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宏三带上冯若舒和朱宏义,出门给冯若舒雇了一顶轿子,让轿夫带他们来到城西的西湖咀。
西湖咀距离城里二里,建在洪泽湖边上,因为这地方风景秀丽而得名。
朱宏三打听清楚几个藩王住的地方,直接来到福王朱由崧所住的西院。
朱宏三在门前就看到这个院子残破不堪,大门上的漆都掉了,房屋上的瓦都少了一半。看着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朱宏义上去叫门,一会儿一个穿着浑身补丁的人打开院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朱宏三一听声音就知道这是个太监,忙拱手到:“请问这是福王的下塌处吗?”
那个宦官说道:“是啊,你们是那位?”
朱宏三说道:“请通禀福王殿下,我是湖广楚藩宗室朱宏三,听到皇叔再此,特来拜望。”
那个宦官说道:“请稍等。”然后关门进去禀报。
一会儿中门大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胖子出现门口,听他说道:“那位是我的皇侄?”
原来这个小胖子就是朱由菘,看着挺一般,个子不高,满脸憨厚。和后世说的一夜毙二童女的昏君不太像啊。
朱宏三上前跪倒,说道:“可是福王皇叔,小侄奉国中尉朱宏三拜上。”
人家是福王,大明的亲王。这在以前都不带拿眼皮夹朱宏三的,但是人都有马高镫短。现在这个福王朱由崧正是走背运的时候。
崇祯十四年的时候,李自成率军击破洛阳,把老福王朱常洵一锅炖了。朱由崧和嫡母福王妃邹氏、舅舅邹存义,福王府的部分官吏及仆佣合计二百余人侥幸逃脱,避难于孟县。
当时的河南巡抚高名衡向崇祯汇报说,朱由崧尚无子女,母子俩相依为命,形状十分可怜。
崇祯听说后,马上专门派了官员、太监去收敛自己亲叔叔老福王的尸体,给他料理后事,又命人携带银两前往河南接济、慰问朱由崧母子。同年九月,朱由崧母子返回洛阳。
崇祯十六年,朱由崧在洛阳袭封福王位。洛阳再次被李自成军攻陷后,他一路逃到了河南卫辉府的潞王朱常淓处。
在此期间朱由崧生活无着,只能靠潞王朱常淓的接济度日,以后河南全境都被李自成占领,朱由崧和潞王朱常淓又一起逃到了淮安西湖咀。
到这朱由崧生活更是艰难,潞王跑出来的时候也没带多少银子,自然也不能接济这个皇侄。
加上现在传来消息京师被攻破,崇祯和三个儿子都没跑出来。南京正在商量从他们几个王爷中挑一个继承大统。这样潞王更不能管朱由崧了。
现在朱由崧两天没吃饭了,能典卖的都已经卖光了。听到一个皇侄来拜见自己,肯定能给自己点银子解燃眉之急。所以才亲自出门迎接。
朱由崧扶起朱宏三,让到院子里。进到院中朱宏三一看这个惨啊。现在跟在朱由崧身边的只有五六个人。穿的像叫花子一样。
进到屋中坐定,朱由崧问道:“皇侄啊,有没有吃的,叔叔我都饿了两天了。”
朱宏三知道朱由崧现在挺惨,没想到饭都吃不上了。连忙安排朱宏义出去买东西吃。
一会儿朱宏义买来吃的,在这城外也没啥好吃的。就是几只烧鸡,两个肘子,十几个馒头。
朱由崧一看吃的如同恶狗扑食,冲了上去,拿起一只烧鸡啃了起来。其他朱由崧的随从也上前纷纷吃了起来。
看来这帮饿死鬼真是饿了挺多天,这么些东西不到十分钟就吃完了。
朱由崧起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让皇侄见笑了,叔叔实在饿完了。”
朱宏三说道:“自己人那能笑话叔叔,不过小侄请问叔叔怎么落得这般田地?”
