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书和徐永吉一直在办公室内没走,听到张成说要回去,心都凉到了谷底。
张成要是走了,那这边的事情怎么办啊。
叶家书等张成挂了电话,面脸愁容地问道:“张成,你真的打算下午回去吗?”
他本来还想问张成什么时候回来,可转念一想,轧钢厂出了事情,张成在这里哪能定下回来的时间。
这里条件比不上城里,很可能张成就待在城里不回来了。
张成安慰道:“对啊,吃了饭就回去。叶主任你放心,我那边的事情忙完了就过来,估计就耽搁两三天的工夫。”
叶家书听了放下心来,连说好。
吃过中饭。
张成为了避免他们担心他不回来,特意把一些书和衣物留在房间里,让他们照看。
他只背了个黄挎包,装了两个侉子的零件,和他们告别之后就骑车返回四九城。
张成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小仓库。
李大爷依旧拉着王跃远下棋。
李大爷满脸笑容胜券在握,王跃远则是满脸愁容如丧考妣,一双眼睛左瞧右看显得很不耐烦。
王跃远见到张成进来了,兴奋地跳起来,朝张成扑去,嘴里大呼道:“张成来了,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
当然顺便外套轻轻一带,把桌上的棋子给带乱了。
气的李大爷直摇头,不停滴说:“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啊。”
张成伸手把王跃远推开,他可不喜欢和男生拥抱。
聂峰从仓库里面走出来,脸上和手上都是黑色的机油,亲切地说:“张成,我就知道范富强被撤了,你肯定就会回来。”
“不回来不行啊,没有范富强在前面挡着,要不然我就要被工人骂了。”张成见到大家也是很高兴。
王跃远朝张成数起了大拇指,欢喜地说:“以前我以为你被范富强欺负,还准备叫我爸出手,没想到你自己居然解决了,厉害。”
李大爷趁机教训王跃远一句,“你现在知道学到技术的人有多厉害吧,你小子以后多学着点,别整天玩。
学好一门技术别人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王跃远本来高高兴兴地,突然被李大爷埋汰了几句,心情瞬间不好了起来,反击道:“我不就是把棋盘弄乱了嘛,至于找一堆理由说我吗?”
“嘿,你做错了事情还不准我说啊。”李大爷不服气。
王跃远拉着聂峰和张成,一脸正色地说:“张成,我就实话告诉你吧。
车间停工的事情,是我透露给我爸的,要不然他不会这么快知道这事。
也是我叫小武煽动一些工人聚在大门口要说法,趁机把事情闹大,才惊动了厂里这些领导。
出谋划策也是技术。”
张成这才知道王跃远在背后帮了他,连忙感谢王跃远。
王跃远更是不饶人,“李大爷,你的思想落伍了。”
“我为你好,你倒挤兑我。”李大爷不服气道。
张成不理会他们两人的争吵,从背包里拿出两个零件放到桌上,对着聂峰说:“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聂峰看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东西太熟悉了,不就是他一直寻找的零件吗?
要知道这些零件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连鸽子市都去过,就是没有。
顾不上洗手了,把两个零件抓在手上,满脸笑容地观察,如同在看绝世宝物一样。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张成,你在哪里找到的?”
“在公社发现的。”
张成拿起桌上一双劳保手套戴上,从聂峰手里拿过两个零件,走到侉子旁边安上。
劳保手套是用棉纱织成的,内侧涂有丁腈胶保护手掌和手指不受油污的污染。
对着跟过来的三人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王跃远眼尖,一下子发现了问题说在,指着刻痕说:“这两个零件的刻痕和周围的刻痕是一样的。”
“那就是说,这两个零件是这个侉子的原件。”聂峰深沉地说。
王跃远有些发怒道:“谁啊,这么坑爹,卖给我们的侉子居然拆的稀巴烂,现在还剩下三个零件了。”
“行了,对方肯定是不想侉子这么快被修好,被发现的越早就越容易找到侉子的来源。
张成,你买这两个零件花了多少钱?”
