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胜对我非常重视,显然把我当成了可造之材,想着重培养。
答应一声,几人立即上马,奔了约半炷香的时间,来到一座高大雄伟的关隘前。城墙约七丈高,正中写着两个遒劲大字:阳关。
几人登上城墙,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望无际的戈壁中,几乎寸草不生,满眼都是黄色。一股股旋风卷起一柱柱黄沙,悠悠升腾,显得无比的寂寥萧杀。偶尔会有一片比较肥沃的地方,竖立着稀疏的胡杨木。
最突兀怪异,与漫漫黄沙极不协调的,是四十多里外,矗立着的一座宏伟城池。
茫茫沙漠中竟然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城池,这场面诡谲怪异,让人毛骨悚然。
慕容胜指着道:“这便是狄丘凭借万户无量仓,凭空建起来的‘定天城’,仅仅用了短短半年时间,城内至少屯兵六十万。”
周宏心头一惊,屯兵六十万,加上杂役、家眷等,至少有百万人口!建造如此宏大的城池,竟然只用了半年时间,还起名为“定天城”,狼子野心可见一斑。
这百万人口,每天的吃喝,不知要消费多少——万户无量仓,真是一等一的宝贝。
“定天城的城墙,高达八丈,厚度比寻常的城墙厚了近一半,易守难攻。”
周宏微微点头,面色凝重。阳关是国家的门户,才高达七丈,寻常的城墙多是五六丈高,定天城竟然高达八丈!倚仗着万户无量仓,狄丘财大气粗,建造了这么一座铁桶城,人员物资的调配异常迅捷。但沙州大营内,几十万军士的吃用物资,每日运输的车队便排下去三五里,日夜奔忙不息。如此耗下去,仅在物资运输上,大赫便吃了大亏。若是大战爆发,定天城久攻不下,必然士气低迷。长此以往,对大赫极为不利。到那时,必须速战速决,绝不能打持久战,但定天城怎会被轻易攻下……
正想着,慕容胜道:“他们还在不停扩建,日夜不停。据现在的情形看,估计最终要屯兵百万,也许那时便是决战之时。我已命城中的探子时刻盯紧,一有风吹草动,我们要随时准备决战!”
周宏脸色绷紧,心中不由叹口气。这定天城如一只猛虎趴在阳关面前,虎视眈眈,什么方面都比阳关强、比沙州大营好,我大赫军的士气必然大受影响,决战时——定是一番前所未有的苦战……
众人又聊了一会,便起身回去。
回到神武营中,周宏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这真是几千年来,汉人生死存亡最危急的时刻!一旦阳关被破,狄丘长驱直入,便能倚仗着万户无量仓,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一点点蚕食大赫。那时,大赫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也许是两年,也许是二十年,反正极难翻身。
心中焦灼不安,到了夜间,便放出一个分身,飞到定天城外,使出《冰封万里》中的法门,藏匿气息,悄悄探查。
城墙上,布置着许多强大的阵法,但周宏已是五劫虚仙,法力强悍,运转起法门,避开这些阵法,进入城中。
城内一派忙碌。各大街道上车流奔忙不息,载着大米、蔬菜、猪羊牲畜等,从军营深处运出来,运至各处。一排排巡逻的军士面色肃然,全神警惕,警觉地四下里张望。这气势,丝毫不逊于沙州大营的精锐。
明显感到城中弥漫着一股神魂威压,阻挡住自己的神识。越往里深入,这股威压越强。
突然,冒出一个强大的神识,迅速扑来,饿虎扑食一般。
“不好,被发觉了!”周宏暗叫糟糕,立即退出城。
军营深处肯定有强大的阵法,有高人把守,神识根本无法查探。除非混进城去,但这样凶险万分,军中重地,戒备森严,不是能随便进去的。
一退出来,立即往回跑,那道神识也不追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周宏心中却长长叹口气。本以为用《冰封万里》的绝学隐匿了气息,他们难以发现,却想不到只能深入城中几里而已。这定天城守得如铁桶一般,究竟该如何破敌?
第二日,辰时初,用完早饭,大营里众位军士热火朝天训练起来,尘土飞扬,吼声震天,气氛一派紧张。
没过多久,突然阳关上响起了号角声——有敌来犯!
周宏刚来,自然不能漫不经心,立即带上白柳风等四人,快马加鞭,冲到阳关下。
登上城墙,慕容胜已经到了,身穿金色铠甲,手按长剑,冷目望着远处。各营的几十个主将副将,站在他周围,面色沉静,望着城下一言不发。
远处,尘土滚滚,狄丘的一位将领,领着近两千骑兵,正快速奔来。
“三日一小战,十日一大战,狄丘想通过这种方式练兵,不让军心松懈。”慕容胜道。
“还是上次的那人,炼髓境巅峰。我后来打听到,这人叫忽察敏,是冥神殿的一个后起之秀。上次他打败了我的一位副将,这次又来挑衅,真以为我军中无人了!”
这种城前叫阵,按几千年来的规矩,对方来的是炼髓境的,我方也要派炼髓境的迎战。若派个炼血境的,便是以大欺小,让人不齿,更不利军中的士气。
盗亦有道,何况是打仗,虽不必讲仁义道德,但仍有最起码的规矩。
正谈着,忽察敏已经率领大军靠近城下,离城墙一里多远,快速摆好阵形。
这么远的距离,箭是射不到的。
忽察敏立住马,大声叫道:“谁敢与我一战!”
如此远,声音依然听得清清楚楚,这人的功力不俗。他看起来只是二十多岁的模样,能有如此境界,确实天才了得。
这话一出,孙金木立即对慕容胜道:“大帅,我愿前往!”
孙金木才至炼髓境盛期,未到巅峰,竟然敢去应战,周宏不禁佩服他的胆量。
孙木婷听了,立即朝他看去,微微皱起眉,显然非常不放心。
孙金木却眼神坚毅,看着慕容胜。
“你是副将,只有一千人马。”
“大帅无须挂虑,我自有分寸。”孙金木依然说得铿锵有力。
慕容胜看着他,“既然如此,准战!”
“谢大帅!”孙金木施个礼,又朝周宏深深看一眼,微微点个头,立即快步下去。
见他的眼神,周宏顿时冒出一种感觉,他是有意表现给我看的。或许是因为昨日受了我的洗髓丹,怕我认为他是来混日子的纨绔子弟,所以此刻出动要求出战,想消除我对他的误解。
这些世家子弟来大营中历练,若只想走个过场,镀层金便回去,大可不必如此拼命。孙木婷精明无比,想来孙金木也不是个愣头青。忽察敏战力非凡,在同辈中难逢敌手,但凡在军中历练出一张皮的,也不至于捡这硬柿子捏,孙金木定然有什么厉害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