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清规注意到，常敏脸上温柔的笑容僵了僵。
“你爸他忙嘛，不忙怎么可能赚那么多钱……你也要体谅你爸，在外奔波都不容易。”
高清规淡然地听着，心底却觉得可笑至极。
在外奔波，工作繁忙这都好说。
可为什么连电话都不打几个，微信也不怎么发。明明在他们家还穷的时候，高峦出差到什么地方，都会发些风景照回来的。
高清规小时候最期待的就是高峦出差回来给他带的礼物，都是些小物件：手工制品、明信片……
可现在高峦回到家基本跟母子俩说不上两句话，偶尔拿回来的都是些名贵的食物，包装盒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
高峦不知道的是，其实高清规并不喜欢这些山珍海味。
他只想要一家人能够好好地坐在一起吃顿饭。
等到吃完饭，高清规陪着母亲坐在客厅聊了一会天。高清规心不在焉地摆弄了会手机，简单回复了祝溪闻发来的消息。
高清规洗漱出来，电视上仍在播放着没有营养的肥皂剧，常敏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她年龄不大，保养得很好的肌肤光滑平整，眼下却有层淡淡的乌青。
“妈，时间也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吧，我上楼了。”
高清规知道母亲的不易，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关心她。
“哎……”常敏揉了揉眼睛，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你早点睡，别太辛苦了。”
高清规回到房间，打开课本背了会书，慢慢地，感到困倦感袭来。
一看时间不早了，高清规躺到床上，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阳台外面传来一阵丁零当啷的动静，隐约还有人稀碎的讲话声。
最近附近有些流浪猫，半夜时分会在楼下嚎叫，上蹿下跳的时候还碰到了常敏养的花。
高清规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是半夜三更。
门缝里，依稀能看见客厅还开着暖黄色的灯。
家里的阿姨睡得早，这个点还没睡的只可能是常敏。
高清规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皱着眉下了床去阳台从上往下看。
他的母亲常敏站在门口，正对着个人说着什么。
常敏穿了身睡衣，保养有致的脸上尽显疲态。
对着常敏说话的人侧站着，夜晚的光线昏暗，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但从纤细的腰身，单薄的侧影，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个身材极好的女性。
女人的指尖有一抹橙黄色的火光。
那女人还抽了口烟，一口白色烟雾散开。
常敏最讨厌的就是烟味。
高清规蹙眉，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半夜三更地找上门来。
母亲近期的反常与这个女人有关？
高清规隐约感觉到母亲在瞒着他什么事情。
高清规默默观察了一会，确定这个女人只是单纯地和常敏讲话，并没有要伤害常敏的意思。
“我就摊开说了吧……我……”
那女人的音调有点尖锐，隔着好几米的距离，高清规只能隐约听到几个模糊字眼。
没有人注意到在阳台蹲着的他。
半晌，高清规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阳台的门，回到房间里。
闭上眼睛，辗转反侧好一会都没有睡意。
清晨，窗外响起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高清规出门前扫了眼隔壁主卧紧闭着的房门。
祝溪闻站在一班的门口用力挥手，高清规不知道在干什么，看都不看她一眼。
反倒是杨岚萝看了过来。
——帮我喊一下高清规。
杨岚萝读出了她的嘴型。
“喏，我昨天说要给你带的小蛋糕，我妈做的。”
透明的盒子里，是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小蛋糕。
高清规打开盒子尝了一个。
“很好吃，我晚点再吃。”
“哎呀，你在家吃早餐了啊，我都说我直接带蛋糕给你当早餐嘛。”
早上出门前，家里的保姆给他准备好了三明治，说是常敏特意吩咐的。
“我拿回家吃，不会浪费。”
“嗯，那就好。”
祝溪闻眯着眼笑了，又把一盒牛奶塞到他怀里。
“我妈让我给你带的，说我不能天天占你便宜啊，哎呀她就是喜欢瞎操心……”
祝溪闻嘴上像是抱怨，但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与常敏相似的眉眼弯弯，笑得很甜。
一下就能冲散他人心里的阴霾。
“那我就先回去咯。”
高清规点点头，目送着祝溪闻蹦蹦跳跳的背影转身进了隔壁班。
明天就要开始月考了，祝溪闻紧张得不行。
她虽然成绩还算稳定，但毕竟远不如高清规聪明，成绩相对于真正的学霸班级还差一大截。
今天大多数老师都选择让他们自习，唯独数学老师脾气有点暴躁，一上课就让课代表把试卷发到每个人手上。
“都快月考了，你看看你们昨天的作业，写得什么鬼样子！”
“一塌糊涂！”
数学老师拍着桌子怒骂，唾沫横飞，全场鸦雀无声。
祝溪闻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自己的数学试卷发下来。
抬眼就能看到讲台上还有几张没发出的卷子。
完蛋了，等会不会要被单独拉出来批斗吧。
又要社死了，救命。
祝溪闻缩着脖子，提心吊胆地听着数学老师的愤怒发言。
“尤其是你啊，尹寒慎是吧，你看看你的作业有多应付。都快月考了还这么不上心。高中就这么几年，就不能逼一逼自己？”
“老师，数学这玩意看天赋，也不是逼一逼就能逼出来的啊。”
尹寒慎的声音爽朗，少年意气十足。
他的话音刚落，班上便响起想笑又不敢笑的吵闹声。
数学老师拍了拍黑板，险些绷不住严肃的表情。
“天赋？比天赋更重要的是努力！你看看祝……祝什么来着你这小姑娘名字还挺难念。”
下面有人大声提醒。
“哦对，祝溪闻是吧，你看看人家多努力。她上次数学考试排在班级第39名，之后并没有放弃自己，这几次交上来的作业一看都是用心写的。”
数学老师举着一张卷子，颇为认可的点点头。
“让你们看看祝溪闻的解题步骤很清晰啊，宁可多写一步也不跳着写。外面还拿铅笔给自己做批注写了自己的解题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