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军中军大帐,程东望着下面的王先生,忽然就笑了,只是摇了摇头:“王先生真是辛苦了,不过请你回去告诉郑坤,若是我打破鲜于辅的话,到时候安乐也就不那么重要了,看来我的确该给郑坤说点事情了,也免得郑坤总是拿不定主意,不过程东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我曾侮辱过先生,先生为何还要帮我?先生的心胸可真是宽广呀。”
王先生只是淡然一笑,朝程东抱了抱拳:“将军,老朽有一句话,老朽虽然没有齐家治国之策,但是最擅长的就是观人之术,将军非常人,老朽始终看不透彻,但是将军得天时取人和,心怀天下,老朽敢断言,将军必定成就一番大业,老朽只是知机而已。”
得天时占人和,还真是有意思,程东微微一洒,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忽然又脸色一整,朝一旁的张泰沉声道:“立刻传令下去,今天好好休整一夜,明日一早拔营回攻鲜于辅大军,兵贵在奇,明日擒贼先擒王。”
“诺——”张泰一抱拳,便转身出去了,随即命令传了下去,边军将士就开始准备起来,再不复先前的散漫状,许多床弩从帐篷之中推了出来,重骑兵也策马而出,一切井井有条,丝毫不见凌乱,整个大营充满了肃杀之气。
站在城头上观望的郑坤,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得一震,这才是边军,军容齐整,郑坤也不由得叹为发指,那些床弩不认识但是知道那是弩弓的一种,相信一定威力不小,另外就是重甲骑兵,若是野战的话,估计这自己的马军就要被冲散,哪么首当其冲的一定是自己,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难怪王先生说程东一定有埋伏,好一个边军,心中忽然又暗暗后悔,可惜已经太迟了。
再说王先生反悔了安乐城,到了第二日一清早,边军就拔营朝北而去,一天的路程也就到了鲜于辅十几里处,探马来报,鲜于辅已经有了防备,渔阳城也没有陷落,程东心中略略松了口气,站在高岗上,眺望着鲜于辅大营,心中忽然一动,不由得嘿了一声,猛地扭头朝身边的张泰包琼笑道:“你们说如果你是鲜于辅的话,哪么今晚上会怎么做?”
张泰一呆,朝包琼望去,可惜包琼更显的迷惑,能怎么办,要么打要么不打,不就是这两个选择吗?不过知道程东绝不是要的这么简单,包琼不说话,张泰只有叹了口气:“将军,若我是鲜于辅,必然会趁着咱们落脚未稳,又是远路而来,正好攻其不备,今夜就率军偷袭,现行浇灭咱这一路兵马,反过来有将军打开渔阳城。”
程东点了点头,赞许的看了张泰一眼,望着天边要落下去的晚霞,只是吁了口气:“正是如此,若是我的话,必然只动用骑兵,仗着兵力的优势,将我这个统军拿下,所以呢,今晚上之前就要行动,到时候留下空营,带上三日的粮食,然后绕路本鲜于辅大营,他来偷袭咱们,咱们去偷袭他,我就赌鲜于辅不会亲自率军前来,他不是那种搏一把的性子。”
“诺——”张泰自然不会有异议,只是应了一声,就匆匆回去准备人马。
夜色渐深,当一弯弦月悄悄挂在枝头的时候,边军在城东的率领下,悄然牵马从南营溜了出去,没入了正吐着新绿的树林,只留下十名兵卒看守大营,不过预先在暗处挖好了躲藏的坑洞,相信鲜于辅看到空空的大营时,就不会再有时间难为这些兵卒了。
边军都将马嘴里戴上了枚,不让战马发出声音,一路上小心翼翼的从另一条小路朝鲜于辅大营摸去,然后再鲜于辅大营南面里许处埋伏,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天还是很冷,将士们只有和战马靠在一起来抵御寒冷,尽管如此上千人却是鸦雀无声,天虽冷心却是火热的,上千人偷袭近两万大军,这将是一场艰苦卓越的厮杀,这一站之后胜败先不说,能有几个人会去却不知道了。
