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宫顿一顿,还是老老实实回了话,“是太子。
娘娘和夫人在御花园的时候,太子误以为太子妃也在,便寻了过来。
见夫人醉了,便想上前搀扶,却被夫人甩了一耳光。”
秦腾一听便松了口气,“还好,醉了酒还晓得自保。”
李尚宫一僵,她小心又小心地回话,就怕秦腾担心夫人闯祸,谁想他担心的是夫人吃亏。
夫人打了太子,皇后说了会抹平此事,她便择轻浅的说了。
其实静娴可不止扇太子一耳光,那可是全武行,又是扇耳光,又是拳打脚踢,太子被揍得嗷嗷叫,眼睛气得通红,竟还不敢还手。
当时皇后也吓了一大跳,赶紧叫人拉开了静娴夫人,否则太子身上若留下伤痕,可就麻烦了。
“也好,今日打了太子,日后皇嫂便不会再给夫人喝酒。”
什么?李尚宫以为自己听错了。
到头来,太子挨个打,只是为了提醒皇后不可给夫人喝酒?
太子,挺惨的。
将长华送回府后,李尚宫便告退回宫。
回到坤宁宫,李尚宫一五一十地将秦腾说的话,转告给皇后。
皇后先是一呆,继而笑起来,这个秦腾,知道他是个夫纲不振的,哪里料到还如此护短,不怕娘子发火,就怕娘子受伤害。
可他不想想,谁能让长华吃亏?
“也罢,也罢,终于抓到秦腾的把柄了,日后若他惹到本宫,本宫便给长华灌酒,叫她的媚态被天下人瞧见,看不嫉妒死他。”
说完,皇后自顾自地继续大笑。
李尚宫听得目瞪口呆,这还是端雅疏离的皇后吗?
竟然和秦腾一样浑不吝!
这叔嫂二人忒像!
李尚宫摇摇头,去了东宫安抚太子。
皇后叫李尚宫担着不少赏赐去了东宫,有赏赐给太子的,也有赏赐给太子妃的。
皇后回宫后,便将太子妃赶了回去。
李尚宫到了东宫,先寻了太子妃,将皇后的一应赏赐交给她。
葆琴再三言谢,态度恭敬有礼。
李尚宫满意极了,这才是皇家儿媳该有的姿态。
接着,她又寻了太子。
转告太子皇后的话,“殿下,娘娘说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静娴夫人不过喝醉了,您是储君,不必与之计较。”
太子苦笑,连皇后都如此疼爱长华,他当真是瞎了眼。
他听说长华入了宫,与皇后在御花园赏菊,当下按捺不住激动,想都未想,便往御花园冲去。
果然,他无比感谢自己的冲动,令他见到一个无比曼妙的长华。
长华一身湖兰色衣裙,长发一半盘起,一半披散,发顶堪堪插着一枚黑玉发簪。
醉意朦胧间,她看见有人走近,便抬头看来,那一眼,柔情与纯真交织在一起,妩媚中夹杂着羞怯,真的是诱人万分。
他的喉间顿时一紧,手脚竟不知道如何安放。
上一秒,他还沉浸在喜悦中,下一秒,长华的巴掌便扇了过来。
长华醉了,手上力量不大,轻轻的,像羽毛般扇自己的心上,痒痒的,暖暖的。
他恨不得送上另外半边脸,却不料画风一变,长华竟对着他拳打脚踢,招招用了十足十的劲,招招往他的要穴招呼。
他想躲,又舍不得躲开。
那可是长华啊,她要打,便让她打个够吧,谁叫自己欠她的呢?
倒是皇后娘娘一见不好,硬是命人拉开了长华。
他竟还有丝丝不舍,看来的确是欠揍。
若是当年,他没有被葆琴的柔情迷了眼,今日长华该醉在他的怀里,一切美好都属于他。
想到这里,他的身体蓦地热了起来,心里恨得牙痒痒,秦腾,你夺孤妻房,孤与你誓不两立。
此刻,他全然忘记了当年是他先毁的婚。
太子答应绝不会向外透露今日的事,李尚宫这才放心地告退。
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废太子妃打太子的事,还是传遍了宫里的各个角落。
弘道帝听说了,气得把龙案上的奏折统统捋到地上,“可恶,欺人太甚。废太子,废太子妃竟敢如此折辱朕的太子,来人啊……”
胡徒低着身子不敢出声,上前听令。
弘道帝看着恭敬的胡徒,停了几息,顿时像泄了气的球,横不起来。
他顿了顿,摆了摆手,罢了,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不好惹,万一又来个哭宫,他一个头便有两个大。
好在太子无甚大事,日后,便叫太子远着二人吧。
胡徒退下后,心疼得不行,陛下太难了。
东宫里,葆琴正冷眼看着太子。
“殿下可真是史上最为憋屈的太子,”葆琴气极了,“废太子妃借酒醉公然殴打您,您竟然还能百般包容?”
太子的脸色阴暗得吓人,但葆琴明显不打算轻易放过,“殿下以为白挨一顿打,便能讨得谢长华的欢心?殿下想多了,谢长华和废太子夫妻恩爱,互生情愫,早就不知今夕是何夕,哪里还将您放在眼里?”
“住嘴,”太子猩红着双眼,胸口一起一优。
“怎么?被臣妾说到痛处了?殿下,您的百般包容,您的百般隐忍,您的百般退让,只会让秦腾更爱长华,只会……”
“啪”,太子再也忍不住,重重扇了葆琴一记耳光。
葆琴被扇得扑倒在地,倒地前,她死死地护住肚腹,死死护住肚里的孩儿。
太子见状,倒也生心愧疚。
他赶紧将葆琴搀扶到贵妃榻上,“你,你若不说话,孤便不会发火。”
葆琴的眼泪哗哗地流,“殿下,您为了谢长华打臣妾。臣妾才是为您生儿育女的人,她谢长华正躺在秦腾的怀里娇YIN,她只会为秦腾生儿育女。”
她声撕力竭,掩面痛哭起来。
太子颤抖着嘴唇,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踉跄地退了出去。
流云扶着太子妃回了东侧殿。
“娘娘,您何必往殿下的心窝子戳呢?您少说两句,多哄着些殿下,与您与太子都好。”
葆琴如何不懂这个道理?
可是,她做不到啊。
只要一想到谢长华,她的心中便莫名地涌起一股火,烧得她五脏六腑生疼。
她忍不了,只要事关谢长华,她便无法忍耐。
她知道今日过后,算是彻底得罪了太子,那又怎么样?
她怀了孩儿,腹中的孩儿才是她未来的依靠。
她咬一咬牙,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生下男孩,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