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蒋承也早早起来了,正站在城头望着远处,清晨还有丝丝寒意,只是蒋承心中却是一直在翻腾着,虽然只有一夜,但是蒋承心中却又了变化,有一个城池作为依托的确不错,赵当这支边军竟然短短时间由此成就,而具自己了解,这都是那个程东的功劳,自己科举此地,一切都要被赵当制约,这简直好像是被人掐着脖子,滋味并不好受,自己究竟该如何去做?赵当——
正胡思乱想之间,却忽然望见北方扬起一阵烟尘,远远望去,却是一队骑兵朝厩奚城奔来,看着阵势估计着有三四百军的样子,这会是谁的人马?轻轻皱了皱眉头,心念一转,便已经想到了什么,昨日听闻赵当将程东来取粮的人给赶回去了,却一粒粮食也没给,莫非是程东率部前来,看来赵当这边可是有些乱呀,赵当无才无德,却又战局大位,手下程东有勇有谋,看来厩奚城不平静呀,自己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不说蒋承心死如何,此时已经有兵卒匆匆跑进县衙,朝正在准备吃饭的赵当嘶声回禀:“将军,大事不好了,程东率领本部人马杀来了——”
“什么——”赵当一惊,就连手中的箸都掉落在桌子上,愣了一下才缓过神来,匆忙站起来,一把抓起青铜剑:“立刻召集人马,随我去城上看看——”
亲兵自然不敢怠慢,便自行吹响了号角,号角声响彻了城中每一个角落,一时间都紧张起来,赵当匆匆登上城头,却正望见蒋承正在城头上望着自己微微而笑,心中不由的咯噔一声,莫不是程东与蒋承早有合谋,这年头一升起来,心中就不免又气又怒,差点当时就拔剑面对蒋承,幸好赵当还是克制住了,毕竟蒋承还没有表露什么。
“赵兄弟,对面的可是你的部下程东程兄弟?”蒋承脸色淡淡的,好像看不出赵当又惊又怒的表情,还特意的揭开了赵当的伤疤:“听说昨日你的手下将程兄弟派来领粮食的人给轰走了,还打了人,不会是今日为此而来吧。”
赵当脸色一沉,心中也正是做此想,不过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本来只是想难为一下程东,让程东收敛一下,免得程东和蒋承混到一起,却如何也没有想到,程东竟然会率兵袭来,原本还想今日送去粮食的,这——
望着城下的就要赶到的程东所部,赵当阴沉着脸并没有说话,只是朝四下望去,但是入眼所见,城中的守军除了自己的亲兵之外,大部分人竟然有些慢慢吞吞的,根本了无战意,看到这一幕,赵当猛地一震,如此士气怎挡得住程东虎狼之师,再看蒋承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已经彻底乱了,忽然有些后悔逼迫的程东太紧,只是此时后悔好像已经晚了。
就在赵当心中胡思乱想的时候,程东却已经领着人马在城外里许停了下来,三百军端坐在马上鸦雀无声,边军的大旗在风中招展,程东一人越众而出,策马到了城下,只是朗声朝城上道:“将军,属下程东今日特来向将军辞行的——”
辞行,刚刚心中绷紧了的赵当,本以为程东总是要对自己发起一阵牢骚,或者直接对自己进行指责,说真的,赵当对自己不肯给粮食心中也是有些愧疚,只是不得不说心中对程东的顾忌远远在蒋承之上,只是为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甚至说是一种畏惧,感觉对程东拿捏不住无法掌握,但是此时突然听到程东提出辞行,心中却是猛地一震,赵当没有能想的那么周全,更猜不到程东要去哪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程东离开心中竟然高兴不起来,反而咯噔一声,不由得失声道:“程兄弟,你这是何意,咱们边军就只剩下厩奚一处基业,难道程兄弟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不成,如果程兄弟有什么想法大可以和我说起,我知道其实——”
“将军——”不等赵当再说下去,程东忽然出言打断了赵当的话,让赵当脸色微微一变,却只听程东长长的叹了口气:“将军,我只是打算继续前几天曾经和将军提起的那件事,将军当知道厩奚城中粮草并不算是丰裕,咱们弟兄加上百姓只怕来年春天就要闹饥荒,绝对挨不到夏收的,如果不另行想办法的话,那么三月之后我就担心——”
赵当一楞,只是惊声道:“你是要去大草原?”
