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听见朱子阳隐隐的怒气,差点忍不住在半空中就将丁忆灵推开。
丁忆灵落地后,先是冲着朱子阳高兴的笑了笑,“你回来了子阳,不是还得过两天才能回来吗?”
丁忆灵稳了片刻,就往朱子阳身前跑去,可能在树上挂的时间太久了,腿都有些麻了,一个不稳,差点来个狗啃泥,朱子阳一个箭步扶住了她的手臂。
“你刚才干什么了?”朱子阳的脸上仍挂着些余怒,说话间扫了一眼丁忆灵身后的安常。
安常一副眼观鼻,鼻观口的样子,心里愤愤的不平:她自己闲的难受,爬那么高还让我救,你还瞪我?
“我不是看着那有鸟窝吗?想看看有没有小鸟!”丁忆灵丝毫没有察觉朱子阳的不悦,用手指了指树上的鸟窝。
“哦,那有吗?”朱子阳的脸色缓了缓。
“没有,冬天都去过冬了吧?”丁忆灵抱着朱子阳的胳膊拉着他往回走。
“下次不要爬那么高,多危险啊!”
“我一个人无聊嘛,你走了那么多天也不回来!”丁忆灵带了几分埋怨的说道,“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朱子阳心中不忍,语气又软了三分,“我就是路过府里,来换身衣服,父皇交代的事还有点没完成,最多两天就能回来陪你了!”
丁忆灵撅起了小嘴,不满的看着朱子阳。
朱子阳被她小孩子气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捏了捏她诚心倔的老高的嘴唇,“这小嘴撅的,都可以栓咱们骑过的那头小毛驴了!”
朱子阳一个伸手,将丁忆灵抱在怀里,“对不起灵儿,一回京我就这么忙,我答应你,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一定好好陪你玩玩,京都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我也很久没有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好嘛?”
丁忆灵回抱着朱子阳,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知道朱子阳不是她一个人的,是整个安梁国的,乖巧的问道,“那你下次回来提前让人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做好吃的!”
朱子阳点头答应。
朱子阳换了衣服,来不及吃饭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丁忆灵开始了新目标,那就是给朱子阳做好吃的饭。
她一次又一次的将炒的黑不溜秋的菜逼着给身旁的一个叫多福的小厮吃下去。
那小厮连番吐了好几次,然后再被逼着吃她炒的菜时,就跪在她面前一个劲的求饶,那鼻涕眼泪流的啊,都不忍直视!
丁忆灵开始对当初信口开河的许诺有些后悔了。
但丁忆灵是谁?那是能被困难打倒的嘛?
她秉着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的理念,做了两整天的菜,都把厨房的那些蔬菜耗尽了,终于做出的一盘多福吃了不会吐的菜来。
收到朱子阳要回府的消息后,丁忆灵在厨房里一连忙了两个时辰,最后欣欣熠熠的坐在饭桌旁等他回府。
等朱子阳回府后,丁忆灵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旁边还放着冷掉的一桌子饭菜。
丁忆灵枕着自己的一个胳膊,另一个胳膊放在桌边上,手掌向上,上面有好几个烫起的大泡,虽然抹了药,还是红肿的吓人。
朱子阳的心里微酸,他俯身抱起丁忆灵转身向卧房走去。
迷蒙之间,一具精瘦的身体贴近,熟悉的气味让丁忆灵安心的笑了笑,有小半个月没有如此的赤诚相待了吧?
这些天,她曾在梦里梦见过多次这样的场景,一时间她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她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身上这具火热的身体就是她日夜思念的男人。
跟随身体的本能,伸出藕臂抚摸上男人的胸膛,结实的肌理让她迷恋,柔软的唇瓣贴上男人的胸膛。
女人的腿缠上男人的腰身,很快床吱呀吱呀的响了起来。
太阳透过窗户暖暖的照在丁忆灵的脸上,她伸了个懒腰,昨晚的点点滴滴映入脑海,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身旁的男人,但身旁的位置早就空了,连被子里的暖和气也都散尽了。
丁忆灵猛的坐了起来,难道昨晚是一场梦?
她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赤luo的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吻痕,马上将被子拉高。
“来人呐!”
