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了,杀人了……”
一声凄厉的叫喊使得场面更是乱上加乱,这些人毕竟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血腥,哪里能是神武军的对手?卢杞在对方向他叫嚣的第一时间便毫不犹豫的下令弩箭齐射!
如簧箭雨一经射出,拥堵在坊门前,气势汹汹的“乱民”立即便像割草一般倒了一大片。
飞溅的鲜血,凄声的惨叫,都剧烈的刺激着在场的“乱民”!
他们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笃定任何人乃至神武军都不敢下杀手,可哪想得到那位神武军年轻的主将竟一言不合,便下此死手。
然则,后悔已经晚了,不管这些人在意识到恐惧以后如何讨饶,神武军的弩箭一连射了三轮。待稍歇之后,中箭死伤之人已经有百多人。
卢杞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冷冷的吩咐麾下之人冲永嘉坊内喊话。
“堪乱严令,违禁闹事者论罪当斩,永嘉坊位于禁中脚下,在此处冲撞宰相府邸,更是罪加一等。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就此放下手中的‘武器’束手就缚,或可有一条活命,如果负隅顽抗,定当格杀勿论!”
这一声声抑扬顿挫,永嘉坊内外顿时又引起了阵阵骚乱。
有胆小的立刻丢掉了手中的木棍等物,胆大的则不相信对方敢将他们全杀光了。于是,聚众闹事冲击高府的“乱民”就在这一刻两极分化了。
“别,别再射了,俺,俺们投降……”
还有一批人则在“骨干”的怂恿下,继续嚣张的叫嚣着。
“有种就把俺们都杀了,不敢?不敢就是小妾养的!”
“对,有种就杀啊……”
面对这些人的声声叫骂,卢杞只报之以冷笑,先组织一部分人将放下武器的“乱民”一一收拢控制,及至初步处理完毕后,才将目光重新落到了不肯投降之人的身上。
再看那些人都纷纷寻找隐蔽之物,躲藏在其后,以防止神武军的弩箭再次齐射。不过,他们却猜错了卢杞的心思。对付这些人,他有的是办法。
“冲进去,捉活的!”
卢杞一声令下,围在永嘉坊外的五百人渐次向坊内冲击。
永嘉坊被毕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在训练有素又刚刚经历战火洗礼的神武军面前,就像毫无反抗能力的鸡雏。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经有数百人被打翻在地,痛苦的在尘土里翻滚着抽搐的身体。
那些先一步放下武器的“乱民”见此情景都暗暗庆幸,幸亏投降的早,否则也一定像他们一样,被打的满地找牙,甚至丢了性命。
恰在此时,高府大门忽然打开,一群仆从冲了出来,对着慌乱成一片的“乱民”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原本紧张到极点的场面,竟然就此转危为安。
不过,永嘉坊坊门下却早已经血流成河,神武军的弩箭就好像死神之箭一样,收割了近百条愚蠢的生命。
经过统计,不肯放下武器又负隅顽抗,而后被活捉的“乱民”共有二百余人,他们原本以为接下来就是押解到大牢中受些皮肉之苦。可万万想不到的是,一直不甚说话的卢杞,竟又骤然下令。
“这些人屡屡犯禁,又负隅顽抗,罪加数等,立即枭首示众!”
一句话将所有人都吓傻了。
“饶命啊……”
“俺们是奉了杨相公之命来的,谁敢杀俺……”
……
顿时间这二百多人在绝望中陷入了歇斯底里,有人拼命的磕头告饶,有人依旧态度强硬,声言背后有人撑腰,如果胆敢将他们枭首,必会有人为他们报仇!
卢杞是何许人也,这种虚言恫吓又岂会将他吓倒?他当然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有杨国忠和鱼朝恩在背后搞鬼,但他就是要针对这两个人,大不了再痛痛快快打上一仗。
“砍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命令,宣判了这些人的死刑。
为了达到震慑效果,卢杞特地将这二百多人押解到了东市前的广场之上,然后强制排开,分别行刑。
两百颗大好头颅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纷纷滚落在地。就这还不算完,卢杞又命人在东市前的广场上竖起了十几个高杆,然后将二百多个首级穿成串分别挂了上去,以此来震慑城中不法。
在处决了负隅顽抗的“乱民”之后,卢杞又下令将那些主动投降的疑虑押解到京兆尹大狱中去。由于此乃非常之时,京兆尹的全力已经全部被身在安国寺中杨国忠所暂代。京兆尹王寿更是惶惶然不可终日,生怕下一刻便会有天子使者来宣布罢官夺职,甚至要了他的性命。
不过,等来的却是数百个聚众闹事的“乱民”。
卢杞亲自拜访了京兆尹王寿,要求他组织人手,将永嘉坊的高府严密保护起来,不许任何人再冲撞。
但是,王寿却颇有顾虑,在这种时刻表面看已经风平浪静,实际上仍旧暗流汹涌,一旦不小心站错了队,就有可能跌入万丈深渊。
卢杞哪里会给王寿考虑的机会,当即就要将他撵出去然后代其行事。
王寿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再看这群神武军身上人人带血,以为要对他武,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
“别,别动手,我干,我干还不成吗?”
