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宏三看到张同敞也软硬不吃,心中大怒。那个瞿式耜资格老,装大瓣蒜老子也就认了,你一个官四代装什么装?
张煌言看到朱宏三面『色』铁青,知道这个皇帝又要发飙,赶紧在边上说道:“陛下,张别山『性』子耿直,请陛下不要放在心上!”
哪知道张同敞听张煌言为自己说情并不领情,直接对着张煌言说道:“张煌言,真没想到你这么善于转风使舵!在浙东那个满嘴忠义的张玄着哪去了?那个要为鲁监国舍身取义的张苍水哪去了?”
张同敞本来在南直隶的时候和张煌言还不错,也能谈得来,现在张煌言被张同敞一顿抢白,臊的满脸通红,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朱宏三看到这个样子,骂道:“好啊!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样就不要怨老子心狠手辣了!来人!将这两个家伙押下去,三日后和朱亨歅全家一同处死!”
朱宏三说完有锦衣卫进来将二人押下去,和朱亨歅一同关押。
张煌言听朱宏三要杀这二人,赶紧说道:“陛下,这二人绝对不能杀啊!瞿式耜为官多年,门生故吏满天下!张同敞是张江陵的嫡系子孙,杀了他们二人对陛下的新政十分不利啊!”
朱宏三看了看气急败坏的张煌言,问道:“玄着,你一直对新政不发一言,现在正好是个机会,朕问问你对新政的看法!”
张煌言没想到皇帝现在问这事,他不同意新政,但是也没反对。张煌言家里是浙江宁波的大地主,他的身份决定他根本不能同意新政。但是张煌言也不是那些腐儒,他知道现在土地兼并太厉害,南直隶和浙江土地的七成在大地主、大士族手中。比如南直隶的松江府,三分之一的土地都在徐家手里,常熟的钱家也是远近闻名的大地主。如果在放任不管就会和东汉一样,最后大世家权利大到可以任意废立皇帝的地步。所以张煌言明知道新政对国家有百利而无一害,但是他实在不能背叛自己的阶级,所以在新政上一直没有发表意见。
但是现在张煌言为了救自己的好友,也顾不上什么阶级了:“陛下,这个瞿式耜出身常熟,并且还是名满天下的大名士,张同敞是张江陵的直系子孙,有他们二人为陛下的新政摇旗呐喊,可以减少很大的阻力!”
“玄着,你没有回答朕的问题!朕问你对新政有什么意见?同意还是不同意?”
张煌言看到皇帝『逼』迫自己表态,他也没办法,他知道自己只要说出不同意二字,那肯定被皇帝所厌,以后的什么封侯拜相都是扯淡。但是皇帝问道这了自己还不能不回答。
张煌言想了想说道:“陛下,新政对国家朝廷有百利而无一害,国朝开国二百七十多年,土地兼并严重,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东汉末年的祸事就在眼前!”
朱宏三听张煌言这么说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朱宏三也不想弄这个什么新政。朱宏三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只要能保证自己好好活下去就行。在以前朱宏三的谋划中,先去广东闷声发大财积蓄力量,要等到满清将南直隶和浙东的大地主杀得差不多了,然后在起兵北伐。
可是哪想到朱宏三千算万算就没算上人心,他手下这帮文人臭老九为了各自的利益早早的拱他上位,最后更是『逼』他称帝,这下可是将朱宏三放在火上烤。称帝就是告诉永历和满清,老子也是皇帝,要和你们死磕到底。这样朱宏三以前的算计彻底玩完,同时为了在声望上超过永历朱由榔,只能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早早的北上和满清死磕,并且占领了南京。
占领南京当然好处大大滴,但是副作用也是大大滴,本来南直隶和浙江的大世家因为反对满清的剃发令,和满清死磕到底,最后被满清杀得七七八八。可是现在满清占了南直隶不到三年就被朱宏三打跑了,这样整个南直隶大地主的骨架还在,而朱宏三承接的是崇祯皇帝的半壁江山,所以崇祯时期那些尖锐的土地矛盾半点不差的被朱宏三继承了。同时在大地主、大士族不交税的基础上,朱宏三还要拿出大批的官位来满足这些殊死抵抗满清的大地主们。
这样算下来,朱宏三占领南京除了得了些政治上的好处外,经济上的好处一样没有,反而要给那些大地主大士族种种奖赏,这让穷的拉屎都要吮手指的抠『逼』朱宏三死的心都有!
