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老鼠一路快速地跑到皇陵。
其实,他完全可以像接力那样,一程一程安排鼠兵传信。
但是鼠王说此事绝密,须得出之他口入之小姐耳,所以,他一路不敢停,飞快地单人独骑跑了全程。
边跑边想,鼠王真是高看了废太子,临出发前,还特地叫他跑一趟废太子府。
这废太子,看上去长得人模狗样,真还没他这只老鼠来得帅,真为小姐不值,这么美貌如花、才貌双全的一朵鲜花,竟是插到了废太子这坨牛fen上。
唉,可惜了。
老鼠一路心思百转,倒也不觉得路程少,也就跑个大半夜就到了皇陵。
柔兆打着哈欠开了门,见怪不怪地钻回外间的被窝继续睡觉。
长华听了灰鼠斥候的禀告,立刻手书一封信,叫醒了梦乡里的大葛,让他立刻回一趟京城废太子府。
大葛正梦见吃得又香又脆的李寡妇甜大饼,结果还没吃到嘴里,就被柔兆一脚踹醒。
“玛德,”才吐出口,一见阴沉着脸柔兆,立刻堆满笑容,“女主子有事?”
“嗯,好事。”柔兆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大葛屁颠颠地跟在后面,讨好似地一脸堆笑,奈何湘女有意流水无情,愣是没有换来柔兆一个眼神。
转眼,到了长华的厢房。
长华把信递给他,叫他带鼠斥候立刻赶回京城,交给废太子。
“这事要紧,耽误不得,关系到你家主子的身家性命”长华一脸严肃地告诫。
大葛收起了往日嬉皮笑脸的态度,严肃无比得行了个礼,立刻牵马奔赴京城。
他刚跨上马,突觉怀中一痒,低头一看,好家伙,一只老鼠钻进了他的衣襟。
他顿时汗毛林立,平生最怕这等毛绒绒的物件,女主子几次三番往他怀里塞老鼠,真是叫他有苦说不出。
灰鼠斥候斜睨他一眼,不屑的神情写满了催促,还带有一种“你还没习惯”的神情,气得大葛气不打一处来。
却又晓得事情的轻重缓急,无奈立刻扬鞭赶路。
作为送长华到皇陵的侍卫总长,在柔兆踢醒大葛的时候就被惊醒。
明明来时上司命他暗暗盯着这位未来的废太子妃,并且定期向上面禀报她的一举一动。
他也的确禀报了,每次的密信上只有两个字“正常”。
哎,他哪敢实话实说呀。
他早就被这该死的废太子妃拉下了水。
早知道,他就不该被她威胁,和她一起去了白虎山。
现在倒好,废太子妃的秘密他全知道,但这秘密他一个字也不能说。
若是吐出一个字,他自己的小命也不保。
当初废太子妃威胁他,不过是以他的前程。
如今,废太子妃都不用再出言威胁,他就晓得她手上攥着他的命。
唉,早知今日,当日就该舍弃前程不要,哪怕留在皇陵一生不回京城,也好过如今担惊受怕地过日子。
他恨恨地一把拉过被褥,索性把脑袋整个埋了进去,来个听而未闻,保命要紧。
他不知道,正是自己当日的选择,让他日后飞黄腾达,在金吾卫这个圈子里,达到了无人能及的地位。
大葛一路跑回京城,累得像条狗,才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混进了城门,悄悄地来到了废太子院外。
他用暗号通知了暗卫,顺利从院外跳进了院内,将怀里捂得有点受潮的信交给了废太子。
废太子刚刚起身,虽然不良于行,但他一直注重锻炼身体,每天寅时就起身。
大葛来时,他刚打完一套半身拳,换了衣裳准备早膳。
他接过大葛递上来的信,皱了皱眉头,“体力不济?”
“啊?”大葛一脸莫名。
程春明站在一边干咳了一身,看向软塔塔的信,大葛才惊觉,信被他的汗水润湿受潮了。
他尴尬地摸摸脑袋,“这不是赶路吗?”
废太子的眼神落在边上老鼠斥候身上,这只睡了一晚上的老鼠正抱着块饼吃得欢。
大葛气不打一处来,这只老鼠躲他怀里睡了一路,居然吃上了,还让他被主子蔑视了。
哎,真是人比鼠,气死人!
废太子温情脉脉,小心翼翼地把信展开。
刚开始脸带笑容,越看脸色越沉了下来。
程春暖忐忑不安地看着主子的脸色,生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告诉你家小姐,一切但凭吩咐。”废太子对着空气说了句话,刺溜一声,那只吃了饼子的老鼠顿时又消失了踪迹。
大葛点头,“好的,主子,我这就再回去了趟。”
废太子鄙夷地看着他,“你能行吗?累了一晚上,回去歇着吧。”
诶!
直到大葛躺到温暖的被窝里,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主子爷鄙视了。
唔唔,他好苦,累了一夜,比不上一只臭鼠。
真是虎落平安被鼠欺!!!
一来一去,喝相隔千里,长华和废太子像是心有灵犀般,把所有的事情都敲定了。
远离京城的二皇子收到消息,气得将桌上所有的用具都捋到了地上。
屋里跪着伺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二皇子来回踱步,幕僚陈正终于在二皇子第十次从面前经过时出声,“殿下,救灾的事已过,后面的事才是大事。”
“谢家二房,谢家二房,千算万算,没算到谢辉居然这么值得。大笔的财富说不要就不要了。”
陈正正色道,“殿下,我们还是小看了谢家。谢家二房,虽然不过商人出身,但谢家到底也曾是簪缨世家,底蕴仍在。我总觉得二房这么做,不是仅仅舍了财这么简单,我们该派人继续盯着他们。”
二皇子神色一敛,是的,谢家老夫人可是个狠角色,当年上战场杀敌都不带眨眼的,怎么可能如此示弱,大好的财富说舍了就舍了。
难道?他越想越心惊,立刻传令手下,安排人手继续追踪谢辉等人。
布置好一切,二皇子脸色稍霁,“起吧。”
陈正等人松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丝毫不敢露出疲态。
陈正继续说,“殿下,太子气数未尽,我们目前只能削弱他的气运。眼下,还是要以壮大自己的力量为要。”
二皇子点头赞同。
看来,废太子的事必须安排了。
“那边的事都安排了?”
陈正点头,“都安排妥当了。当日陛下派人夜袭废太子府,我们的人就已经埋伏了进去。”
京城的风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