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去百余丈,崖底。
抬头看看雾气腾腾,直插云霄的刀削峰。一群平日自诩风流佳俊的公子哥儿们灰头土脸,丧气的很。
虽然到处是千峰竞秀、百岩峥嵘,如诗如画,美不胜收,但哥几个是真没啥高兴劲儿。
老大段客群在心里呐喊:二少爷啊,您是祖宗,别玩我们了。
这回咋办?娘的,迷路了!
“飞云七剑”是真煎熬了,没路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群英俊潇洒的当世少侠,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更要命的是,往昔的倜傥风流随风去了,今儿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难兄难弟。
说起来,“飞云七剑”这一两年来,在江湖上已经薄有威名,凭借“七剑降魔阵”硬抗“独脚淫仙”一时成为武林佳话。最大的才十五岁,最小的十三岁,正所谓少年俊郎,英姿勃发,卓尔不凡,惹多少美少女顾盼留情。
但,就是这么几个当世英杰,是经常被某无良小鬼陷害,对他是又爱又恨。要不挑唆几大殿师兄弟齐挑七剑,五十七名精英弟子差点儿把三大殿掀翻了;要不偷偷溜进“绮棂阁”,将师姐师妹的内衣绒裤啥的一股脑儿塞在七剑的练功房,还引诱师姐妹不小心发现了,引发了全庄鸡飞狗跳式的追杀,好长一段时间,“七贱人”、“七淫贼”的帽子是戴的牢牢的。
二少爷就这么在几人眼皮底下失踪了?回去怎么交代啊?万一有个好歹,自己几人非被庄主扒了皮不可。
老大段客群在心里呐喊:二少爷啊,您是祖宗,别玩我们了,我们是真怕你了。
呃,我们迷路了。
“要说这二少爷的‘轻身功夫’咋这么厉害呢?真是天赋异禀啊,整一个泥鳅功夫,从两三岁就开始练习这种粘人又滑溜逃跑的绝招,几年下来,还真不是盖的。”老二“飘零剑”段颖打趣道。
弟兄几个一向对这小家伙疼爱的紧,看着无边无际的恐怖森林,到处是叫不上名的虬龙古树,灌木荆棘死命的窜长,加之这地势犬牙交错,偶尔还有阵阵恶瘴从某处低矮的坑穴飘来,那不知是人还是动物的骷髅头啊,腿渣滓啊,树上偶尔还会滴答下几滴黑紫褐色的血,等等等等告知哥几个,这不是人待的地儿。
“哎,这它爷爷的啥地儿,怎感觉浑身凉呱呱的。”老六“无影剑”段夏云,最是活泼好动,是弟兄几个中的调味品,在山里钻来钻去早已面目全非,这会儿索性坐在一根老树丫子上叹息。
话音刚落,一条斑斓五花蛇吐着芯子就吻向了他的后脑,身边的两位兄弟看了看,眼珠一转,仅仅挑了挑眉毛而已,无动于衷。
“咔—刷刷”只听几声响,剑归鞘。那离得后脑还有几公分的距离,足有擀面杖粗的大蛇被活生生肢解了,掉在地上还在不甘的蠕动。
“我说,哥几个忒不厚道,小爷我差点变成蛇的便便,你们不救也罢了,好歹有个表情啊?!”
老四“鬼剑”段凌宇毫不客气的丢了个白眼:“连这么点儿本事没有,赶紧回去找你娘吃奶去吧。”煞有介事一般摸了摸嘴巴冥思道,“嗯,记得好像麒麟殿的穆剑魂和紫云殿的灵崖儿早就眼馋七剑封号了,好像多次找师傅和长老会,要pk掉我们中的某人呢。”那模样儿,就是你赶紧变成便便吧,我们还有好多替补呢。欠揍的样子,让段夏云抓狂。
老四的话刚说完,哥几个很给力的大笑道:“对对对,我看中!”