朱由崧听到朱宏三这么问,不禁落泪,将自己这几年的所遭所遇详细的讲了一遍。
朱宏三耐着『性』子听完,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叔叔这么命苦。”
朱由崧问道:“皇侄你怎么也流落到淮安了?”
朱宏三说道:“当年武昌城破后,小侄和『乱』民向南逃去。在路上被湖广马家看中,招了上门女婿。这次来淮安是因为要去北京接我妻舅南下,路过淮安,听说皇叔在这才来拜望。”
朱由崧点点头说:“看来你是比我命好很多,最起码能吃饱饭。”
这时朱宏三边上的冯若舒说道:“福王殿下难道想就这样了此残生吗?”
朱由崧本来以为这个老头是师爷之类的,没想到问自己这句话。所以看着朱宏三不知道什么意思。
朱宏三说道:“皇叔,这位就是我的妻舅,大理寺正卿冯大人。”
朱由崧听到这个立刻站了起来,行礼道:“不知冯大人来了,小王有礼啊。”
冯老头点点头,说道:“现在京师蒙难,皇帝陛下和几个皇子没有消息。国不可一日无君,殿下没想过继承大统吗?”
朱由崧心想:“皇帝谁不想当?可是现在没自己什么事。”朱由崧说道:“大人不知,听说南京他们已经决定要立潞王皇叔为新君了。”
冯若舒站了起来,说道:“糊涂,自古有兄终弟及的,那有叔叔接侄子皇位的。以皇位正统来说只有福王才是合理人选。
南京这帮人不合伦序纲常,放着陛下的亲堂兄弟不立,去立陛下的叔叔,虽然都是万历皇帝所出,但这样做置天启、崇祯二帝于何地?”
当时有条件有资格继承大宝的人选大致有四位。其中福王朱由崧、惠王朱常润、桂王朱常瀛三位藩王与崇祯同属一脉,都是崇祯皇帝朱由检的祖父万历皇帝神宗朱翊钧所出,还有一位是万历皇帝的侄子潞王朱常淓。
但是前三位藩王中,惠王朱常润、桂王朱常瀛的辈分要大崇祯一辈,是万历皇帝的儿子,且两人当时身在广西;而潞王朱常淓则干脆就不是万历这一脉所出,乃是万历的侄子,辈分也一样大崇祯一辈。
不过由于他和福王朱由崧,还有另两位旧藩周王、恒王当时都在淮安,因此就条件看,勉强也算是一个人选。
朱由崧那里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现在自己人轻言微,没人替自己说话。但是朱由崧这点心眼还是有的,看到冯若舒有倾向自己的意思,连忙站起来问道:“请冯大人教我,我应该怎么办?”
冯若舒笑了笑说道:“现在天下大『乱』,只有兵权才是决定力量。”
朱由崧苦笑道:“我以前是藩王,那有权利结识领兵的大将?”
冯若舒说道:“这个简单,现在凤阳监军是卢九德,听说卢太监以前服侍过老福王。殿下可以给他去一封信,让他联络江北三位总兵,高杰、黄得功、刘良佐。这样殿下不就有兵了吗?”
朱由崧一听大喜,想了想然后说道:“可是我现在啥也没有,怎么收服这些总兵。”
冯若舒说道:“简单,殿下就说事成后可以让他们有专征之权,这样三镇总兵还不愿为殿下效死力吗?”
冯若舒这个计策太毒,专征之权就是可以自己决定想打那个就打那个。这个可是比历史上给了江北四镇征税和任命官吏的权利还要厉害。
朱宏三看了看冯若舒这个老货,心中说道:“文人的心都是怎么长得,心怎么这么黑啊,小爷和他一比就是吃斋念佛的老太太。
这个计策一出,不用满清南下了,南明自己都能窝里反打起来。”
冯若舒这是怕朱由崧上台后整合三镇,到时候朱宏三在广东就不好发展了,当然,冯若舒不知道满清能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