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奉劝你一句,除非你是帝境之修,不然荒古禁地。即使你融合了三尸之二,也不可能会顺风顺水,荒古链上曾经陨落的尊主境,不在少数。”
这是最坏的结果,其实从这点来看,彼岸花说的没有错,我的确天生无魂,我如今身体虚弱也完全是因为体内的七魄在逐渐的显然。
就好像是冥枯九衰燃烧的黑香,在慢慢地消失殆尽。
一旦彻底的消散,那么我这个人,将不会在这个世上留下一点痕迹,就算以泠修崖莫大的修为和地狱司掌者之一,也不可能让我轮回。
无魂无魄。
又怎能轮回往生。
再则,若是真的那般容易轮回,一千年前帝铘鄍便不会设一个天大的局,不会消耗巨大精力,寻找宿主。以此寄托消散的七魄。
这是一个两难的局面,不管泠修崖去或者不去,我的结果也只是不太好和很坏罢了,对于我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两样。
如今的彼岸花对泠修崖内心有一股很强的怨气,她这是在故意刁难,而且很明显是想让泠修崖有生死危机。
即使泠修崖按照彼岸花的要求去做了,我也不认为彼岸花会出手帮我。再则帮我,我也不觉得她真的能够让我的七魄凝聚,三魂回归。
况且,泠修崖刚经历冥界之变。
他和帝铘鄍交手体内残留沉淀的伤势并没有消除,他的修为也不稳固,这样无疑是雪上加霜,我不想他去冒着个险,也不值得去。
我正准备拉泠修崖转身离去,倒是彼岸花看到我的举动,轻言一笑,“凭借你的修为,她如今的境地到了何种地步你应该清楚。想要救她……你以为,真的只要走一遭轮回洞就能让她往生一次?”
“若是要去闯荒古链,荒古禁地内,你并非能够安然无恙的渡过。莫说闯不过九死一生,即使过了……也未必就能把她救活!”彼岸花冷声提醒道,看到泠修崖时眼眸微眯,似乎在期待他给的答案。
泠修崖沉吟,不过随后他抬头望着彼岸花,平静道,“三日后。荒古链……你,且看好!”
说完,泠修崖拉着我,转身离去。
看着泠修崖回头修长渐行渐远的背影,彼岸花眼里竟然出现了一丝急切,“你可知荒古禁地凶险万分,你如今的修为和发挥出来的实力,你走不完荒古链。”
“我知道。”
泠修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停顿脚步。
彼岸花皱眉,黑色的眼眸清冷中透露出了渴求和复杂,“为什么明知道还要去!?”
泠修崖抬起的脚步停顿,抬头望向冥海区域,轻声叹道,“如你当初明知道斩善念后成不了仙,依然要去斩断。”
“你不是黎仙,也不是妲女。”泠修崖抬头说完,继续向着黑色花海边缘缓缓走去,他搀扶着我。
在漫山遍野的花海丛行走而过,那些黑色的彼岸花,如燃烧的黑色火海,炫丽夺目。
泠修崖,却再也没有回过头。
只是这话,让穿着黑色长裙的彼岸花浑身蓦然轻颤抖,她那原本清澈冰冷的眼眸里竟然霎那间出现了一丝迷茫。
“成不了仙。”
彼岸花低喃,眼中迷茫弥漫,甚至出现了一丝恍惚。
等到迷茫散开再去看时,那两道背影已经渐渐地走远了,在黑色花海摇曳的点缀下,他搀扶着她。渐渐远去。
彼岸花抿嘴,沉默不语。
……
我与泠修崖在坐摆渡车回到第七山海冥府时,泠修崖为我讲述了曾经妲女的故事。
彼岸花的诞生,是第四冥帝从其它界位带来的一粒种子,不是如阳世流传那样,也没有曼珠沙华。
那些,不过是佛经里最早臆想出来的罢了。
因为不知道花名,但落在黄泉彼岸上,所以才会有彼岸花这个称呼,不过三千弱水,黄泉彼岸。
常年有亡魂经过,在漫长的岁月中彼岸花沾染了阳世尘念,渐渐地而诞生出了灵。
泠修崖与妲女的故事。
是在妲女未出世前,因幽煌师尊离去,那段时间泠修崖便长长一个人来弱水彼岸之上。
泠修崖只是觉得彼岸花红绯然红火,盛开的娇艳美丽,但却不知,那时候他走在花海中时。
有一双眼睛看着她。
大概,彼岸花除了在诞生灵智看到的除了红色的花海,最多的便是一遍遍从花海走过的泠修崖。
后来更是在彼岸花化为人形时,泠修崖刚巧路过,并且出手相助,初化人形的彼岸花一尘不染,甚至全身没有一丝不穿。
花海中的她与泠修崖对望,她的眼神单纯清澈。
“当初我助她,我并不是因为我对她有任何好感,而是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亲切和熟悉。或许……她也一样。而如今这个答案,其实我们都知道了。”
泠修崖苦笑,对于当初的这段缘,大概是不巧,终究不可能在一起。
“因为,我们都是妖。”
泠修崖望着天空,眼中出现了追忆。
有些时候,喜欢一个人很难。
世上多少人,即使共枕一辈子,可多少脑海里想的是别人的影子。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很容易。
世上多少人,不过是转瞬回眸,便一眼见你,万物不及。
大概,那时候的彼岸花。
属于后者。
放说完彼岸花和泠修崖以往的事情,泠修崖很坦然,每个人都会经历很多事情。
还有青鸾,但是对于她我已经隐隐知道了。
当初青鸾和泠修崖年龄相仿,幽煌还没有踏空而去的时候她便经常跑去第七山海冥府找他。
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渐渐地对泠修崖有了感情,但是在泠修崖眼里,青鸾是至亲,但属于需要保护的妹妹。
我跟泠修崖回到第七山海,冥府大殿里安静的有些压抑,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山海界那些毁灭的地方满目疮痍。
其实很多地方已经破败不堪,想要修复,恐怕不是短时间就可以完成的。
而山海界随着帝铘鄍被镇压在第四山海的天河忘川内,对于冥界来说,一切仿佛都画上了一个句号。
可是对我来说,似乎才刚刚开始。
我与泠修崖进入冥府大殿,本来并不觉得遥远的路却让我感觉浑身疲惫,我拉着泠修崖的手,抬头对他道,“能不能,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