨的通红,也不晓得是羞得还是气的。
神情羞愤恼怒,拳头捏的极紧。一副敢怒不敢言模样。
过了片刻,眼看着这股神识之力,探向他的下三路,孟达再也忍不住了,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前辈,你不要太过分。”
许是孟达的声音满是悲愤,神识之力在他的腰腹处停了下来,又向他的断臂处缠绕片刻,这才消失不见。
见这股神识之力消失,孟达僵硬的身体松了松,看了眼挂在腰腹处的灵兽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差一点……
不过此时他却是不敢立即放王学窈出来,谁知道那股神识之力,有没有真的退走。
看了眼自己的断臂,苦笑一声,没想到断掉一臂,竟然还帮他渡过了危机。
心里虽然在想七想八,但面上却是对着神识消失的方向,不服气的看了好半天。
这才嘀嘀咕咕道:“亏了,亏了,也不知晓方才的人是男是女,若是男的还好,若是女的……”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也发红润。
满脸羞愤的抬脚就走。好似害怕那股神识之力再来骚扰他一般,速度极快,不多片刻,便走了个没影。
感觉到人在自己的神识中消失,为首之人睁开眼。
回想方才那独臂修士的表现,很是符合一个被人侮辱却又没甚实力反抗,不得不引起吞声的模样。
为了防止他作戏,他还特意跟了一路,直到走出他的神识范围,那独臂之人也没什么破绽。
看来他定然不会是佛子伪装而成。再则说来,佛门佛子断然不会再这小小的幻牙林,便丢掉一臂。
这才是他放过那独臂之人的主要原因。
这便是消息不对等了,这些人只知道王学窈在这附近出现,却不知晓是两人。
这点便是阿蛛也不曾说过,加之王学窈他们离开树洞时,痕迹抹的足够干净。
便是这些人也不曾看出她还有同行之人。
当然,他更没有想到人可以装进灵兽袋中。这点才是真的出乎意料。
因此,他只观察了孟达是不是佛子假扮,以至于让孟达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了。
这方圆千里,都不曾找到王学窈,为首之人便知晓,此次逮住他的希望怕是又渺茫了。
毕竟他们可是连那佛子从哪个方向逃走的都不知晓,这幻牙林虽是林,面积却不小。
在这里面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还是得想个法子才是。
他心下想着这些,那张普通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在场的众人无形中却是能感受到,此时这人的心情极不好。
便是空气都好似变得粘稠起来,让周围的人沉闷不已,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过了好半晌,为首之人许是想到了什么法子,将目光落在了阿蛛身上。
淡淡道:“你被他救过,若是你出了事,你说他会不会再来救第二次?”
阿蛛一听此话,便知晓他要干什么,无外乎是些引蛇出洞的计策。
而她便是引蛇的那只饵。
可若是那小和尚真对她有一丝的情意,又如何会抛下她,怕是他们的算盘打不响了。
倒时候若没将小和尚引出来,那她的下场……
阿蛛看了眼这几人满是凶杀之气的面貌,在心里默默道:“怕是好不了。”
不过还好她也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若真到了万不得已至极……
阿蛛摸了摸自己的皮肤……面上露出一丝不舍之意。
当然,她脸上的神情,为首之人看的一清二楚,虽不知她又在想什么,但想也想得到,是些小心思。
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任何阴谋诡计找死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堪一击。
因此,他淡淡道:“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我也不介意现在就给你点厉害尝尝。”
阿蛛好似被他的话惊到了,瑟缩了一下肩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他脸上的表情冻住一般,又底下了头,不敢在看。
见她老实了,为首之人才道:“如我们这般无头苍蝇一般乱找,怕是很难找到他了。
现在这幻牙林的幻牙不是无故增多么?你们几个去……”
接下来的话,阿蛛再没听到,显然是在神识传音。
隐晦的皱了皱眉,不多片刻,便又舒展开来,便是此时不知晓他们什么计策,不过他们总会露出行迹来的。
不说这头几人如何商量计策。
只说这孟达离开为首之人的神识范围,并没有停下脚步,也并不曾将王学窈放出。
谁知道那人会不会偷偷跟着他,修为高深的修士,跟踪一个低阶,不让他发现,还不是轻而易举。
就这般马不停歇的走了三日,估摸着一个金丹也不可能无所事事的跟着他这么个低阶修士三日之久,而不作为。
如此想来,这金丹修士定是退走,也顾不得再找什么隐秘之地,只稍稍布置了几个低阶隐匿阵法,将王学窈从灵兽袋中放了出来。
毕竟这灵兽袋装人,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弊端。
他虽已经见过一次,不过那阿蛛跟他非亲非故,孟达自然不担心。
可王学窈对他而言自然不一样,而且王学窈还是由他亲自装进去,若是真出了个好歹,他怕是会落下心病。
将王学窈放出来,孟达仔细打量了一眼,双目禁闭,显然是在昏迷之中,可将她装入袋中之前,王学窈明明是清醒的。
孟达心下一阵忐忑,莫不是出了问题,可转念又想到那阿蛛出来也是如此。
约莫这人进入灵兽袋本就是昏迷不醒的,毕竟人和灵兽完全是两个物种,有所区别也是正常,如此一想又将心落进了肚中。
又感受了一番她的伤口以及灵力,孟达眉头一会舒展一会皱起。
伤口到是没什么大碍,不曾好,但也不曾坏,只是王学窈体内的灵力却是消耗不小,怕是所剩不多。
孟达心中有些好奇,他记得阿蛛出来也是浑身无力,当时他还以为是害她之人耍了什么手段,如今看来到也不尽然。
莫不是这人进入灵兽袋,本身是无意识的,之所以能活着,便是以灵力来维持么。
不过这也是猜测罢了,等学窈醒来,定要好好问问他在其中的感受。
孟达等的时间并不长,一醒来便看见孟达眼神灼灼的看着她。见到他这副模样,王学窈松了一口气。
许是在灵兽袋中呆的时间并不是很长的缘故,她醒来并没有像阿蛛一般,脑袋昏沉。
反而很是清明,此时见到孟达,自然知晓安全了。
一巴掌将他的脸拍到一边。没了视线,感觉浑身轻松了一些,这才道:“出了何事?”