四个侍女应声推门而进,手里拿着洗漱的东西和新衣,个个低着头,只当没看见地上零碎的衣服和撕扯的肚兜。
“六皇子几点走的?”丁忆灵拉过小衣和肚兜,在被子里偷偷的穿着。
“秉王妃,殿下寅时刚过就走了!”
丁忆灵穿好里面的衣服才撩开被子坐了起来,目光扫见地上赤luo裸的证据,嘴巴张开无语的眨了眨眼,完,白矫情了,瞬间连脖子都是红的了。
走出内室,两个侍女正在收拾外面桌子上的饭菜,丁忆灵忙抬手喊停。
两个侍女忙停下脚步,以为是王妃怪罪她们收拾晚了,皇子可说了,这位王妃可是千万得罪不得的,一个年长些的侍女恭谨的解释道,“王妃,是殿下不让收拾的,怕惊扰了您休息,所以”
丁忆灵不等她说完,走到一个另一个侍女身前,那个侍女忙跪了下来,手微微有些发抖。
“你手里这盘菜是谁吃的?”丁忆灵语气不明的问道。
年长的侍女也跪了下来,“秉王妃,是殿下吃的,殿下起身后问我们哪个是您做的,得知这盘菜是您亲手做的后,就拿起筷子都给吃了!”
丁忆灵高兴的笑了笑,眉眼间都是喜色,“他说完有没有说很好吃啊?”
“这个......”年长的侍女有些为难,“奴婢没有听见!”
丁忆灵的心情大好,哼着小调往外走,刚走了两步,想着两个侍女都还跪着呢,忙让她们起身,“下次不用动不动就下跪,地上怪凉的知道了吗?”
“是!”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丁忆灵看着那个年长的侍女问道。
“秉王妃,奴婢叫彩蝶!”
“恩,好名字!”丁忆灵点了点头,走出了正堂,她习惯早晨先运动运动再吃饭,特别是挂在树上那次以后,她发现她的武功底子越来越弱了。
当然,原本也没怎么强过。
彩蝶轻轻的舒了口气,其实朱子阳吃完那盘菜是这样说的,“嗯,像你们王妃亲手做的,真难吃!”
丁忆灵在后院围着假山跑了几圈,筋骨一活动开就感觉全身都轻松,一个人运动又太无聊了,便拉了身旁的几个侍女和她一起运动。
假山太小了,丁忆灵带着几个侍女跑了几圈就厌了,她想了想便带着几个人跑到了前院,朱子阳当初训诫下人的地方。
带着侍女们跑上几圈便成了丁忆灵每天的功课,后来她又发现穿着厚厚的大裙子很不方便,就心血来潮的做了条瘦腿的棉裤,并吩咐她身边的侍女们一人做一条。
丁忆灵在猛虎山时很少穿裙子,但在京城,大家闺秀都是要穿裙子的,就连在街上,也很难见到女人不穿裙子,穿裤子。
几个侍女拿着裤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为难,但在丁忆灵的淫威下只好要命不要脸了。
前院站着的一排裤装娘子军,除了丁忆灵外都有些难为情,扭扭捏捏的,连路都不会走了。
虽然府里有朱子阳的威慑力,都不敢明着嘲笑这位不靠谱的王妃,但背后都笑的前俯后仰,王妃的穿着便成了府里最大的谈论话题,就连不在前院干活的小厮们,都找机会来前院溜达一圈,为了能看看她们奇怪的装扮。
这天晌午,丁忆灵带着侍女们多跑了几圈,阳光足,运动后身上发了汗,有些燥热,她爽来解开了领口的两粒扣子,露出脖子下一片白嫩来。
朱子阳陪着皇上走进府来,看见的就是好几个小厮红着脸低着头,前院的中间丁忆灵衣衫不整,还带着一群不穿裙子的侍女压腿,伸腰。
皇上顿时恼怒,看了一眼朱子阳,“这就是你要娶的王妃?简直有伤风化!”
不等一旁的小太监喊完皇上驾到,就折身坐轿子回宫了。
朱子阳追了两步,说了几句好话,也没见皇上黑乎乎的脸色好转。
丁忆灵带着一帮下人在院子里跪了半天,也没看见皇上的一根头发丝。
朱子阳有些气馁的走了回来,他看了丁忆灵一眼,带了几分埋怨,“起来吧,父皇都走了!”
丁忆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有些不安的看了看朱子阳的脸色,“怎么了?为什么皇上没进来就走了?”
