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将周氏祖宅重整一番作为仁宗临时落脚的行宫。
百年老宅外观古朴自然,内里的格局以及摆设都透露着厚重的历史感,家世的显赫与荣耀昭然若现。
因周宅规模庞大,有近百间屋舍,故仁宗让所有皇亲国戚都同住在内,极大的缓解了周川淇准备屋舍的压力。
此举动又引来了周川淇的连番吹捧,“官家爱惜子民,体恤下属,真有上古贤君之风。臣得遇贤君就是才逢名主,马遇伯乐,实尽吾生之所幸啊。”
仁宗飘飘然,拍马屁讲究的是有理有据、情真意切,周川淇深谙此道,说的他心里无比舒畅。
“知州视江陵府如性命,待百姓如亲人,朕深受触动。江陵府的几十万百姓已经够你操心的,朕这边有太子妃操持即可,你不用事事亲力亲为,有这份心,朕就足矣。”
君臣之间惺惺相惜,就差挥泪告别。
为表重视,仁宗对太子夫妇说道:“周知州忙碌了一天了,你们帮朕送送他,待晚宴再过来即可。”
太子夫妇将周川淇送到大门外,太子妃颇为头疼的说:“表叔,晚宴千万莫要安排一堆妖妖娆娆的姑娘们,昨天户部沈尚书让自己女儿献舞都惹得母后不高兴。如今东宫正在风口浪尖,可不兴这样肆意张扬,恐惹人非议。”
周川淇心领神会,“我懂,我懂,迎接陛下致个欢迎辞是为了显示隆重,晚宴形式完全不同,你表叔我是个心中有数的人,所有分寸尺度都拿捏死死的。”
太子妃狐疑的问:“表叔真的有数?”
“满肚子都是数。”
这些数得多油腻......
太子倒是觉得周知州准备的不错,父皇刚才的依依惜别就是最好的证明。
“周知州连日筹备文会,辛苦了,今日父皇甚是高兴,您劳苦功高。”
周川淇被太子夸的笑眯眯,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太子夫妇刚想转身离开,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请问安郡王住在贵处吗?”
一个举止优雅从容的青年男子微笑着问道,那笑容温润如春风,让人倍感舒适。
太子见男子举止不俗,善意的回答:“安郡王住在此处,公子你是?”
“我来自清河陆氏,陆梓明,是郡王妃的外甥,今日特前来拜会。”
清河陆氏太子自然知道,论氏族地位不低于妻子的母族阿周氏,他立即安排身边随从亲自为他引路。
陆梓明见这对夫妻一身贵气,气宇不凡,尤其男子腰间带着青龙玉佩,他立即恭敬的行礼:“草民有眼不识,见过太子、太子妃。”
太子久闻陆氏大名,看他聪明识趣,起了结交的心思,只是今日不适合多谈,想着文会再多留意他。
两人拱手告别。
陆梓明进了周府,先去拜会了安郡王和姑母,而后又去探望表妹。
彼时,赵晚晴和崔容时正在整理书籍,明日便是文会的初试,他作为校验官可免于考试,但五日后的会论还是要参加的,这几日他在不停的收集论点论据。
赵晚晴抬头看到陆梓明,惊讶的说道:“表哥?你几时到的江陵府,信中也没告诉我。”
崔容时:表哥?
陆梓明柔声说道:“我也是中午才到,听说你们来了就第一时间过来拜访,我还特意带了你小时候最喜欢的蜜饯。”
他声音柔和温馨,如暖流一样沁润人心。
但崔容时觉得格外刺耳,赵晚晴什么时候喜欢蜜饯,他怎么不知道。
“我都不是小女孩了,难为表哥还为我准备这些,今天的晚宴你也会参加吗?”
“收到了邀请,晚上会一起赴宴。”
一道冷飕飕的声音传了过来:“夫人,你是不是应该帮我介绍一下。”
陆梓明早就是看到崔容时,只是他神情冷峻,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所以他才存了逗弄的心思,故意装作看不到。
“夫君,这位是我舅父的长子,叫陆梓明。”
陆梓明接着说道:“表妹曾随姑母在清河住过一段时间,多年不见,已经长成娴静的大姑娘,果然是女大十八变。”
两人语气间的熟念让崔容时好气,表哥表妹是这世上最讨厌的关系,碍眼的很。
“我夫人承您照顾,容时在此多谢。”
他每句话都要把夫人带上,就是在宣誓主权,陆梓明觉得好笑,估计再逗弄下去就真的要发火了,他还是赶紧撤吧。
“祖母给你带了很多首饰和布匹,一会让人给你送进来。今日初到江陵府,你们诸事繁忙,我就不打扰了,晚宴见。”
崔容时:确实很打扰,没事可以不见!
赵晚晴送别了表哥,还意犹未尽的说:“儿时表哥对我很好,总是送我字帖,还给我找新奇的玩偶,住在清河的那段日子真是开心极了。”
男人的声音更加冷飕飕:“所以你跟我在一起不开心?”
赵晚晴:?
“所以青梅竹马不是我,情窦初开也不是我,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说的醋意横生,她再迟钝也知道崔容时生气了。
赵晚晴眨巴着美目,说着腻人的话:“但是细水长流是你,繁华落尽是你,两鬓斑白是你,往后余生都是你,怎么能说没有你呢?”
崔容时瞬间被治愈,让自家夫人安抚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女人的嘴也是骗人的鬼。
哼,偏他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