到了半夜,鲜于辅大营果然有了动静,三四千马军在营门口集合,周围的探马将边军的探马赶得远远的,一方面还要为主渡劫,不让边军的探马有机会传回消息去,双方的探马纠缠着,都不敢暴露虚实,型号如此,谁也没有过多的窥探对方的大营,害怕露出了马脚来,所以当鲜于辅大军出发的时候,还并不知道边军已经出来了。
倾听者渐渐消失的马蹄声,程东与张泰包琼对望一眼,眼中精光一闪,打了个手势,所有人悄然上马,然后做好了准备,只等程东深吸了口气,长枪一挥:“杀——”
声音未落,一身披甲的程东语包琼已经当先冲了出去,随后重甲兵冲出去,在后面却是改进的床弩兵,这种小型的床弩只有六支弩箭,但是确实可以设作单射,每次一支弩箭,可惜力道上只有百十步,但是却适合马军使用,两军交战,不停迸射的弩箭对敌人威胁很大,会有效的大戟敌人的士气,不给敌人射箭的机会,但是这一次,程东还特制了一些小巧的东西,可以说是微缩版的投石机,而且只用一次,却是随在这一军之中,小小的抛石机只有半人大小,用的是竹材,只要砍断绳索,就会将陶罐砸出去,最多也不过四五十步,但是这确实程东仅此取胜的关键,一场大火会将鲜于辅大军的士气烧的点滴不剩。
再说里许之地,刚好让马军冲起来,顷刻间马蹄声惊醒了正要沉睡的鲜于辅大营,只听一声吆喝:“敌袭——”
整个大营就懂了,要说鲜于辅大营明暗哨加上巡逻队人数不少,只是自家大军刚走,谁也想不到就会有敌袭杀来,所以一时间有些慌乱,加上营地里很大,一时间反而没有立刻组织起防守来,在程东和包琼冲到栅栏边上的时候,才不过二百军匆匆组织起一道防线,可惜被重甲兵轰然重开了并不牢固的栅栏,这里是当日曾被鞠义破坏过的地方,被程东发现了破绽,选择此地做突破口,果然一冲就冲出了一条通路,虽然迎来了一片箭矢,但是重甲兵并不会担心这些零散的箭矢,只是随着程东轰然冲了进去,根本没有什么能够阻拦的。
重甲兵冲进去不过四五十步,弩兵又跟着冲了进来,对准四面八方就是一阵乱射,浪费了三支利箭,但是却成功了打散了刚刚要集结的幽州军,随后大军杀了进来,在程东的安排下,马军一进营并不散开,而是随着重甲兵朝前冲,却并不依靠战马的冲力,而是用弩箭进行三段射,所谓三段社就是讲剩下的八百多大军分成三波,轮流射箭,造成一种持续的打击,然后尽管补充箭矢,绝不与幽州军纠缠,杀出一条血路来,真正的冲锋的就只有一百重甲兵,但是没有坚实的栅栏,凭着乱营的兵卒根本无法阻拦这一把插进了幽州军身体之中的枪头。
喊杀声一起,鲜于辅就是一惊,匆匆从大帐之中出来,也不问敌人在哪?更不问敌人有多少,只是和陵寝兵营竖起大旗,然后迅速集结,亲兵营毕竟是亲兵营,短短时间结成大阵,高举着大旗,开始让周围有些凌乱的幽州军纷纷向大旗靠拢,一时间便有一千多人。
“中军大旗——”包琼喝了一声,一经发现了鲜于辅的中军大旗,重骑兵略略调整方向,随即朝中军杀去,一时间杀声震天。
鲜于辅眼中寒光直冒,没有想到边军会突然杀来,如此看来自己派出去的马军已经是扑空了,哪么眼下就只有全力拖住边军,只要能让边军的脚步停下来,哪么这一次就算是大获全胜了,一旦马军失去了冲击力,反倒是步卒占了优势,这也是鲜于辅为何会竖起大旗收拢兵卒的原因,只要豁出去就能将边军耗在这里,因为中军大帐离着粮仓不远,在说辎重也就在左近,如今已经开始利用大车和粮草建立一道防线,务求将边军截在这里。
鲜于辅根本就没有想过在前面截住程东,与其做那种无用之功,还不如在此等待,至于有多大的伤亡已经不是可以想的了,但是有一点鲜于辅也是愤怒的很,不是因为程东,而是因为自家的大营三番五次的被撞破,这些将领究竟如何扎的营?
也不过片刻,远远就能看到黑衣黑甲的边军已经冲了过来,重甲兵根本不管有没有人阻拦,只是横冲直撞,将马力催到了最快,包琼一杆长刀之下更无一合之将,几名小校都被斩杀于此,程东都杀了两个,至少到此时颇为顺利,却不知其中还有鲜于辅的功劳,否则鲜于辅稍稍顾及一下外围的兵马,也不至于乱作一团了。
眼见边军越来越近,鲜于辅手心也见了汗,青铜剑轻轻抬起,只等边军进了百十步,忽然一挥短剑,登时间却是双方都射来一片箭矢,这边幽州军足有二三百当场被射杀,而边军也有一百多跌落马下眼见就要撞在一起,此时却没有人管那些伤亡的人,双方都卯足了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