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露的脸会伤到什么程度,什么时候能好,白云浅心里再清楚不过。
可现在,张露的脸竟然好了大半,若是再化点妆容,基本看不出。
这是怎么回事?
白云浅目光微深,看来,这位二夫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啊。
“快拿着吧!”二夫人手里捧着药膏,一脸关切。
白云浅没接:“二夫人,多谢你的好意,本小姐的伤爷爷已经请了大夫瞧过。不过,我有一点很是不解,还请二夫人解惑。”
“你说。”
“你不是被禁足了吗?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莫不是因为爷爷出门了,你就觉得他说的话可以直接忽略了?”
二夫人脸上笑容僵住,今天一早一看脸好了大半,她也是高兴,又知道白运城出门了,还真是有点无所顾忌。
“云浅,二婶怎么会那么想?不过就是太担心你的伤,一时着急忘记了而已,”她一边说,一边去拉白云浅的手,“云浅,你是不是还在 生二婶的气?”
白云浅真受不了她的惺惺作态,抬手躲过她的手:“二夫人担心我?可你别忘了,我这身伤拜谁所赐,你的丫环伤我在先,你身边的嬷嬷不知道提醒你在后,二夫人,你院子里的下人,一个比一个好啊!”
二夫人身边的张嬷嬷一愣,没料到这火突然就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她登时扯出个笑:“小姐说得极是,是老奴的疏忽……”
“既然知道疏忽,还在这儿嬉皮笑脸,看来这府里的风气真是不整治不行了!”白云浅声音陡然一厉,“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张嬷嬷笑容瞬间垮了,惊愕的看着白云浅。
二夫人也惊道:“云浅!你怎能如此?”
“就是啊,我可是二夫人的陪嫁嬷嬷!”
张嬷嬷扯着嗓子大喊,奋力挣扎。
“二夫人,”白云浅语气冷淡,“你莫不是忘了,现在掌家令在本小姐手上?正因为张嬷嬷是你的陪嫁,而她却枉顾你的信任,整日不思报答主人恩情,做错了事一句疏忽了事。
二夫人,你在娘家如何管治下人本小姐不管,但我们丞相府却不行!此等恶奴,不惩治还等什么?”
白云浅义正言辞,二夫人张了张嘴,一时竟然找不到词来反驳。
白云浅看都不看张嬷嬷一眼:“堵上她的嘴,二十板,一下也不能少!谁若是不服,那就和她一起受!”
“另外,告诉管家,今天下午把伢婆子找来,本小姐要买几个新人,若是有谁不乐意留在府里的,一并发卖!”
众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二夫人目瞪口呆,脑瓜子气得嗡嗡响,她始终不明白,怎么之前暴躁无脑,鲁莽又愚蠢的白云浅,现在条理如此清楚?
说出话的句句砸中要害,竟然让她无法还口!
真是岂有此理!
她目光阴毒的盯着白云浅的背影,忽然白云浅回身,目光遥遥看向她。
两人一对视,二夫人的目光想收也不收回,尴尬的僵住。
白云浅似笑非笑:“二夫人还不回院子去吗?你不顾爷爷的命令,擅自出院,再加罚禁足人一个月。”
她说罢扬长而去,二夫人身子晃了晃,气得差点晕倒。
白云浅坐马车去王府,也没让洲儿跟着,让她去问问那个丫环,二夫人可曾见过谁,院中有没有什么异常。
能破解她下在二夫人身上的毒术,不会是个简单的人。
很快到战王府,白云浅一出现,家丁立即迎上来:“白小姐,您又来了。”
“嗯,进去通传一下,我有事要求见王爷。”
这时雷二从里面出来,一眼看到白云浅,动作顿了顿,硬着头皮过来。
家丁急忙道:“雷护卫,白小姐要求见王爷。”
雷二清清嗓子:“行了,你去忙吧,交给我。”
他内心想,之前王爷答应见这个女人,而且这女人还拴了门,俩人还在里面嘀咕了一阵子,这两天明里暗里的,王爷也帮了她不少忙……
王爷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莫不是,这其中真有什么交易,王爷有什么短处被这个女人给捏住了?
他念头飞转,勉强挤出个假笑:“白小姐,请跟我来吧。”
白云浅哪知道他这么一会儿心思转这么多,拿着东西跟着他走。
雷二见她又是盒子又是花盆,伸手要帮忙:“我……”
“不用,我自己拿就成。”
雷二眸子缩了缩,呵,这是想在王爷面前表现能干吗?
沉如莫正在书房,雷二在外面敲门:“王爷,属下……”
话还没说完,白云浅抱着东西出现在他眼前:“王爷,我来看你了。”
沉如莫一怔,没想到她就这么突然出现,脸色微红,鼻尖上还有细小汗珠,怀里抱着个花盆,衣裳上沾了土也不嫌脏,手里还拿着个长条盒子。
她的眼睛晶晶发亮,笑得月牙弯弯,长长睫毛轻轻颤动,让人……喉咙里,心眼里,都有点痒。
沉如莫不自觉的清清喉咙:“你怎么又来了?有什么事?”
白云浅把盒子放在桌子上,花盆搬到窗台:“好看吗?王爷,你可不要小看这盆花,它可不是一般的花!”
沉如莫扫了一眼花,绿色杆,好像有点白色小绒毛,叶子是圆形的,边缘还有淡淡的红,花朵是浅浅的白,娇嫩小巧,但努力伸展,透着几分小倔强。
真是花如其人。
明明弱小,却偏要装着坚强。
沉如莫收回目光,心里哼了一声。
“还有这个,”白云浅从盒子里拿出一支香。
沉如莫嘴唇紧抿,拒绝:“本王从来不用什么香,拿走。”
白云浅轻笑:“凡事总有第一次,王爷不必急着否定,试试看就知道了。”
沉如莫听到她说什么“第一次”,“试试看”,莫名其妙就想到别处,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腿,那晚……她也是第一次坐在他腿上。
他耳朵有点发烫,这该死的奇怪的感觉!
用力咬咬牙,一抬头发现,不知何时白云浅已经站在他面前,双手还撑在他的轮椅扶手上,眼睛幽深地盯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