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王学窈的耳朵里传来了妖魔戾的喝声…
“起阵……”
此言一出,那一百个大块头妖魔,便各自拿出一只小旗子,按照方位,伸手便向这地面投了过去。
尚在空中的时候,这些小旗子一闪便不见了踪迹。
同时,一丝丝红光在地面以玉棺为中心,向这四周蔓延开来。
速度极块,将阵法中的每一个人皆是勾连在内,王学窈只是听着妖魔喝声转头看过来的功夫,便在阵法中已蔓延了大半。
见到这一幕,王学窈有些焦急,她着实不愿意看着这些人类修士化为血水。
虽然,此时她不在阵中,尚可以幸免余难,但她可不觉得,在这些人之后,她一个杀掉妖魔后代的人有什么好下场。
更不用说,还有一只妖魔对她体内的阳气虎视眈眈了。
便在她转过这的念头的功夫,地面的红光已是将三分之二的人类修士勾连在内。
王学窈皱了皱眉,下意识的看向中央玉棺中的人。
便是到了此时,这吴家后人的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化,只那双淡金色的眼盯着空中不放,其内的神色,如浩瀚河海,波涛汹涌,另王学窈不敢深辨。
但,王学窈的视线划过他握着白玉书册的手,这会子青筋暴起,便晓得,此时,他的内心也是极为不平静的。
王学窈见此,暗道:“看他这模样到像是在等待什么。是那空中有金色光点组成的长条物事么?”
说到金色光点,王学窈这会儿子才发现,不知何时,原本空中密密麻麻的金色丝线,已是变得暗淡无光。但那些金色光点却依旧不停地冒出,向着空中那倒七尺长的长条行状物汇聚过去。
也不晓得,是不是王学窈的错觉,随着这些金色光点的升起,那金色丝线却是愈发黯淡无光。
也许要不了多少片刻的时间,在空中的金色丝线怕是会消散了去。
与它相反的是地面的红光,愈发的旺盛不说,蔓延的面积也是愈发的大。
金色丝线与地面的红光交相辉映,倒是让此间好看的不行。
便在她打量这些情景的功夫,耳边突兀的传来一声惨叫。
“啊……”
王学窈寻声望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这地面的红色线条已是蔓延至了整个阵法,彻底的将所有人都勾连在了一起。
便在此时,整个阵法红光一闪,红色线条隐没,再没了颜色。
而在阵法中的人却是开始打起抖来,面色都变的扭曲,青筋暴起,看起来很是痛苦非常。
方才得那声惨叫,想必便是受不住这般痛苦,才会惨叫出声了。
而这一声惨叫好似一个开关,此人将将叫出声,周围的惨叫声便此起彼伏。
“啊~救命…”
“吓吓……妖魔~我…与…你们…不共戴天…”
“呜呜…救命…”
从王学窈见到阵法启动,在到这会儿人类修士的惨叫,这一切发生的极快。
虽有预料,但真到了这一步,王学窈的思绪在刹那之间,好似分做了两半。
一半,看着听着耳边的惨叫声,焦急非常之下,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茫然无措。
一半,却是冷静非常,听着耳边的惨叫毫无波动。
至少,还有闲心观察此间。
她看到,此时的吴家后人面色已经不在如之前一面无表情了,已是显出三分紧张,二分狠辣,五分竭力保持的平和。
捏着白玉书册的手,这会子却是不再青筋暴起,反倒是虚虚握着。但,其上灵光闪动。
王学窈眨了眨眼,他这是随时可出出手的转态?难道他想要等待的东西,他自己亦没有把握了么?
下意识的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见着空中之前那金色光点组成的长条状物事,这会儿却是生出了双手双脚。人形轮廓已是极为明显了。
咦……莫不是,这些金色光点会组成一个人?
