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吉大军一万四千人,一路烟尘滚滚,沿着通惠河旁的官道,直奔通州城而去。
此时,通州大仓已经搬空,叛军来到发现,连一粒米也没有剩下后,发了一阵邪火,放火把大仓烧了。
远远的看去,浓烟直插天空,连京城里都能看到。
左良玉和虎大威、勐如虎带着八百残部仓皇逃进了通州城内。他们实在挡不住了。这一次作乱的营兵和卫所兵足足有五六万人,这一次他们抢掠了四周的县城和乡镇后,都奔着通州而来。
因为这里囤积着大运河运输而来的大量物资。
大批的叛军把周围抢光后,向东涌入定远伯的领地,结果遭到近十万民兵的迎头痛击。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他们根本不知道,定远伯的家奴组成的民兵,装备和训练都是超过他们的。
叛军们是几百人一群的涌入,抢收麦子,民兵也是几百人一群的把他们打出去。因为这些收成都是自家的,杨府不收田租,打下多少粮食都是自己的。除了种子,鸟粪、农药、农用机械要花钱外,他们没有什么别的支出。
抢麦子,就等于从他们碗里抢饭吃。一时间人人奋勇争先。
不过幸好,小娘皮不打算介入平叛,只是把他们赶出去了事。
好多被打死的乱军,都被气氛的民兵,用绳子吊在边界的树上,用来震慑其他蠢蠢欲动,想要进来抢劫的乱兵。
这段时间,来东边的乱兵逐渐消失了。因为西边接连打开了几座县城。官军一败涂地,大幅度的收缩和向西撤退,现在已经龟缩在通州不敢出来了。
各地的叛军闻讯,纷纷向着通州聚集。如果打开了通州,就打开了进入京畿地区的门户。那边都是达官贵人的庄园,财富更多。
此时通州附近已经聚集了四万多人。香河县的乱兵被击溃后,四散奔逃,为了逃避各地的抓捕,也奔着通州来了。
董继舒站在城墙上,扶着垛口,紧张地看着城外的旷野上,密密麻麻的叛军。这些人已经抢疯了。完全没有了大明营兵的样子。他们此时和匪徒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十来天的血腥屠杀,也激发了兽性。军纪一旦败坏,就完全没有底线了。所谓从善如登,从恶如崩。
董继舒已经接到了皇帝的旨意,对这些人还是要以招抚为主,毕竟这些人都剿灭了,蓟镇也就空了。连兵都没有了。
可是此时,他看着下面这些掠夺了好多女人,扛着大包小包财物的乱兵。沉重的摇了摇头。这些乱兵已经心野了,回不去了。
他们已经不是兵,就是乱匪。只能杀掉了事。否则早晚还会暴雷。
就算暂时招抚了这些乱兵,一但风吹草动,他们这些人也很危险。就算是防着他们,也会浪费本就不多的兵力。
随即,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事情不是他该考虑的。还是先想想怎么守住通州吧。如果通州失陷,他们谁也跑不了,陛下非宰了他们不可。
现在城里还有两千五百多营兵。多数都是被几次打败,士气低落逃回来的残部。只有自己麾下的一千人还没有和乱兵接战,士气尚可。另外陛下调来了两个卫的六千多卫所兵。
卫所兵衣衫褴褛的,看着和乞丐相仿佛。但是至少能充个人场儿不是。董继舒先给他们发了新的鸳鸯战袄,打开粮仓,让他们先吃饱了再说。
虽然兵力八千多人不算多,但是防守还是能坚持一段时间的。
董继舒正在观察敌情,这时候,一队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向着这里奔驰而来。
董继舒立刻就发现了这些骑兵。他们是从京城的方向来的。应该是一些斥候侦察兵。
褚振堂一马当先,快速的冲到这些乱兵聚集的营地前面,一共十八骑如入无人之境,然后调转马头上了旁边的小坡。居高临下的观察起来。
他是团练的斥候中队长,挂着副营长的军衔。他是第一批杨凡征召的老兵之一。从乱石滩到最近的漷县之战,几乎经历了所有战斗。
如果不是斥候的岗位太重要,杨凡早就把他外放当团长去了。
看到来了骑兵,乱军有些骚动。很快就有一些骑兵冲了过来。
褚振堂立刻拨马就走,不跟他们恋战。既然已经观察清楚了,就准备回去了。他们的任务是侦查,没有必要和他们打。
看到十几个侦查骑兵跑了,他们集合了五十六人立刻追了去。
这些人的装束好生奇怪。墨绿色笔挺的德式军装,黑色长筒皮靴,外面披着黑色的带帽斗篷。看着十分的精神,不像是大明那些邋遢的士兵。
这些追来的骑兵,只是单纯看到了他们的战马。一个个的就几乎红了眼睛。在大明好马可是非常贵的。和后世的跑车差不多。
这些马神骏无比,高大健美,让这些骑兵不可遏制的升起了贪欲。紧接着又有百余人的骑兵冲了出来。
这段时间他们抢掠了太多的好东西,人已经飘了。似乎这京畿之地没有人能阻挡他们一样。现在看到了好马,天然就认为应该属于自己。
一百五六十个骑兵紧紧追去。一边追一边放箭,大呼小叫的。
百户王新麦回头看了一眼追击的乱军。说道:“营座,这些垃圾,蹬鼻子上脸,居然没完了。”
十几人跑上一个山坡后,停了下来,齐齐转身看着对面大呼小叫追来的追兵。
“这些苍蝇非常讨厌,打他们一下子,咱们也好清静些。”褚振堂说道。“骑步枪准备,打完两枪后,我们冲下去。接近三十米后,用手铳射击,然后用马刀对冲,打穿他们的阵型后再杀回来。应该就没人敢追击了。”
叛军看到对面的骑兵居然不跑了,一时间有些诧异。
毕竟他们只有十八个人,而自己一方有一百五十多人。怎么看他们都不会和自己一方硬拼。这属于自寻死路。他们马好,完全可以放开了跑。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想的,都已经不重要。这些乱兵骑兵立刻就冲着他们冲了上去。
谭记中是这伙乱军的头儿,他本来是个百户,反了之后,就带着手下的骑兵四处抄掠,抢了不少钱。很快有些散兵游勇也来投奔他们。现在就有了这个规模。
他冲到百米左右距离时,清楚的看到,对面十八骑,动作整齐划一的举起鸟铳。尽管很远看不清楚,但他知道,那就是鸟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