孟达眉毛一挑:“你不知晓何事,便让我将你装入灵兽袋?”
王学窈很毁佛修形象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一直与你在一处,从何处去知晓来龙去脉。”
孟达一想,此话有理,好似想到什么一般,看着王学窈带着一股子奇异的神色:“你不会只是因为灵觉示警,便让我将你装入其中吧?也不怕我不再将你放出来?
到时候你被困在其中,时日久了,怕是活不了……你也敢赌?”
说着顿了顿,将王学窈交给他的储物法器拿出来道:“要知道你的全副身家都在我这里,若你没了,可不得成全我了……啧啧…不得不说你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其实王学窈此时想起来也有些后怕,自己实在太过莽撞,就如孟达所言,他若是有个歹心,她怕是活不了了。
不过好在她没看错人,这孟达倒真的是一个结交之人。
不过此事可一不可再,不到万不得已之际,还是不要用生命做赌,就算是用性命做赌,也万不可再考验人心。
此次,她是两样都占全了,她能活着,多亏了孟达没什么不好的心思。
虽然心里在自省,嘴上却道:“我还不了解你么,便是我的全副身家在你看来怕是也比不过你我之间的情意了。
我既然将我的性命交于你手,你又怎可能让我失望。”
许是被王学窈这一番煽情的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孟达虎着脸道:“下次不可在如此,自己的性命自己把握,怎能随随便便交于他人。”
话是这般说,但孟达脸上的笑容却是遮都遮不住,显然王学窈这般信任于他,让他十分慰贴。
看着笑歪了嘴的孟达,王学窈也有好似被他感染一般,唇角勾了勾。
暗道:“这次冒险,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得到了一个好伙伴。”
过了片刻,孟达止了笑,将手中的储物法器递给王学窈:“来来来,物归原主。”
见王学窈接过,捂住自己的胸口,闭着眼睛痛苦道:“天啊,我后悔了,这许多储物法器,也不知自己放弃了多少好东西。
不行,不能想了,越想越有种吐血的欲望。”
王学窈的储物法器是真的很可观,将他们放在该放的位置,见孟达耍宝,无奈道:“等我神识可用时,看看里面有什么适合你的,在其中择一件给你可好?”
想了想又道:“你也不要拒绝,这次算起来,也算是救命之恩了,就是不说这个,以你我的关系,择一件物什也没什么要紧。
只一点,我可是个穷修士,东西不好,你可不能埋怨。”
这当然是王学窈的谦虚之言,她身上的材料虽然多数都用来炼制了本命法宝,但其它的丹药,或是灵草,灵药却还是有些。
更何况还有在凡俗得到的灵乳膏、土灵珠等物,这些可是外面寻也寻不到的好东西。
更不消说她身上还有大量的灵石。
咳咳……当然这些东西太过珍贵,王学窈根本不敢亮出来。
不过除了这些,也还有其它的,从中选出适合孟达的轻而易举。
见王学窈态度坚决,孟达思索片刻,也没拒绝,毕竟他现在是真的穷,灵石都没几颗,再则说来,经过这次的事件,他与王学窈的关系明显亲厚了不止一点。
倒也不用那般见外。
见此王学窈满意的点点头,转念又道:“你还不曾告诉我,后面发生了何事?”王学窈问的自然是她被装进灵兽袋之后的事了。
孟达倒也没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仔仔细细的说了,务必做到没有一丝遗漏,以便王学窈想出到底是谁在追踪于她。
听孟达一说,王学窈沉思片刻,她虽来此界已有十年之久。
但到了修真界以后,多数是待在达摩塔,不算这次历练,平日里连普渡方都不曾出过,在修真界尚还没有与人结仇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只有一件,那便是在凡俗之时,与一个有‘主上’的组织结过仇怨。
莫不是这组织的人来寻仇了,当下王学窈想到还在识海中沉睡的‘福运金猪’就是一阵头痛。
这金猪也是个炸弹,也不知那组织的人到底有没有发现它。
虽然当时见过它的都死了,可王学窈没忘记最后逃掉了一个化神的元婴,也不知那人有没有夺舍活下来。
若是夺舍了,也不知晓他有没有向他们组织报告福运金猪尚有一只还在世间。
还有此次这组织中的人追踪过来,是单纯的寻仇,还是因为知晓福运金猪而来找她呢。
想了半天,王学窈的脑壳都想痛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放下不想,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幻牙林这般大,想找到她也不是容易事。
不过:“孟达,若我所料不错,那人应当是冲着我来的,这外围看来是不能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