这件事程东提过不是一次了,只是赵当一直并没有当回事,却不想程东此时又说了起来,虽然很希望程东不在,但是心中却又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慌张,竟然好像失去了主心骨,这年头让赵当心中一震随即一惊,忽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程兄弟,你去大草原可是很危险的,这个——我再给你准备些粮食辎重,不如你在等几天——”
“呵呵,多谢将军好意了,我已经从孙大哥那里借了一些粮食,足够十日之用,至于辎重也有一些,今日来与将军告辞,边准备立刻启行了,将军自己保重,”程东一抱拳,也不再废话什么:“厩奚城就靠将军维护了,公孙伯圭和刘幽州未必就会善罢甘休,将军自己小心,属下告辞了。”
话音落下,程东朝回一打马,便已经本本队而去,这便要立刻厩奚城,却不料酒菜此时,赵当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又忽然听到有人高喝了一声:“好汉子,蒋承预祝程兄弟得胜归来,保重——”
程东一滞,打转马头朝城上望来,好一会没有说话,蒋承这那里是说好话,分明是在挑拨离间,在自己和赵当本就破裂的关系上在扎上一刀而已,原本就对自己妒忌的赵当,听见蒋承的话,对自己只怕更加顾忌,虽然远远地看不见赵当,但是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就知道赵当此时在想些什么,程东忽然哈哈一笑,朝着城上一抱拳:“多谢蒋将军,希望借将军吉言,程东只当奋勇杀敌,为了厩奚城父老兄弟弄来更多的粮食,让大家有个好日子,只是厩奚城乃是四战之地,各方强敌环伺,就请蒋将军多多协助赵将军看好厩奚城,来日程东得胜归来,定然好好与将军喝几杯,以谢将军厚意。”
话音落下,陈东再不多说一句,催动战马已经奔北方而去,三百军紧随其后,虽然训练时日尚短,但是队形紧凑,即便是奔行中丝毫不减完整,而且颇显的安静,便是这阵容蒋承就没有见过如此整齐的军容,本来还想说什么的蒋承此时心中一动,不得不在心里赞赏程东,难怪此人短短时日就然逼得赵当如此的顾忌他,此人不简单呀。
蒋承比起赵当来要心机深沉得多,对于程东今日前来辞行的事情看的透彻,只是不得不感叹程东的心思,明明是来给赵当施压,却又能做的如此大气,而且让城中军卒和百姓感恩戴德,只怕厩奚城中根本就没有人能制约的料程东,不见此时竟然有百姓冲上城头,远远地与程东告别。
不说赵当和蒋承各有心思,却说程东催马朝北方奔去,心中也是一阵怅然,虽然走的时候是豪言壮语,但是面对北方一望千里的蛮荒之地,程东心中也没有多少底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幸好还有巴布扎这个向导。
“将军,咱们就真的这么走了,不找姓赵的出了这口气,最少也要将此事说给城中的弟兄和百姓知道才行——”说话的是张泰,手下众将之中,如今除了巴布扎,也只有张泰会说这话。
回头看了看张泰,程东抬了口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的望着北方的天空:“张泰,边军如今本来就很艰苦,我没有必要在给大家心里扎一把刀,此时咱们闹内讧对边军一点好处也没有,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耀武扬威的,而是为了警告蒋承安分一点,无论他和赵当怎么争,却不能发生争斗,不然边军危矣。”
蒋承?张泰挠了挠头,一时间并不知什么意思,张了张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不过程东却给他解释了困惑:“蒋承是六品殄虏护军,从职务上还是兵力上对赵将军要强,原本有咱们这一支骑兵震慑,蒋承还未必敢怎么样,但是如今咱们一离开,就只怕蒋承不会安分,你说呢?”
张泰一怔,总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对,迟疑了好一会,才挠了挠头:“将军,那咱们这么走了,不是更给蒋承机会了,您不在蒋承更无顾忌,赵当显然不会是蒋承的对手。”
只是这话音落下,程东抿着嘴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的崔明却是叹息了一声,甚至巴布扎都摇了摇头,张泰终究只是一点小聪明而已,不过崔明的叹息让张泰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失声道:“将军你是不是——”
话到此处,张泰倏然住嘴,朝程东望了一眼,不由得有些畏惧,难道将军用的是驱虎吞狼之计,心中正胡思乱想着,却听见程东冷冷的道:“蒋承要敢动手,我也不介意杀进厩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