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驾到,众人纷纷行礼。
侯婉盈心里苦,明明只是想给霍葆琴一个下马威,却惹怒了太子。
她着急解释,“表哥,我不是,我没有。”
霍葆琴杏眼含泪,柔柔地说,“侯姐姐,口谕已下,您就是良媛娘娘,还是要守礼法,万不可再唤‘表哥’了。
我们当为东宫争口气,成为天下女子的表率,依礼守法,不可越雷池一步。”
花厅里多是有权有势人家的小姐,从小学礼仪长大,最是遵守礼法,此时听到霍葆琴这么说,纷纷点头赞同。
侯婉盈急得嘴唇湿润,额头冒汗。
她百口莫辩。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却总是被霍葆琴歪曲,她咬牙切齿地看着对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霍葆琴,你什么意思?非要和我作对是吗?我不过说一句,你就有十句话等着我。
我什么时候不为太子考虑了?什么时候不想做众人的表率了?你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安的是什么心?今日,我偏就要为难你……”
“够了。”太子额角突突地跳,如果可以的话,他实在不想和这么个蠢货扯上关系。
还表率?她这样的,做蠢货的表率还差不多。
做天下女子的表率?真是笑话。
梅花宴上,他完全不记得怎么会和她躺一起。
可恶!他的胃里一阵翻腾。
众目睽睽之下,他强压住火气,对那个绿衣丫头说,“你家小姐要更衣,带她去吧。”
侯婉盈气得头发晕,明明不是她的错,明明是霍葆琴挑衅,结果表哥不问青红皂白,就对着她发火,她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哼,婚前失贞的女人,太子殿下还想将她当成宝?连陛下也不过封她个奉仪,明显就是看不上她,您就……”
侯婉盈话到一半顿住,惊恐着看着太子升到半空中的手,这只手迟迟没有落下,是因为霍葆琴牢牢地拉住了太子的手。
“殿下,不可,”霍葆琴焦急地劝着太子,“今日是姐姐的好日子,您不可如此,给姐姐留点面子吧。”
“我不要你说情,殿下要打,就让她打死我吧,我不活了。”侯婉盈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自打这个霍葆琴来了后,一切变了味。
太子倒抽一口气,气得嘴唇颤抖,猛地把手抽回,再次甩向侯婉盈。
霍葆琴再次拉住太子的手,不断低声劝慰。
侯婉盈见此,哭声更大了。
花厅里一片混乱。
太子气得涨红着脸,手却无力地垂下,这蠢货,真要被她连累死了。
还好,霍葆琴是个好的,见她什么都为自己着想,太子情不自禁放软了声音,“琴儿,放心,我定不负你。”
霍葆琴感动得双目领情,感激又含情脉脉地望着太子,“殿下,有您在,琴儿放心!”
什么情况?!
众人还没从混乱中回过神来。
太子殿下与霍奉仪竟然在大厅广众之下,公然撒狗粮?!
不行,不行,闭眼,闭眼,否则要被酸死。
侯婉盈彻底呆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不过是叫霍葆琴跪上一跪,认清自个儿的位置,怎么最后像是升华了她和太子的感情?
正当她目瞪口呆的时候,更神奇的一幕上演了。
只见一只肥嘟嘟,胖乎乎的灰白相间的小兔子,一路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进花厅。
身后跟着一串大小白兔子。
打头的灰白兔绕着霍葆琴不断转圈,其他小白兔跟着转圈。
不久,就将霍葆琴围在中间。
紧接着,灰白兔突然往前一窜,奋力地跳到半空高,猛地一口咬在侯婉盈的手腕上,痛得她哇哇大哭起来。
哼哼!梅花宴上,你格老子,竟敢内涵我大小姐,当我兔子好欺负吗?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花厅里的众人被眼前一幕震惊了。
帖子捂着大张的嘴,久久无法回礼。
天哪!
侯婉盈惹到青蛇娘娘了。
花厅里不知谁喊了一声,“请青蛇娘娘安!”
众人这才回神,不自觉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高声请安,“请青蛇娘娘安。”
“不可,不可,大家起身,我不是什么青蛇娘娘,万万当不得大家的大礼。”
叫起后,众人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向霍葆琴行了跪礼。
天哪!
这是什么魔法,竟然让人不知不觉失了心神。
京城里流传着“青蛇娘娘”的说法,有些人并未亲眼所见,所以根本不屑一顿,只当笑话来听。
兔子护主,眼见为实。
如今众人想起当初听说的“青蛇娘娘”、“青蛇伴舞”、“鸟雀共飞”,才明白原来传说都是真的。
灰白兔咬了侯婉盈后,立刻退回霍葆琴身边,她弯下腰,抱起灰白兔,心疼地问,“有没有受伤?万不可再做危险的事,记住了吗?”
啥?!
花厅众人一脸懵逼,咬人的危险?那被咬的呢?
被咬的就活该啰?!
被咬的侯婉盈又惊又怕又疼,想哭却连哭的勇气都没有,看着手腕上一排兔牙印发呆。
绿衣丫头夸张地大叫起来,“呀!小姐,流血了。”
侯婉盈这才回神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怎么了?侯姑娘哭得如此大声,方圆十里的鸟雀都被惊飞了,可是遇上什么委屈的事了?”一道清雅温润的女声响起。
大家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谢长华。
长华挽着堕马髻,只在鬓间点缀着几朵珠花。
一袭灰紫色的深衣,衣领袖口滚着深灰色的边,外罩深灰色大氅,披着纯白色狐狸毛披肩,端得气质高贵,不怒而威。
“阿姐,”霍葆琴见了长华,立刻上前行礼。
“葆琴,恭喜。”长华还以万福礼。
侯婉盈心中不忿,霍葆琴这朵白莲花我对付不了,还对付不了你这个废太子妃吗?
“哼,谢小姐,难道谢家家道中落了?怎么打扮得如此朴素?”
众人一听,纷纷抬眼望去,果然,谢长华今日打扮得格外素雅,身上除了发间的几朵珠花,竟是无一点缀。
太子的心却砰然一动。
素雅是真素雅,高贵也是无以伦比的高贵。
素服裹不住的逼人气质,闪疼了他的眼睛。
哼,若不是梅花宴时出了意外,给她一个奉仪之位是绝无问题的。
做他的女人不好吗?
怎么都好过嫁给一个残废吧!
太子阴沉下脸,霍葆琴明显感到太子的不快,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太子殿下还是对阿姐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