正因为财政上的危机和为后世子孙打算,朱宏三才要在南直隶推行新政。但是哪知道那些大地主反应强烈,更是直接让马明远丢了官,而这时远在广西的朱由榔也出来凑趣,朱宏三没办法才能将马明远免官,算是将将安抚住这些南直隶大地主们。
但是朱宏三知道,现在新政只是暂停,将来统一全国后新政一定要实行下去。张煌言作为朱宏三的绝对心腹,自然要问清他的政治立场,如果和朱宏三相左,那就不要怪朱宏三不客气了。
张煌言也当了多年官,自然知道皇帝什么意思,为了自己的政治抱负,没办法他只好同意皇帝的新政。
朱宏三在张煌言这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心情很好,哈哈笑道:“好!玄着,瞿式耜和张同敞是你的好朋友,朕给你这个面子,他们三天后问斩,你这两天可以去说服他们,他们能不能活就看你张煌言的了!”
朱宏三说完站起身来回到后殿,去祸害朱亨歅那个十四岁的女儿去了。
张煌言得了朱宏三的圣旨,回到自己的住处准备了一桌酒席,来到靖江王府中的临时监狱,准备说服瞿式耜。
瞿式耜看到张煌言来了,也没有说什么,反正你有什么我就吃什么,大吃大喝,但是开口说话免谈。
张煌言看瞿式耜吃的欢实,在边上问道:“起田兄,你难道就不想在常熟老家的老母幼子吗?”
瞿式耜听张煌言提起自己的家人,放下筷子长叹一口气:“玄着,老夫怎能不想他们?老母年迈,犬子年幼,老夫离开常熟已经五年有余,不知道家人现在安好!”
张煌言一听瞿式耜这么说感觉到有门,赶紧说道:“起田兄,这个你放心,老师对起田的家人一直照顾有加,皇帝还于旧都后老师特别安排大公子钱孙爱去常熟安置老夫人。”
张煌言口中的老师正是朱宏三的便宜老丈人钱谦益,老钱虽然比瞿式耜只大上八岁,却是瞿式耜的老师,也是他的官场领路人,所以瞿式耜很是尊敬钱谦益。而张煌言听过钱谦益几节课,算是记名弟子,所以和瞿式耜有些不清不楚的同门之谊。
瞿式耜听到自己的老母幼子有了安排,站起来对着张煌言一躬到地:“玄着,你现在身为神武皇帝的心腹,将来必定能入阁拜相,犬子就要请玄着你代为照顾了!”
张煌言一听瞿式耜有些托孤的意味,赶紧先站起来还礼,然后说道:“起田兄,你为何这么顽固?现在陛下大势已成,你怎么看还这么执拗,难道不能学习永乐杨勉仁吗?”
杨勉仁就是永乐年间内阁三杨之一的杨荣,当年杨荣是建文帝钦点的二甲第二名,但是在朱棣靖难成功后,也是杨荣最先站出来对刚入城的朱棣说道:“殿下是先拜谒太祖陵呢,还是先即位?”从而让朱棣取得了即位的合法『性』,所以朱棣称帝后很是欣赏杨荣。
瞿式耜现在听张煌言将自己比成贤相杨荣,微微一笑说道:“如果这是靖难的话,有人做杨荣,自然也有人做方孝孺!”
张煌言听瞿式耜自比为那个被诛十族的方孝孺,知道这个瞿式耜是下了求死的决心,想到这张煌言也就不劝瞿式耜了,而是坐下来陪他喝酒。
三天后,正是皇帝朱宏三要处决瞿式耜的日子,和瞿式耜一天被杀的还有靖江王朱亨歅。对付自己亲戚朱宏三要狠得多,直接在朱亨歅面前讲他的三个儿子都绞死,然后用一尺白绫送朱亨歅归西。
今天作为监斩官的正是投降朱宏三的开国公赵印选,一起被朱宏三派来观斩的还有卫国公胡一青、武陵侯杨国栋、宁远伯王永祚、绥宁伯蒲缨、宁武伯马养麟,这帮家伙可不是开国和靖难之役封的爵位,而是永历皇帝到了广西,为了收买人心,将原云贵、广西的一些总兵守备封为各种爵位。不过这帮家伙比南京的功臣元老还不如,在朱宏三一到桂林,这帮家伙没怎么抵抗就都当了投降派。
朱宏三原本想这帮碍事的家伙杀了了事,可是张煌言进言,现在朱由榔并没有被消灭,而这帮云贵的武将在本地势力盘根错节,还是先安抚的为好。
朱宏三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所以也就没杀他们,永历皇帝封他们的爵位还保留,不过要他们交出兵权,然后去南京安置居住。
这帮家伙手中的兵力大部分都丢在广州城外,要不就丢在桂林城外,现在能留一条命就千恩万谢了,那敢还有什么条件。
今天朱宏三为了震慑这帮投降派,让赵印选来当这个监斩官,其他人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