聂峰知道卖方这样做的原因,也就不纠结这些了。
“一块二。”
张成急缺钱,也不想假客气说不要钱。
很多说不要钱的人,其实就是想让对方欠人情,反而弄得双方尴尬,还不如明算账,这么一来大家心里都舒服。
聂峰是不缺钱的主,心思都在侉子上,别说一块二,哪怕十二块都会拿出来。
“行,等我洗了手就给你。
今天有三喜,一喜是范富强下来了,二喜是张成来了,三喜是侉子的零件找来了两个。
所以今晚我请客,大家到东来顺吃饭。
王跃远,你带李大爷过去,顺便叫上小武,大家今晚一定要吃的高兴。”
去东来顺就是去吃老式炭烧铜火锅,主要是涮羊肉,大冬天吃起来那全身热和。
“那是自然的,现在就去吧。”
王跃远早就等不及了,拉着李大爷就往外跑。
吃完饭,张成在回家的路上发现前面一个人的身影很熟悉,走路踉踉跄跄地似乎很了很多酒。
悄悄跟上去一看居然是范富强。
原来范富强正好没职务,就拉着各路朋友在外面吃饭,没想到正好被张成碰到了。
跟到了一个路灯坏了的胡同里,张成用手绢遮住了脸,追上范富强,拍了拍他的肩膀。
“谁敢拍老子的肩膀?”范富强酒气十足,大声囔囔。
就在范富强一转身的时候,张成直接一拳打在他的脸颊上,范富强倒在墙边上,嘴里立马流出血来,感到一阵腥甜。
范富强挣扎地站起来,还叫嚣道:“哪来的蟊贼,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打我?”
张成哪管那么多,一脚踢向范富强的肚子,范富强疼的捂着肚子哀嚎。
“别打了,我有钱。”
张成面对范富强的求饶,丝毫不为所动,继续拳打脚踢。
范富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这位好兄弟,别打我,我身上有三十多块钱,你拿去吧。求你别再打了。”
范富强把钱包掏出来,把里面所有的钱战战巍巍地地递给张成。
张成接过来数了一下居然有三十五块钱,随身带这么多钱,估计平时贪了不少钱。
现在没人发现是谁打的,如果不要钱就是蓄意打人,很容易认为他是嫌疑人。
但接了钱,就成了意外打人顺势抢钱了,范围大了去了,根本锁定不了凶手是谁。
反正范富强现在不用上班,打狠一点没关系,再狠狠地踢了几脚,才快速离开。
范富强浑身疼痛,双眼流出了泪水,嘴里嘟囔道:“抢个钱至于打人吗?哎呦,又没有人啊,扶我一下啊。”
……
现在是刘工负责整个技术科的事,据说明年刘工就会成为技术科的科长。
范富强已经走了,张成就没必要再摆谱了,早早地来到技术科。
刘工第一次大权在握,既感到高兴也感到一丝压力。
第一天上班也来得很早,正巧和张成碰上了,脸上很是惊讶。
昨天听说张成回来了,还打算等上班了去小仓库请张成,没想到张成主动来了,这让他很高兴。
“张成,这么早啊。”
“啊,刘工,早啊。”
张成发现刘工脸色明显好了不少,可以看出一股欣喜溢于言表。
两人说了一些闲话之后,来到刘工的办公室。
以前这个办公室是范富强的,进来充满着一股酒味。
现在被刘工打扫了一番,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刘工一边泡茶一边说道:“范富强已经走了,我打算现在就把你从小仓库调回来,在这里担任组长怎么样?”
张成被吓得不轻。
在小仓库自由自在,迟到早退谁管的了他,要是在办公室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做什么都不方便。
聂峰的侉子还没修好,要是在办公室他就没时间去修了。
小仓库有那么多材料,他还想为自己做一些东西用。
来办公室对他有百害而无一利。
连忙拒绝:“这还是算了吧,我这人喜欢清静,在小仓库带的惯一些。
反正在哪都是为厂里做事,有什么事就叫吴工叫我一下,只要有空我保证随叫随到。”
见刘工还在考虑,怕他不答应,紧接着说道:“维持现状,对你来说管理起来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