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振华刚被惩戒的时候,花语就注意到了。
但是她并没有太担忧,于世雄对儿子的管教比较严格,这种惩戒还是比较常见的。
不过,随着于振华的惨叫越来越惨烈,花语才意识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后来,四个下人的腿被打断了,依次被抬出来,她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也愈发的担忧起来。
“大人!”她在忐忑的煎熬中又等待了许久,才看到于世雄有些艰难的从房间里走出来。
于世雄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跟我到书房。”
片刻之后,两人一起来到了书房。
于世雄并没有立刻说话,面对着书架沉默着。
花语也愈发的局促不安起来。
“啪!”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于世雄突然转身,甩手就给了花语一巴掌。
花语并没有感觉到多疼,只是非常吃惊,这还是于世雄第一次扇她耳光呢。
“大人,我错了。”花语跪地认错。
“你好好盯着他就是了,干嘛要试探他呢?我早就警告过你了,干嘛不听呢?”于世雄的语气中有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大人,我错了,你罚我吧。”
“罚你?罚你有什么用啊?”
于世雄似乎已经没有惩罚花语的劲头了,这让花语更加担心。
果然,于世雄接下来的话,让她痛心不已如坠冰窖。
“你离开长安吧,去南边、去北边都行,总之离长安远远的,十年之内,不准你出现在雍州的地面上。”
花语是个孤儿,从她记事开始,她就生活在于家。
于世雄夫妇对她也很好,她已经把两人看做了自己的父母,把于家看成了自己家。
可是,听到于世雄赶她走,她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家,人家随时都能把她赶走。
这一刻,花语慌了,真正的慌了,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于家一直都是她的依靠,他的归宿,但是,依靠突然就没有了,她怎能不慌?
“大人,你罚我吧,怎么罚都行,求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然而于世雄对花语的哀求根本无动于衷,冷漠而强硬的说道:“给你三天时间,你准备一下,想去哪里,我给你安排。”
朝廷组建浑仪监的时候,于世雄顺便把花语安排进了浑仪监,成了浑仪监的一名暗子。
花语的这个身份,安排她去外地也很方便。
“大人…”
花语还想哀求一下,但于世雄直接赶人了,“好了,你出去吧。”
“大人…”
于世雄厉声呵斥道:“出去!”
花语不敢再哀求,只得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背后于世雄看着花语的背影,眼神中满是不舍。
花语走出书房的时候,正好看到等在外面的于刘氏。
“婶娘!”花语一下抱住了于刘氏,委屈的泪水再也挡不住了,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下。
“呜呜呜…婶娘,大人要赶我走,让我离开长安,十年内不准回来,呜呜呜…”
于刘氏拍着花语的后背,轻声安慰着,“好了,好了,别哭了,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呢?”
许久之后,花语才逐渐止住哭声,只不过还时不时的哽咽一下,“婶娘,你帮我求求大人,让他别赶我走,好不好?”
“好,我跟他说去,你先回去,别再哭了。”
不久,于刘氏来到了书房,看到于世雄正对着窗户发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进来,“老爷!”
“嗯?”于世雄猛然惊醒,“你来了?花语呢?还哭吗?”
于刘氏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她的,放心吧,已经不哭了。”
“嗯!”于世雄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老爷,你不会真想赶她走吧?吓一吓就得了,孩子已经害怕了。”
于世雄长叹一声,“我也不想赶她走啊,可是我现在这个情况,身为朝廷官员,却给那个人卖命,要是朝廷发现了,咱们全家都得完,要是事情办不好,那个人不高兴了,咱们照样跑不了。”
“所以你就先把花语赶走了?我怎么感觉花语才是你亲女儿,华儿是外人呢?”于刘氏有些酸溜溜的说道。
于世雄闻言,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但他迅速恢复如常,淡然的说道:“我倒是想把华儿送走,可是谁不知道他是我儿子,就算送到外地又能怎么样?能跑得了吗?”
于刘氏无奈的感叹,“唉,也是。”
“不过,过两天,找个机会,你带着华儿回老家吧。”
“让华儿自己回去吧,我留下陪你。”
于世雄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让你回,你就回,别留下来给我添乱。”
“我怎么就添乱了?你现在的处境本来就艰难,要是我跟华儿都走了,别人不怀疑你才怪呢。”
…
一夜无话。
第二天,文烟在魏为的店铺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兴奋的跑来跑去。
“为哥,这个房子真的可以永远住下去,不用交钱吗?”
“当然了,刚才不是给你看过合同了吗?”
文烟不屑的说道:“我又不识字,看了不还是白看吗?”
“我再说一遍,有人替咱交钱,你就放心大胆的住,就是了。”
文烟兴奋的手舞足蹈的,“太好了,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
“我昨天是想告诉你来着,还想给你个惊喜呢,可是,你给我准备了一个惊喜,我就没说。”
文烟有些羞涩的说道:“我那算什么惊喜啊,比你这个差远了。”
魏为郑重的说道:“不差,一点都不差。在我心中你那个惊喜,比我这个大多了。”
这并不是溢美之词,这是魏为真心话。
一个十岁的孩子,就能做到那种程度,怎么能不让他惊喜呢。
“啊,那个,咱们得好好收拾一下了,这里太乱了。”
文烟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转移了话题。
但是魏为能够看得出,文烟是高兴的。
文烟高兴,就是最好的结果。
“收拾的事情等会儿再说,跟你说另外一件事情,从今天开始,我得教你识字了。”
“真的吗?我也能识字吗?”文烟兴奋的说道。
现在可没有招收女生的学堂,对大多数女人而言,识字就是一种奢望。
“当然是真的。”
“太好了,咱们现在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