朱子阳叹了口气,上前揽着她的肩膀,“你今天怎么穿的这么奇怪?”
“我不知道你们要来,穿成这样不是好活动吗?那些繁复的裙子太笨了!”丁忆灵小声的解释道。
“恩,都怪我没提前告诉你,在京都是不允许女人这样穿的,特别是贵族的夫人,更不能失了礼数,旁边还有那么多的小厮,仆人,穿成这样更不好了!”朱子阳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疲惫,他为了能娶丁忆灵为妃,已经很努力的争取了。
丁忆灵看了看他脸上的疲色,将要反驳的话都咽了回去,“我知道了!”
朱子阳从此更忙了,有时要连着在宫里住上四五天,丁忆灵也不敢再在府中太随意,可规规矩矩的日子过上一个月,憋的她就要发疯了,她一直等他带她出去逛逛京城,都没有等到。
朱子阳怕她一个人在府里憋闷,特地将安在调了回来,将闷嘴葫芦安常带在身边。
安在看着丁忆灵一个劲的唉声叹气,也怪可怜的,于是提议陪着她出去走走。
丁忆灵当然是乐不得了。
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了安月湖旁的月湖小店前。
虽然叫月湖小店,但店面着实不小,高三层的小楼,门口一溜烟的八开门红木大门,一楼是散台,二楼是雅间,三楼则专门用于住宿。
安月湖是京城最大湖泊,春夏秋都有游船,歌声丝竹声日夜不歇,冬天湖上结了冰,每天晌午都要举行一场冰球赛。
月湖小店坐落在安月湖旁,这冬季的冰球赛就是小店的老板资助举办的,客人坐在小楼上,就能看见湖上的比赛,同时也为店里带来了不少生意。
月湖小店同时还带动了其他行业,比如唱小曲的。
在冰球赛开始前后,甚至中间,都有不短的空余时间,这段时间用来唱个小曲,说段书,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丁忆灵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看高大华丽的小楼,不禁感叹京城果然是皇子脚下啊,建筑都比一般的城池好的多。
就在她掐腰感叹之际,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求饶的声音。
一个穿着普通的女子,颇有几分姿色,手里抱着一把旧琴,她的身旁站着一位衣着华贵的男人,男人手抓着女子的手臂,嘴里调戏道,“小娘子,随我回府唱曲也是一样的啊!”
华贵男人的另一边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青筋毕露的手抱着男人的另一个胳膊,低声哀求道,“大人,放了小女吧,我们就是混一口饭吃,您的府邸,我们这些卑贱的人是断断上不得台面的啊!”
女子在一旁低声的哭泣着,一个劲的说着“求求您了,饶了我们吧!”
男人的耐性殆尽,他一巴掌打了女人一个嘴巴,同时将老者踹倒在地。
二楼的看台上,朱紫萱皱着眉看着楼下的动静,“这个周易贤,是越来越不作下了,真是丢他爷爷周大将军的脸!也白瞎了这个名字,哪点能跟贤字沾边啊?”
旁边的一个侍卫小声的询问,“那用不用属下出手?”
朱紫萱见一个女人走向仍在拉扯的三人,摆了摆手。
丁忆灵不顾安在的劝阻,上前拉住了周易贤又要打人的手。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你还要不要脸?”