而吴家后人等待的显然就是他了……
王学窈冷静的意识,又看了看地面那些在阵法中挣扎哀嚎的人类,再看了看空中的人形轮廓…
暗道:“如今,便看是地面的阵法要人性命快,还是空中这人形轮廓演变的快了。”
也不晓得,这人形轮廓要便成何种地步,才会生出作用来。
便在她只是堪堪转了几个念头的功夫,下方惨嚎的人类修士,此时已经不只是在打抖了,便是连着面色都变的通红起来。
看起来,倒像是将全身的血液都凝聚到了皮肤表层一般。
好似下一刻,这些血液便会破皮而出。
就在她将将这般想的时候,便见着修士裸露在外的皮肤,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血红色,渐渐地这些星星点点的血红色凝结成宛若露珠般大小的血滴。
这些血滴越来越多,汇聚一处,开始滴滴答答的向着地面流淌而下,一股子血腥味在此间弥漫开来。
王学窈的见到此一幕,心胆颤了颤,下意识的视线便扫向她认识的修士。
启晟几个许是修为比之那些金丹筑基较高的缘故,此时还不曾有血液从皮肤表面涔出,但看起来,也不好受就是了。
整个人好似煮熟的红皮鸡蛋一般,通红通红的。青筋暴起,再无往日的俊郎。
而唯一的化神修士,许是他修为甚高,此时的面色只是微红,除了神色有些扭曲,倒还不曾有其他的变化。
而圆通的修为,不必启晟几个元婴,只是金丹罢了,此时面上已是一片血红,血液在其上蜿蜒流淌,已经看不清他的具体面貌了。
而那些筑基更不用说,个个都抽搐起来,血液已经将地面染红。
而流到地面的血液又好似有生命一般,向着阵法的中心,也就是吴家后人的玉棺而去。
不过,此时留在地面的血液数量不多,汇聚到中心处的不过是一丝丝罢了。
有什么作用暂时还看不出。
而从阵法开启,到现在血液汇聚说来缓慢,但实际上不过三个呼吸罢了。
王学窈明显的注意到,那白玉书册之上的灵光愈发旺盛起来。
她注意到了这一点,两个高阶妖魔自然也注意到了,神色不以为意。
“看他的样子,到了此时还想反抗不成?”戾的语气满含嘲讽,显然是不认为,这会子的吴家后人有什么反击之力了。
“若是他在咱们将他放入阵中之前反抗倒是还有点可能,但现在么…咯咯…还是好好的在里面躺着吧…”
两只妖魔话是这般说,但眼力界儿还是有的:“不错,现在棘手的可不是他,而是空中那两道符文汇聚的金色光点。
也不晓得,这是什么玩意,好似镜花水月一般,根本无法将其打断。
咱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阵法开启以后,有了空闲,两只妖魔当然不会在干看着空中的变化不作为。
但一击过去,那金色光点组成的物事不过是如水波动一下而已,其他的变化那是再没有的。
就好似…就好似不在同一片空间一般。让两只妖魔徒呼奈何。
只能眼不见为净,不去管它。
“但,现在看它的变化,怕是已经要到尾声,就怕再生波折。
早知如此,将将来到此间,便开启阵法,又哪来这般多的事。哎…”言罢,糜哀哀一叹。
许是戾亦是有此担忧,这会儿再不见之前的嘚瑟,反倒是满面愁容。
不过,嘴上却道:“何需忧虑,这空中的变化几近尾声,咱们得阵法又何尝不是。
便是血祭的速度略输一筹,但凭咱们两个还不能拖延时间?
只要稍稍拖延,到时候血祭完毕,封印打开,外界不是任你我逍遥?”
