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思绪百转千回,然江映翠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
纵使有颇多想法,然那也不过是她心中猜测,所知不多,也就暂且不能做些什么。
抬手轻轻一晃,腕上小巧至极的白铃铛便忽的作响。
洞府外头,原本懒懒散散的小狼顿时猛地坐起,一瞬间就打起了精神朝着内里奔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那一头身材粗短。浑身上下圆滚可爱得一塌糊涂的苍雪狼崽便是扑上了江映翠的小腿。
只是女子却只是有些兴致缺缺的捋了捋狼崽头颅尚且短促的皮毛,脸上并未生出多少欣然之色。
不过仅仅是这般举动,也足以令一头狼崽欣喜至极了,湿漉漉的眼睛大睁着发出清脆的嚎叫。
吐出粉紫色带些热气的舌头。
只是女子仍旧是面色如常,明显并未因着狼崽这般举动就生出什么动容。
柔软的狼毛松软得就好像初冬时的新雪。
此刻是狼崽并未似成年的苍雪狼那般皮毛长成一副坚韧状态。于是手感就更为绵软。
只不过这点可爱显然并不能让江映翠生出真正的欢喜,她其实更喜欢安静一些的灵兽。
毕竟自己她经常需要认真思索今后的事宜。
只不过这头苍雪狼崽的来历,的确是能让她克服这点不满。
这头苍雪狼崽乃是徐家同其市坊其它几名筑基修士剿灭一处苍雪狼群时。
所杀的苍雪狼王血脉,仅差一线便踏入玄阶高级的层次,且雌兽同样也是玄阶苍雪狼。
拥有如此血脉的苍雪狼崽,未来只要投喂资源足够,那极有可能进阶玄阶。
徐延维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为她争取到了这头狼崽。
看着那一只似乎可以任人蹂躏的苍雪狼崽,江水荷脸上亦是闪过一羡慕。
只是下一瞬她又是摇了摇头,这狼崽虽小,却已藏凶性然。
她若是贸然上前这小狼崽子更大可能是转头便咬她一口,可没有明面看来那么乖巧。
“你先回到商铺之中,等着那客人来访罢。”
瞧着那头小狼崽子,随即江水荷便是听到江映翠如此说道。
这声音虽轻缓,却十分认真,丝毫不似说笑。
可这话听在心中,却仍是让她止不住的感到困惑。
再次看了一眼面前依旧熟悉,却仍是叫她摸不透的族妹后。
虽一直知晓这族妹远超她聪明,可仗着二人交情。
她仍是忍不住出声道:“那方月当真会来吗?”
“她会的。”江映翠如此回道。
但这个回答显然并不能叫江水荷感到满意。
“若是那方月直接在罗家逼迫之下,因担忧其弟的安危就范了呢?”
那可是她亲弟弟。
二人来到星沙市坊之后便未曾分离,虽说看上去联络不多,然方月那一匹灵马一直由其弟照料。
在捕获了大量飞针风鲟,几十万灵石后,亦是愿意分给这个弟弟许多。
江水荷想了想,若是自己的女儿落入旁人手中,第一是自己求助别人,但有可能让女儿陷入危险。
而第二是孤身前往,向对方低头却能保证女儿安全。
想想女儿聪明乖巧的模样,她怕是也有极大可能会选择第二条路。
而江映翠闻言却只是轻笑一声。
她倒是感觉那方月没那么在乎这个弟弟,即使外人都觉得二人感情甚茂。
可她仍是有这种预感。
方月身上有一种颇为独特的气质,旁人或许看不出来,她却好似心有灵犀一般不经意被其吸引。
这种气质分外的熟悉,就好似是。
年轻时的她那般。
“她会来的。”
仍旧是未曾改变的答复,可女子言语之中却是笃定至极。
虽然并未深交,可是江映翠却无比的肯定,那方月绝对不会轻而易举的就因着亲人的安危。
就将自己陷入那般险境之中,人一旦被抓住了把柄,在屈服了一次之后。
便容易失去威严,叫人开始得寸进尺,随后一步又一步的被人蚕食自己的底线。
最终甚至连底线都逐渐消磨,一直到最后屈服于对方。
如果方月真的因为她弟弟低头了,那她顶了天也就能得到一枚下品的筑基丹。
不但筑基成功的几率大幅度的降低,还很有可能一辈子就被锁在罗家族地里面。
成为罗家一件绘符的工具,甚至是在筑基之后,也还是受人威胁。
因着弟弟被把控在罗家手中,于是就心中忌惮,毕竟那罗家老祖尚且在世。
一名刚刚筑基的修士绝不会是其对手,而纵使罗家那位老祖之后逝去。
可在这段时间里,罗家也肯定会为了能令方月留在罗家而用尽手段能。
为了将一名筑基修士留在家族,人是可以突破自身底线的,而身怀弱点的方月绝对不会是其对手。
那方月不算愚笨,想来她定然清楚,她若是选择求助江家。
虽然会叫其阿弟处于安危之中,但同样拥有筑基修士的江家本就拥有能同罗家掰手腕的资本。
况且她同徐家的筑基修士乃是道侣关系,两名筑基修士一同施压。
罗纵使再怎么底蕴深厚,也绝对无法抵抗一旧一新,两大筑基势力的围攻。
况且江映翠更为肯定,自己所给出的价码原本就比罗家要丰厚许多。
只要方月心有不甘,她就绝对不会选择臣服罗家,而是会因着她先前的话语寻求她的庇护。
那方月所售卖给她的猴儿酒的确对她生出不少用处,然也仅此而已。
双方钱货两清,实则已然没有了太多关系。
然她却故意提起,在对方心中留下了如此印象,便是为了今朝的成败。
诸环相扣,江映翠不觉得这一回自己算有差漏。
那道孤僻的身影在某一刻与年轻时记忆之中的自己重叠。
江映翠永远无法忘记自己曾经对未来的向往与变强的执念。
为此她可以切割自己的柔软,削弱自己的缺陷,逐渐令自己变为强大的模样。
如果那些年她有一瞬间对自己乃至于对别人心软,她都可能达不到今天的成就。
没有人比她更为清楚那种执念了。
仅仅是一个同自己有血脉关联的人罢了。
她废掉的亲弟弟又何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