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韩精卫从出生以来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也是他首次以皇室子孙的身份走进这座富丽堂皇、奢华精美的皇宫。
这座皇城红墙黄瓦、玉砌雕栏、绚烂画栋,却葬送了他父母和兄弟们的一生。
他立于二皇子身侧,郑重其事的说:“我叫赵元泽。”
仁宗仿佛在他身上看到昔日四弟的风采,曾经的他也这般光芒万丈,也这般气势万钧、谋略过人,所以才让自己一刻也容不下。
再看一旁傻了眼的二皇子,仁宗心里略有不平衡,为什么自己的儿子这么平庸,像个傻瓜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他压下心中的波澜,用闲聊的语气跟韩精卫说:“朕还是喜欢韩精卫这个名字,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可惜这只是个关于不自量力的传说。”
赵元泽冷笑道:“我倒是觉得精卫填海,愚公移山,为之在人,成之在天。胜负未分,皇叔怎么知道是不自量力?”
仁宗没有接话,他先看向二皇子:“你外祖父骠骑将军一共养了两万私兵,如今一万人在城外掩人耳目,另外一万人跟你到了这里。你可知城外崔将军正带着五万大军围剿叛军,用不了多久骠骑将军的部队就会全军覆没。”
二皇子立刻张皇失措,心里急的像是着了火一样,父皇早有准备,历来叛乱失败就只有死路一条,他一时间心神俱乱。
赵元泽从怀里掏出一把刀直接抵在二皇子的腰上,不屑的说:“二皇子,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不如与我共同拼出个你死我活,待到事成,咱们也好共分江山。”
仁宗对自己这个儿子已经失望透顶,他跟赵元泽说道:“你与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在拖延时间。当年你父亲叛乱失败后,一部分死士和私兵都消失不见了,原来是从地道里金蚕脱壳。地道既然已公之于众,那它就失去了价值,想必现在太子已经带人围剿你的随部了。”
赵元泽震惊的问道:“皇城内的守卫不是只有万余人吗?”他明明派人跟踪了各个营地将士们的变动,四周的守军都没空营啊。
“今天皇叔就教你一个用兵之法,叫偷梁换柱。你盯着的营地守军是朕从地方调上来的将士,真正殿前司的部队早就被朕隐藏在皇宫之中。你不仅在皇宫留了兵力,还利用官员们的贪腐情报挟持他们为你所用,更借助今日上元节给大臣们的家宴下毒。你确实是聪明,不仅知道武力攻击,还想斩断朕的左膀右臂。你可知败在哪?”
赵元泽咬牙说道:“还请皇叔赐教。”
“败在你太贪心,什么都想控制,你以为区区一个胭脂铺就能把控官员后宅?管中窥豹,是可见一斑,但却看不到全貌。朱炽,你出来吧。”
朱炽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赵元泽面前,只是整个人瘦了一圈。
赵元泽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不是已经被我抛下悬崖了吗?”
“官家有先见之明,派人救我于万丈深渊。我捡回一命,就是为了揭发你的罪行,暴露你的贪腐网,让百姓免遭生灵涂炭!”
很多事情已经脱离了赵元泽的掌握,他只能做困兽之斗。
“多说无益,看来今日只能血战一场,哪怕多斩杀一人都能慰藉我父王的在天之灵。”
仁宗垂眸不语,杀戮只能滋生仇恨,有时候他也在想,当年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一时间,整个皇城陷入厮杀,殿前司将士源源不断的从各个角落冲出,前后夹击叛军。
由于守卫的将士们太多,叛军士气一落千丈,渐渐丧失了战斗力,像山崩一样垮了下来。
一些叛军知道敌不过,他们开始争相逃命,互相冲撞践踏,死伤的人不计其数。
在乱战中,二皇子早早就被李赋捕获,赵元泽也被卫眭一箭射穿肩膀,主帅被擒,胜负已分。
此时天空已阴暗下来,更兼狂风呼啸。
赵元泽自知穷途末路,他疯狂的大喊着:“狗皇帝,你以为你机关算尽,但人心都是贪婪的,你的肱骨之臣们现在也陷入战火之中!就算我失败了,也不会让你如意的!”
仁宗冷冷的看着他做困兽般的挣扎,乾坤已定,他还能做什么?
崔容时在人群中听着赵元泽的嘶喊,突然觉得心悸了一下,会不会哪里漏下了什么?
崔府留了那么多府兵,应该没事,但他仍然不放心,在撤退的人群中找到了二叔。
“二叔,皇城已经坚守住了,咱们回府看看吧!”
崔守山点头,大哥在城外一时半会回不去,他赶紧带着崔容时先行回府。
而此时的崔府早已火光冲天,哀鸿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