王学窈却是不曾注意他们的话,眼睛只紧紧的盯着阵法之中的修士。
此时,筑基修士全身都是血糊糊一团,好似耗干了水分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来,已看不出具体模样。
金丹稍微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圆通已经开始暴瘦。
而启晟几个也已经是满脸的血液。
而从之前筑基修士将将涔出血液,到现在变成人干模样,也不过是过去了两个呼吸罢了。
也就是说,约莫再两个呼吸的时间,启晟几个便会步上筑基修士的后尘。
想到这里,王学窈的视线又扫向那吴家后人。
只两个呼吸不看,这猛的一瞧还将她吓了一跳。
不同于之前汇聚到中心处的丝丝血液,此时汇聚的血液可谓是一股股,只是两个呼吸的时间罢了。
那些血液就像有生命一般,竟然从地面逆流而上,爬满了整个玉棺。看起来极为可怖。
便在此时,一道白光闪过,玉棺上的血液飞溅。
模模糊糊的显出了棺中的情景。
此时的吴家后人比之地面的修士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些攀爬在玉棺的血液好似有吸力一般,即便是在玉棺外流淌,所过之处,吴家后人身上必定有丝丝血液被吸出。
不被棺盖阻挡一般,直接与外面的血液汇在一处。
在血液流动间,再分不出你我。
而此时,那白玉书册被他一挥,又是一阵白光,棺外的血液又飞射出不少。
但此种方式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毕竟,便是飞溅的血液依旧在阵中,再次向他汇聚而去。
此消彼长之下,想来要不了多久,他便支撑不住了。
“哼!只要这些血液,沾染了他的血,混在一处,污了封印便可。”便在糜的话将将落下,那玉棺之上的某些血液自动便从其上飞起,一滴滴…一丝丝…从空中飘过,落在那有着密密麻麻符文的封印之上。
初时,许是血液较少的缘故,将将落在封印之上,就如被高温炙烤一般,化作红烟消散。
直到,血液越来越多,不再化作红烟消散,反而是将原本金光闪闪的封印,变得黯淡无光。
王学窈看的眼中,急在心里,再这般下去,封印必破无疑。
而且…
要将此间所有修士的血液都沾染上吴家后人的血液。
可他一人又有多少,这会子怕是已经流的差不多了。
这般一想,眼中自然而言的显出一抹急躁担忧之意。
许是她的情绪波动过于明显,引起了妖魔的注意。
“哎呀呀…忘了,这里还有个小点心…”糜说完甩了甩手,将一旁呆愣愣看着这一切像个破布娃娃的王学窈一把摄了过来。
王学窈倒是想挣扎,可惜,这会子她身受重伤,哪里还能从化神妖魔手中反抗。
“阵法已开,干等着多浪费时间,小和尚,还是咱们好好处处可好?”
糜的话落,便将一只手放在了王学窈的丹田,引动在王学窈身体上刻画的符文。
王学窈只觉,体内原本死死被她压制住的阳气,又开始沸腾起来。
丝丝缕缕的开始从阴阳八卦图中逸散,从中丹田流入筋脉,在汇入下丹田,被她腹部的那只手吸取。
阳气经过筋脉的刺痛,让王学窈明白体内发生了何事。
面色“刷”的就白了。
这阳气流逝的少点还好,但若是足够多,让她在此间直接变作女体,那乐子可就大了。
想到此,她的心中也不由得漫上一股子绝望之意。
她在这里提心吊胆,糜阳气入体,整个妖魔的面色都变成了粉红色,眼角更是漫上了水光。
看起来很有一股春意的味道。
见她这幅样子,戾皱了皱眉,虽然此时他与糜是合作关系,但他可没忘记他俩是生死仇敌。
对糜好的事,他下意识的便关注了一两分。
想了想,上前假意呵斥,实则试探道:“你在干嘛,现在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做其他?此人与我有杀子之仇,我都按耐住折磨她的欲望。
你看看你,又是在作何?”
戾的训斥,让糜漫这水光的眼睛眯了眯:“呵……你这是在教训我?现在这般做自然有我的理由。
不要忘了,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好了,你不也好了么?
再说了,现在万事具备,只等封印破解了,再无其他,这点子时间,干等着,也是等着,还不如趁此做点我想做的事,你说呢?”
“哎~十万年不见,糜倒是越发的风华绝代了。”
便在糜的话将将落下之际,一个清越的男音在此间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