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二夫人的院子里就请了大夫。
白如梦自己也是大夫没错,但她自己也吓得不轻,根本看不了。
白运城听说,眉头紧锁。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什么尸首扔进她的院子里?听说死的还是浅儿的丫环?”
护院首领垂首:“正是,属下正在查。”
“要查,但也要压下消息,不可传扬,明白吗?”
“是。”
白运城手指轻敲桌子,这事儿……会不会和云浅那丫头有关?
这丫头长大了,成熟不少,但……
罢了,这事儿闹得这么大,想必她也已经知道了,既是知道,若是有什么疑问,想必也会来问自己。
她若不问,那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白云浅其实也在等白运城问,但始终没有等来消息。
她想,大概是老人家无条件相信她,并不想追问。
何其有幸,能够再次遇到这样的家人。
吃过早膳,小白鸟落在她窗前。
自从那次在山上见过它母亲的英姿,白云浅对它就更加上心,这小家伙长得很快,比刚来的时候已经大了一圈儿,羽毛也有些变了,样子也更加英武。
此时,它的腿上有一个小信筒。
白云浅把信筒摘下来,里面是沉如寒写给她的字条。
她看到这个消息,目光微微一凝。
到前面去向老丞相请了安,然后去铺子里转一罪状儿,随即换了套衣裳,直奔目的地。
沉如寒给她的那座小院。
院门虚掩,她刚一到,风一就从里面开了门:“小姐,王爷请您进去。”
白云浅一进院,风一和雷二就把门守住。
院子里安静,沉如莫坐在轮椅上,正看着院子里的一株花。
这花开得正艳,散发淡淡香气。
白云浅也是后来才知道,这院子下面挖了地龙,引了温泉水,难怪总觉得脚底下暖洋洋的,这里的花期比其它地方更长。
听到脚步声,沉如莫偏头:“来了,过来。”
白云浅走过去,握住他手的同时,给他把了一下脉。
见他无碍,一直在恢复,这才放心。
“人带来了?”
“嗯,在后面小花园。”
“一起去见见?”
沉如莫偏头看她:“浅儿,你若陪我一同去,那就……”
那就是和他站在同一条船上,再别想下去了。
白云浅展颜笑:“我早就与王爷站在一起,从来没有其它的选择。”
可不是,她刚刚重生,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别人。
沉如莫勾唇一笑:“好,走吧。”
后院的小花园挺小,种的都是药材,地上扔着一个人,被捆得结实,眼睛也蒙着。
他十分紧张,看得出来很害怕,身体都紧绷着,一听到动静立即扭头看过来,即便眼睛被蒙着,也要尽力看清。
“是谁?是谁抓我!本官乃是四品大员,太医院院判,天子近臣,你胆敢……”
白云浅上前,扯开他眼睛上的黑布。
院判的声音瞬间停止,他眯着眼睛,缓了一会儿才勉强看清,这一看不禁更加惊讶:“你……战王殿下?”
“王爷救命!下官被人劫持,不知为何被捆来此处,请王爷……”
“不急,”沉如莫打断他:“吴院判,本王有几句话想要问你。”
吴院判心口微跳,有点慌。
“王爷,下官……”
“放心,本王绝不会为难吴院判,”沉如莫语气淡淡,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可吴院判却觉得一股子寒意爬上后背,骨头里的冷意无法退去。
眼前这位可不是一般人,杀伐果决,从来都不是好惹的。
“长话短说,本王想问问,吴院判,这院子里的花草,你可认识?”
吴院判转头看着那些花草,觉得这问题并不难回答,不敢相信沉如莫找他就是问这个。
他心头微松,点头道:“回王爷,下官在太医院多年,别的本事没有,也就这点能耐,这些花草,都认得。”
白云浅叹道:“院判大人实在厉害,这些花草大多并不常见,能够全部都认得,实在让人佩服。”
吴院判见到她,其实有点奇怪,但也不敢多问,现在见她开口,勉强笑笑:“白小姐过奖。”
“那么,”白云浅话峰一转,“本小姐倒是奇怪得很,既然院判大人学识如此渊博,对药理也极其精通,那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呢?”
“啊,其实也不能算是低级,若是让其它大夫看,未必能够察觉,吴院判,你说,你是高明还是低级?”
吴院判一脸茫然:“不知白小姐此话……”
“啪”一声,沉如莫扔一样东西到他近前。
白云浅笑意不达眼底:“就是这个意思。”
吴院判低头看到扔在面前的药包,眼前一黑。
喉咙滚了滚,半晌没说出话来。
他心里明镜儿一样,这事儿终于还是漏了。
“吴院判有什么要说的吗?”
沉如莫双手放在膝盖上,“本王可以给你机会,让你解释。”
“下官……没有什么可说的,这是给王爷治腿的药包,是下官无能,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进展,王爷要责怪,下官也无话可说。”
“没进展吗?”白云浅嗤笑,“未必吧?院判大人,若非你妙手,说不定王爷的腿也不至于伤那么久,也不至于受这么多罪,经常受病痛煎熬,你身为医者,身为太医,于心何忍?”
她说到最后有些激动,一想到沉如莫要经常饱受疼痛折磨,他那个冷硬不肯开口的性子,还不知道一个人承受了多少,她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沉如莫看她一眼,心里微暖。
“吴院判,本王只问你,这药包,是你自己所做,还是有人指使。”
吴院判张张嘴,沉如莫又道:“你最好想好了再说,机会可不是一直走,本王这里,从来没有第二次。”
吴院判额角跳了跳,低头看着药包,半晌低声道:“下官的身家性命都在太子殿下手中,实在别无其它选择。”
又是太子!
沉如寒!
白云浅又手用力一握,“可恶!”
沉如莫盯着吴院判半晌,吴院判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眼底迅速掠过一丝慌乱,以及……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