周易贤的手被人攥住后有片刻的呆愣,他家也算是有钱有势了,他的爷爷更是安梁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谁敢来挑衅他?他顺着那只白嫩的手看向丁忆灵。
娇俏的小脸白白净净,唇红齿白,一双如墨的眼睛水灵灵的看着自己。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丁忆灵的穿戴,又回头看了一眼停在路边的马车,顺间又恢复了气势。
京都这地方,什么最多?天子脚下,那当然是贵人最多了,保不齐出门留个弯就得碰上个贝子啊,公主的。
丁忆灵平时在府里就不太爱打扮,这次出来也是挑选了件朴素的常服,首饰也只选了两样寻常的,马车更是不扎眼。
周易贤从小在京都长大,对京都的皇亲贵族差不多都认识,所以丁忆灵这堆行头加起来,周易贤就认定了她不过是哪个不起眼的暴发户罢了,便不将她看在眼里。
“你是谁?敢管你小爷的事?把手放开,不然我的人一到,我加你一起抢回去,陪小爷在床上好好玩玩!”周易贤轻佻佻的挑着眉眼,一副猥琐的样子,猥亵的目光在丁忆灵的脸上和胸前打转。
丁忆灵伸出另一只手啪的给了周易贤一个响亮的嘴巴,旁边看热闹的人都安静下来,那个唱曲的女子也楞了,停止了哭泣。
周易贤放开那个女子,挥手就要打回去。安在紧跟在丁忆灵身侧,一有变故,他便会出手。
周易贤却让大家都失望了,他爷爷虽然是有名的大将军,战功赫赫,武功超群,但大将军的嫡孙却是在蜜罐里长大,文不成武不就,一个活脱脱的酒囊饭袋,此生最擅长的便是逛妓院,调戏良家妇女。
丁忆灵一个飞脚踹在了周易贤的心口,他连退了几步,捂着胸口呲牙咧嘴,嘴上仍旧嚣张的说道,“你等着,你等着!”说完向家中跑去。
周易贤在京都也算的上是一霸了,一般有能力治他的都不想得罪老将军,没有能力治他的也不敢惹麻烦,渐渐他就更加嚣张起来,成为了百姓心目中的一大害虫。
围观的百姓见周恶霸被打跑了,纷纷鼓掌,一时间丁忆灵更加得意起来。
朱紫萱看着轻轻的笑了一下,“有意思,京城还有这样有正义感,不畏权势的女孩子吗?”
“那属下去查查?”一旁的侍卫问道。
朱紫萱点了点头。
不等侍卫去查,丁忆灵就上了月湖小店的二楼,挑了间视角好的雅间坐了下来。
朱紫萱通过层层的珠帘能看见丁忆灵的一个衣角,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瓜果,“把这盘哈密瓜送给那位姑娘,就说我佩服她的勇气!”
一旁的侍女忙俯身,端着那盘价值不菲的水果去了。
不消片刻,丁忆灵端着哈密瓜走了回来,后面跟着她的侍卫。
“多谢姐姐的馈赠,但这么珍惜的瓜果我一个吃不是糟践了,不如我和姐姐一起分享吧!”
侍卫见她径直走了进来,刚要上前呵斥,就被朱紫萱一个眼刀逼退了。
丁忆灵抬头一看,不禁被眼前的女人惊呆了。
只见女子淡扫蛾眉,肤润如玉,一身淡紫长裙,袖口和领口都绣着娇艳的牡丹,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脊,端坐如斯,贵气天成。
“姐姐生的好美!”丁忆灵眼睛都看直了,心直口快的赞叹道。
朱紫萱被丁忆灵的直爽逗笑了,她抿嘴笑了笑,“妹妹快坐!”
“哇,你的声音更美呢!”丁忆灵咋胡道。
这会连侍卫都忍不住翘上嘴角。
朱紫萱听了她直白又真诚的夸奖,那是全身上下都舒服啊,女孩子哪有不喜欢人夸的呢!
“快坐吧,妹妹也是乔俏可人,武功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丁忆灵嘿嘿两声,“姐姐快别取笑我了,你是看见我在下面惩罚那个恶霸了吧,嗨,我这人就是见不得不平事!”
“妹妹可知那人是谁?”
“不知,看他的穿着非富即贵吧?”丁忆灵已经提醒才有些后悔,刚才是不是冲动了些?
朱紫萱看见她的表情就有些明了了,想着回去要跟老将军说一声,不能让这位直爽的姑娘受了欺负去。
不等朱紫萱有时间按下这个事,周易贤就带着几个打手气势汹汹的上了月湖小店的二楼,他还怕丁忆灵跑了呢,透过帘子一见她在这里,大脑不经思考的就走了进来。
“好啊,你个死丫头,你在这呢!”周易贤走进雅间,伸手抄起一旁的茶杯,就将茶水泼向丁忆灵。
丁忆灵靠门坐着,朱紫萱坐在她的对面。
周易贤的视线正好被丁忆灵挡住了,否则他要是见到紫萱公主在,他还怎敢放肆?
丁忆灵余光撇见茶水泼过来,怕热茶烫伤朱紫萱的脸,忙起身用后背挡在朱紫萱的身前。
“姐姐小心!”