老六气的是一阵眼晕。小眼儿一阵鬼转,在树杈子上一个翻身战起来,大声喊道:“记得去年八月初七的那天晚上,好像有三位少侠蹲。。。。。。”
话没说完,就见刚才并排的哥三儿脸色大变。
“啊。咳咳咳,那个…哈哈哈,哦,那个六弟啊,你的剑法真是高啊,对付几条蛇那不跟玩儿似的,哪儿用的着兄弟们帮忙,是吧老五?”老四赶紧用胳膊碰碰老五。
老五会意,“那是,也不看看老六是谁,剑法诡异多端,虚无缥缈,第三代弟子里当属翘楚,曾引无数师姐师妹暗送秋波!”边说那嘴巴很不经意的抽搐,感情这话是真假。看看老大段客群,“哦,声明一下啊,我说的第三代弟子不包括大哥和二哥!”
“老五!”段夏云心头一阵的痉挛啊,好你个老五赖子,夸人不带这样的,这是要捧杀我啊,还是恶心死我啊。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你说的是我吗?你确定?我怎么感觉你说的是大哥啊。哎,记-得-好-像-有-三位少侠蹲在飞云瀑。。。。。”抑扬顿挫,状似思索。
“哎,六弟六弟,我们错了错了,真错了,求您饶恕我们吧,下回,真的下回,如果有阿猫阿鼠阿蛇阿虎,再要亲吻您的屁股,我一定不放过它!”老三“火烈剑”段客蛮赶紧不断作揖赔礼求饶。
边上的老七“银流剑”段松北是越看越糊涂,瞪着双眼对老大段客群道:“大哥,感情我们错过了一段剧情啊,这里面有故事啊。”话音刚落,用力一脚随意踹倒一块数百斤的大石,咕噜噜滚到了边上的沟里。
谁也没在意,这条沟岔子的泥土暗紫带血,明显与别处不一样,阵阵恶风带着腥臭隐隐飘散。
段客群抬起头来,一脸和煦,暂时忘记了寻不到二少的苦恼。“哦?老六,看样子有秘密啊,是兄弟吗?赶紧的,哥几个分享一下。”
“啊!?”几兄弟的脸瞬间垮了,“别介啊,老六,等回头,哥把我最喜欢的那个手串送给你,你不是惦记老久了吗?”老五赶紧向老六使眼色,那谄媚之色让老六差点把昨晚的红烧肉倒出来。
忍着胃部强烈的不适,老六故作姿态,正了正衣领,随意扯了扯被荆棘花破了好几条口子的衣衫,直了直身板,清了清嗓门,正色发言道:“咳咳,手串啊,嗯,嗯,五哥的事情我暂时性的忘了。”看着老五那抽搐的脸颊,老六心里乐开了花,面色如旧。然后,一本正经的转向了老四。
靠,啥意思?看我干嘛?
这是要挨个宰的节奏啊!
老四恶狠狠的回敬了一眼,谁知,人家老六的眼努力起来,竟然瞪的不比他小。
“咳咳,那个,六弟!嗯,你看哥哥那里有一个琥珀坠儿。嗯,我看挺适合你的。等回头哥就把他送与你了,我们兄-弟-情-深,您千万甭-客-气!”
“嗯,四哥,您真是太客气了,小弟真的受之有愧啊。不过,您如果实在觉得碍眼,那我暂时给您保管着也不是不行。咦?四哥,您咬牙切齿,挤眉弄眼的,牙疼?哦,肯定是了,记得-二-师-妹-那里有一味药,专治少儿尿床和牙疼的,回头我把它给您讨来!就说是四哥您让我去求的……”只见段夏云潇洒的拢了拢头发,举止轻柔,像抚摸二月杨柳的春风,意气风发间,神情之间显示出了一种别有韵味的无欲无求。任谁也看不出,他就是个破碗还要敲下三两金的主儿。
段客群眨了眨眼睛,轻戚眉梢,饶有意味地斜了眼老四,“嗯?不知干嘛语气之间要特别提到二师妹啊?与她有二两香油的关系吗?”