由于兵变大乱,京兆府的差役至少有三成没来应役,但这也足够了,王寿生生组织了四五百人,专门派在了永嘉坊左右,以防止再有人心怀不轨的乱来。
其实,卢杞这也是秉承了秦晋的意思。龙武军的人手本来就紧张,如果再分出去数百人专门保护高仙芝,便更加捉襟见肘,所以才出此下策,以京兆府的差役来保护高仙芝的安危。
高仙芝受到了冲撞,背后有鱼朝恩和杨国忠的影子。按理说这件事将会很快惊动天子,天子也当立即有所表示。但是,天子竟像从未听过此事一般,直到秦晋将事态平息下去以后,仍旧不闻不问。
但是,天子可以不闻不问,有些人却坐不住了。
鱼朝恩与杨国忠在安国寺内很快就得到了神武军大开杀戒的消息。
“反了,反了,这还了得?秦晋这竖子难道还想再闹一次兵变?”
鱼朝恩尖着嗓子,忿忿道。
“此事当即刻具表,呈送圣人!”
杨国忠凝眉沉思,他觉得既然秦晋率先动武,这反倒给了他们机会。原本是想先集中精力把高仙芝拉下马来,就算拉不下来也得弄给此人一身骚。哪里想到,秦晋这竖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主动插了一脚进来。
这岂非天赐的良机?正好可以交给天子决断。
鱼朝恩击掌大赞。
“杨相公所言极是,某即刻去见圣人,这回一定让竖子吃不了兜着走!”
种种庆幸都表明,天子对这位新立大功的宦官极为信任和重视,甚至乎超过了所有人。否则也不可能破天荒的任命一位宦官为观军容处置使。
“内监勿要手软,就算不能将此人治罪,也要将他从神武军踢出去,否则遗患无穷啊!”
鱼朝恩摇头晃脑,显然对杨国忠的担心有些不以为然。
“随意乱杀无辜,又是在南内,姓秦的小竖子九死一生了。杨相公只等某的好消息吧!”
……
“……冤死,惨死者不计其数,城中百姓怨声载道……请圣人明察秋毫……”
鱼朝恩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将永嘉坊外发生的冲突转述给天子,顺道将高仙芝也捎了进来。
不过,大唐天子李隆基在得到了鱼朝恩的汇报之后,却久久没有出声。
一直跪在地上的鱼朝恩不禁大为奇怪,不耐烦之下抬头偷眼瞧去,却见一双眸子射出犀利目光正直视着自己,吓得顿时浑身一颤,脑袋不由自主的深深埋在地上。
大唐天子李隆基经此一役之后虽然又重新掌握了朝局,但权威已经大打折扣,鱼朝恩突立大功,又被任命为观军容处置使,已经心有飘飘然,因此在天子面前常常便流露出了不礼之举。
比如刚刚抬头偷瞧天子,这在大臣身上或是常事,但对于他这种阉人奴婢,那就是大大的不敬。
“起来吧,你说的,朕都知道。不过朕让你做观军容处置使不是处理治安,而是重新整编十六卫各军,往后心思都要用在此处,可记下了?”
“奴婢,奴婢记下了!”
不过眨眼的功夫,鱼朝恩浑身冷汗直流,吓得再也不敢说话,甚至大气都不敢再多出一下。
大唐天子李隆基经此一役之后虽然又重新掌握了朝局,但权威已经大打折扣,鱼朝恩突立大功,又被任命为观军容处置使,已经心有飘飘然,因此在天子面前常常便流露出了不礼之举。
比如刚刚抬头偷瞧天子,这在大臣身上或是常事,但对于他这种阉人奴婢,那就是大大的不敬。
“起来吧,你说的,朕都知道。不过朕让你做观军容处置使不是处理治安,而是重新整编十六卫各军,往后心思都要用在此处,可记下了?”
“奴婢,奴婢记下了!”
不过眨眼的功夫,鱼朝恩浑身冷汗直流,吓得再也不敢说话,甚至大气都不敢再多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