那茶水刚倒上不久,要真泼脸上,还真了不得。
辛亏是冬天,衣服穿的多,热茶泼在丁忆灵的后背上,只湿了件棉衣,里面的中衣都没湿。
茶杯落地之际,公主的侍卫已经将刀架在了周易贤的脖子上,安在也抽出剑来护在丁忆灵身前。
“大胆,敢行刺公主,你们都活的耐烦了吗?”公主的另一个侍卫亮出金牌,周易贤带来的人都傻眼了,纷纷扔下武器,跪在地上颤颤发抖。
周易贤也双腿打颤,跪了下去,一脸的讨好像,“是公主姐姐啊?贤儿真是该死,冒犯了姐姐!”
周易贤小时候长的也是唇红齿白的惹人喜爱,有次老将军将爱孙带到了宫里,他和几个皇子公主们在一起玩了半天,从此便叫朱紫萱公主姐姐了。
朱紫萱忙着查看丁忆灵有没有受伤,没有理会周易贤,周易贤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跪在那不敢起身。
“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朱紫萱上下查看着丁忆灵的身体,“后背都湿了,走,咱们换件衣服去。”
丁忆灵惊讶的看着朱紫萱,“你是公主啊?”
朱紫萱点了点头。
“那我该叫你姐姐呗?”
不等丁忆灵说完,一旁的侍卫厉声喝道,“大胆!”这个女人,知道公主身份不仅不行礼,还跑这来认亲?真是大胆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朱紫萱轻声呵斥了那侍卫一句,“放肆!”又温和的看向丁忆灵,“谢谢你刚才奋不顾身的挡在我身前,你喜欢叫我姐姐,就叫我姐姐吧!”
丁忆灵听着有些迷糊,她的夫君是公主的弟弟,她不叫她姐姐,叫什么?
“好了,别愣神了,快跟我去换身衣服吧!”朱紫萱以为丁忆灵不说话是受宠若惊了,怕她湿着衣服着凉,忙拉着她进了雅间的里间。
原来这间雅间常年被公主包下来,她隔几天就会过来坐坐,里间放着她几件常服。
周易贤跪在地上,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大了就是谋害公主,不说别的,让他爷爷知道了,也得把他的一层皮拔掉,说小了就是个小误会,几句好话就能了事。
朱紫萱趁着丁忆灵换衣服之际走了出来,坐在桌前端起一杯茶,轻声的说了句,“周小公子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周易贤忙向前爬了几步,跪在朱紫萱身前,“公主姐姐,我真不知道您在这啊,我要是知道您在这,给我吃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进来放肆啊!”
朱紫萱撇了他一眼,“别叫我姐姐,我可没你这么不上进的弟弟!”
周易贤苦着张脸,“姐啊,我的亲姐啊,我错了还不行吗?您大人有大谅,饶了弟弟这一回吧!”
朱紫萱放下茶杯,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我问你,你的后院的小妾没有八十也得有一百了吧?”
周易贤脸色微红,“哪有的事,姐姐别听他们瞎说!”
“瞎说不瞎说你自己知道,那卖唱的女孩怎么招惹你了?你又要将她抢回府,这几年你欺男霸女的事干的还少吗?”朱紫萱说着语气就变得犀利起来。
周易贤缩了缩脖子,不敢狡辩。
“说,你以后能改好吗?”朱紫萱语气缓了缓。
“能!”周易贤信誓旦旦的说道。
“行,看在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份上,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以后再干坏事,我就让老将军扒了你的皮!”
“是是是,谢谢姐姐,我一定不干坏事了,光干好事,那弟弟我先走了啊,再见姐姐啊!”周易贤猫着腰往后倒着,不忘踢了一脚自己仍跪在地上的手下。
朱紫萱望着周老将军这个不争气的孙子叹了口气,可惜了老将军的一生英名啊!
丁忆灵换好了衣服,安月湖上的冰球比赛也将要开始了,铜锣响后,十个穿着铁滑鞋的男人上场,他们分为两组,各拿着一个滑竿,在场上抢夺一个木制的木盘。
丁忆灵看的津津有味,朱紫萱却有些心不在焉,频频的看向门口。
“怎么了姐姐?你在等人吗?”丁忆灵问道。
“哦,没,没有!”朱紫萱忙收回视线。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匆匆赶来,他撩开帘子,人未到话先到,“对不起,我来迟了!”