“就是,那可是山庄第一美人!梦里香闺的可人儿啊。若能一亲芳泽,就是让就地死了,恐怕竞相排队者也能绕山庄转三圈儿。”老二耍了两个剑花,不紧不慢的说道,神态间一派从容淡定,好像说的是不认识的人。而实际上,兄弟们都知道,老二队这个二师姐早就心仪已久。
装,我让你装!你以为妙龄美女的诱人色香那么好看的?
兄弟们一阵阵的鄙视,老四和老六一阵的犯恶心,连连跺脚,急速舒展自己浑身乍起的鸡皮疙瘩,试图赶紧甩掉这种长出来的不爽。
老三和老五却是一个哆嗦,五官急遽扭曲嘚嗖开来。老四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赶紧摆手道,“啊,那个六弟啊,哥错了。那个,我忽然记起来这坠儿啊,就在身上。”
看着老四急忙慌张讨好不迭的样子,哥几个探究新发现的热情瞬间被点燃了。“哎呦喂,六哥,您这买卖真是赚钱的紧啊,这经验得普及普及,让小弟取取经?小弟,穷啊!”老七苦着脸,谄媚着摸索上来,那猥琐相让老六的蛋是一个劲儿的收缩,凉瓜瓜的。
寒冬里又遭遇了九级地震啊,哥儿三的神经又崩了一下。饶了我们吧,哥几个心脏不好!老六您就作罢,不能看在哥几个把老婆本都淘换给你了,还榨吧?!
手里拿着琥珀坠儿,老六的心火热火热的啦。这,这是从幽冥鬼阁出来的宝贝啊,琥珀里面的迷蟾是天地奇物千年孕育而生,清心养魄,四哥内力雄厚,七兄弟中仅仅稍逊于老大,这幽蟾霊珀居功至伟。
大手笔!
二师姐的春光,值钱啊,哈哈哈,发了!
心里狂呼得意着,眼神儿却在慢慢的,带着一种极度的另类渴望转移了目标。不还好意跳动的眼角,频繁蠕动的喉头,不断嗜舔嘴唇的舌头……那猥琐样儿告诉所有人,还有人要倒霉。
“得了,你也甭看我了,我这里还有一。。。”老三“火烈剑”段客蛮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身后数百米范围内逡响连连,阴嗖嗖的,仿佛铺天盖地全是腥臭森寒之意。
“不好,快走!是隐煞毒蛇群!”只听段客群一声大喝。
“娘的,怎么还有霊樾蟒,这么多?!天啊。。。”弟兄几个在腿肚子抖了几圈后,赶紧撒开脚丫,几个纵跃窜了出去,后面是数不清的蛇群,地上爬的,树上窜的,吐着蛇信,阴森可怖,感情是进了蛇窝了。
“哥几个,刚才的故事啥时候再续啊?”边逃命,老七还没忘了调侃几个窘迫的兄弟。
“续你祖宗!老七,记住好奇害死-猪!”老三蛮子恶狠狠的砍着眼前的荆棘恶藤,眼睛不忘观察着毒蛇群,嘴里还不忘恶心老七这个小幺。
“三哥,您是‘猪’的兄弟吗!?HENG……。”老七边大笑边模仿着猪叫,恨的老三几个有故事儿的牙痒痒。
老三刚要回骂,紧接着就传来老七的惨叫,吓了一跳,边飞奔过去,边大喊:“老七,怎么了?”
“下面真的有野‘猪’,那个毛怎么长的跟披着一层刚剑啊,差点拱了我的小弟!”老七英俊的小脸此时是阵阵煞白,冷汗涔涔,哆嗦着用手摸索着已经被连拱带刺不成样子的裤裆,好险,弟弟还在。
老三定睛一看,下面两头彪硕的野猪,龇着獠牙在灌木丛中乱窜,身边还有一群猪崽子。感情是蛇群侵入了领地,也在跳脚逃命。
“赶紧走!”----
人不风流枉少年,清风岁月聊我心。七剑的风流让天流少爷的真面目逐渐在你面前展开,所谓圈子不外如是,一群人杰的身边怎么能容纳一个没种的人呢?但,他到底是不是精灵鬼,还是孬种,拭目以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