丁忆灵听着声音熟悉,男人一进屋,她就跳了起来,雀跃的跑过去拍了拍文若斌的肩膀,“文大哥,你怎么来了?”
朱紫萱和文若斌倒是一愣,只听丁忆灵继续热情的说道,“文大哥,自从上次分别后,我老想你呢,你怎么都不来看我?”
文若斌一进门就有一团粉红奔了过来,他楞了一下后才看清是丁忆灵,他还来不及跟她行礼,就看见她拉着自己的袖子一副很亲密的样子。
朱紫萱的脸色沉了又沉,文若斌本来是想急着解释的,但看见朱紫萱冒火的眼睛,他突然就笑呵呵的跟着丁忆灵热络起来。
“灵儿姑娘,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我还正想要去看看你呢!”
“谢谢文大哥,当初真是有劳你细心照料了!”
朱紫萱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了,她在京城苦巴巴的等他,他却悉心照料别的女人,“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你们聊!”
文若斌在朱紫萱起身前,快走了两步按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让她起身。
“公主不知道灵儿姑娘是谁吗?”文若斌问道,手里加了些力气,就是不让朱紫萱抽出手来。
“她是谁?”朱文萱直白的问道。
丁忆灵坐在桌子前,拿起一片哈密瓜美滋滋的吃着,看着他们两握着的手还冲朱紫萱挑了挑眉。
文若斌不同于朱紫萱的郁结,他的心情大好,终于看见朱紫萱为他吃错,为他恼的样子了,一直以来,不是他单相思,公主对他也是有感觉的。
“公主,你还记得我说过你欠我一个人情吗?”文若斌嘴角含笑的问道。
朱紫萱默认的点了点头。
“灵儿姑娘是你六弟的王妃,而她的命,是我帮忙救的!”当然帮忙找的人也算啦!
朱紫萱有些愣愣的转头看向丁忆灵,丁忆灵正吃的香,她点了点头,含糊不清的说道,“活以(所以),我叫你姐姐啊!”
朱紫萱的脸色缓了缓,一个猛劲,将手从文若斌的手里抽了出来,“我倒是真的要谢谢你呢,帮了我六皇弟的大忙,只是咱俩的约定呢?你什么时候能成为京都的第一富商啊?”
文若斌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别急,很快我就能将坐上第一富商的椅子了!”
“期限还剩下三个月了!”
“为什么要成为第一富商啊?”丁忆灵不解的问道。
“成为第一富商,我就能嫁给你的姐姐了!”文若斌毫无羞涩的说道。
朱紫萱抿着嘴偷笑,脸转向了窗外。
笑容隐退后,是更深的愁绪,当初朱紫萱不过是几句戏言,没想到文若斌就当真了。
皇室子女的婚姻向来由不得自己,父皇那么器重六皇帝,并将宫里的锦衣卫都交由他掌控,但他钟爱的王妃不照常不被认可,至今仍留在府中,不曾入宫召见嘛?
那么她呢,不过是一个受宠的公主罢了,驸马就真的能由自己决定吗?
朱子阳有些疲惫的坐在椅子上,今天皇后先是将他叫来,又将大学士的女儿召到坤宁宫,然后借口换衣赏,一去就是两个时辰之久。
他明白,这是父皇的授意。
他要怎么样才能打消父皇给他娶他人为妃的念头呢?
“王妃还没回来吗?”朱子阳问道下人。
“秉殿下,还没有,王妃吃过午饭后在安大人的陪同下出府了!”一个近身服侍丁忆灵的侍女答道。
“去哪了知道吗?”朱子阳的脸色不是很好,丁忆灵要是继续这样不守规矩,瞎玩胡闹下去,那离父皇肯定她的一天就更远了。
侍女小心的看了一眼六皇子阴沉的脸色,小声回答道,“奴,奴婢不知!”
“一问三不知,要你们还有什么用?”朱子阳厉声呵斥道。
小姑娘吓的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这时远处传来了丁忆灵和安在的说笑声。
“这个红鹰队还真的不错,今天的比赛太精彩了!”丁忆灵手里抱着一兜新出锅的炒栗子,兴高采烈的跟安在讨论今天的比赛。
“是,属下也觉得红鹰队不错,特别是那个十四号,球技确实很好!”安在说道。
彩蝶早在门前张望了,见女主子回来,忙走上去,小声说道,“王妃,殿下回来了,在轩书殿等了半天了,有些不大高兴!”
丁忆灵哦了一声,不再与安在闲聊,快步走向轩书殿,她一进门口就看见了地上跪着的小侍女。
“你出去吧,这不用你伺候了!”丁忆灵温和的说道。
小姑娘得了赦令,也不敢抬头看朱子阳的脸色,匆忙的退了下去。
丁忆灵坐在朱子阳身边的椅子上,一边包着栗子,一边问道,“怎么了?黑着张脸!”然后将包好的栗子送到朱子阳的唇边。
朱子阳看了一眼眉眼含笑的丁忆灵,张嘴含入口中。
“你干什么去了?”朱子阳的脸色缓了很多。
“我在府里闷的慌,安在就带我出去转了转,没干什么啊!”丁忆灵一副很无辜的表情。
但她的心里却直打鼓,难道她在月湖小店楼下打人的事,已经传到朱子阳的耳朵里了吗?
“红鹰队是干什么的?”
“哦,是打冰球的,我们在月湖小店坐了半天,在那还看见你姐姐紫萱公主呢,我们聊的很投机。”丁忆灵包了一个栗子放进自己嘴里,“还挺甜的!”
丁忆灵又给朱子阳包了一个,放进嘴里,“哎,子阳,你知道吗?原来文若斌是你姐姐的老相好呢!”
“是吗?”朱子阳听着丁忆灵叽叽喳喳的说话,郁结的心情好了很多,也不再那么心烦了。
“恩,我刚知道时也吓了一跳,不过他两也挺般配的!”丁忆灵评价道,“饿了吧?要不先吃饭吧?”
“那叫用膳!”朱子阳纠正道,他从来不注意这些小节,但今天的事让他明白,丁忆灵离王妃的位子还很远,很远,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好,用膳!用膳”
朱子阳伸手拽过要走的丁忆灵,一个用力,将她抱在怀里,“灵儿,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将来,我想让你学一下宫里的礼仪,也好随我一同入宫见我父皇和母妃,好吗?”
丁忆灵乖巧的点了点头,“行啊,没问题!”
朱子阳欣慰的抱着她,将头靠进她的颈窝,“对不起,让你为我受苦了。”
丁忆灵也抱着他的脖子,“没关系,我知道让你的亲人认可我还有些困难,我自小在山里长大,许多东西都不懂,但我会认真学的,总有一天,你的父皇会满意我的!”
朱子阳心里有些酸涩,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凤无双当初被召见入宫,带来了凤翔国皇上的信函,朱啸看完信函笑呵呵的说了句,“我安梁国还没有立太子,不如郡主先在行宫住下,感受一下我安梁国的民风民俗吧!”
就这样凤无双住进了行宫。
凤无双有一次在街上与三皇子的马车走了个对头,三皇子,安梁国最有潜力当太子的皇子。
“三殿下,我们郡主说让您先行好了!”金环从马车上下来,上前行礼说道。
一般皇子肯定要礼让一下,让凤无双先走了。但三皇子还就真不是一般的皇子,他自小身份高贵,处处享有优越的待遇,养成了骄傲自大的性子,他就果真让马夫先走了过去。
路过凤无双马车时,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气的凤无双满脸的愤怒之色。
恰巧花千秋在附近乘着一辆非常不显眼的马车,他将整个过程都看在了眼里,在马车里的还有香秀。
花千秋放下了马车的帘子,嘴角含笑,一双魅惑的眼睛看向依偎在他肩头的香秀。
“拿下三皇子,有把握吗?”花千秋一手不轻不重的摩挲着香秀的腰,一手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
“主上这次要给我什么奖励啊?”香秀一双明眸看向这个让她痴迷的男人。
“我的小乖乖,你想要什么呢?”花千秋捏了一下她的腰间软弱,引得香秀婴宁一声,然后她嘴角的笑容都淡了去,眼里无比认真的看着花千秋邪魅的眼睛。
“你的心!”
花千秋嘴角的笑容不减,修长的手拍了香秀的屁股一下,玩笑的说道,“这可难了,我根本就没有长心,怎么办呢?”
花千秋不等香秀回答,“老常,走吧!”
香秀的话噎在了喉间,你真的没心吗?还是把心遗留在了别处?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