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蹙眉,太子哥哥身边伺候的人一向对她恭敬有加,从来没有人用这种语气与她说过话,再看这个宫女,很是面生,若是太子哥哥请她,定会选个她熟悉的人过来。
她当即警惕起来,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继续跟着宫女走,她倒要看看是谁要害她?用什么法子害她?
片刻后,走至拐弯处,前面的宫女突然尖叫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季彦沉默的提起宫女后颈的衣领,将人拎走。
紧接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明安眼眸亮了起来:“太子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说过,我已做好安排,不会让那些人冲撞到你,岂能看你冒险?”顾璟熠看着她温和道。
又捏着她的脸颊佯装怒道:“倒是你,明知有问题,还跟着去,不怕中圈套?”
刚刚她看着季彦将那宫女打晕并拎走,全程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他便猜到她已经知晓这宫女有问题了。
小丫头向来不是愚钝之人,能瞧出异常他也并不惊讶,想必此次入宫也早做好了准备。
明安不甚在意的甩甩手:“不怕呀,想必这是皇后或吴王的人吧?我还挺好奇他们要用什么法子对付我呢?”
顾璟熠牵着她的手走进一座亭中坐下,道:“不过是些见不得光的肮脏龌龊勾当,你无需知晓。”
“这么说,太子哥哥定是知晓的,跟我讲讲嘛,我真的很好奇。”明安亮晶晶的眸子充满了兴趣和乞求。
顾璟熠沉默了一瞬,无奈道:“我这边查探到的消息是,他们想毁掉你的名节,然后以此要挟你替他们办事,或许还会长期拿捏你,命你做对我不利的事。”
明安怔了一瞬,随即“噗嗤”笑出声来:“哈哈哈,笑死我了,皇后娘娘和吴王这招数可真不怎么样!我看着像是容易被控制的人吗?这简直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了,哈哈哈......”
她越笑越开怀,身子也跟着止不住的颤动,后来,索性毫无形象的扑到顾璟熠怀里,一只手捂着肚子:“哈哈哈......太子哥哥......不行了......笑得我肚子都疼了......哈哈哈......”
顾璟熠轻抚着她的脊背,这样阴损的计谋,原本令他很震怒。
但现在,看小丫头笑得欢快,他的眼眸间也有了笑意:“傻丫头,自你入京以来,虽然在人前动过几次手,但他们并不知道你的底细,也不清楚你武艺到底如何?
今日他们也算准备周全,知晓你会些拳脚功夫,还特意埋伏了数十名高手,若是换了其他女子,遇到这样的招数定是在劫难逃了,所以,这也算不得太蠢的计谋。”
“还埋伏了高手呀?这样我心里还能舒坦些,若单单一个吴王,岂不是太瞧不起我了?”明安从他怀里起身,擦掉眼角笑出的泪花,一脸傲娇道。
顾璟熠轻轻笑着的帮她理了理发髻,道:“好了,快开宴了,快回去吧,剩下的事交给我处理。”
明安拽着他的袖摆,一脸乞求道:“太子哥哥,虽然吴王没有得逞,但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不想放过他,可以吗?”
顾璟熠道:“好啊!我也不想就这样放过他,你打算怎么做?”
明安想了想,从自己荷包里掏出一个小拇指粗细的瓷瓶,在他面前晃了晃,道:“用它,既然他想坏我名节,那我就让他尝尝永生难忘的滋味。”
顾璟熠拿过瓷瓶:“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明安坦然道:“这是我师兄研制的一种毒,叫一泻千里。
师兄说,男子情动时身体会有一些变化,这种毒会让他一直处在那种变化状态,并一直有愉悦感,接连十日,他身上的精元就会被全部泻出,之后三年便不能再近女色了。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师兄说过,凡是对我意图不轨的人都可以用这种毒。”
顾璟熠听完,很快便明白了这种毒的效用:“这种毒可有解药?”
他有些哭笑不得,她的毒都这么奇奇怪怪的,不伤人命,但让人很不舒服,对他这个弟弟来说,三年不能人道、近女色,岂不是如杀了他一般?
“没有,这种毒只是惩罚,并不真正损伤身体,待到三年后,毒便自动解了,所以没有解药。”明安老实回答道。
“下毒的事交给季彦去做吧,你对宫里的环境不熟。”说着,他将手里的瓷瓶丢给了不远处的季彦。
明安点点头:“也好。”
顾璟熠的眸光瞥向她的荷包,严肃了几分:“你身上还有多少毒?宫里面严禁带任何药物进来,若被搜到,无论是谁,都一律按宫规处置,轻则杖刑,重则问斩。
把你身上所有的药物都拿出来,先交给我保管,等以后再还给你。”
明安赶紧捂住自己的荷包:“不要,这些都是我的宝贝,我的荷包经过特殊处理,别人轻易发现不了里面的机关,刚刚进宫门检查的时候就没被发现,太子哥哥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算了。”
“不行,孤不能看着你冒险,一旦被查出来,不仅是两个侯府,连孤也保不住你,快点拿出来。”顾璟熠伸出手,十分坚定。
明安撇撇嘴,很是不甘的将身上的荷包取下来,交到顾璟熠手里:“都在这里面了,你一定要给我保护好,这些都是我师父和师兄的心血。”
顾璟熠道:“放心,出了宫就还给你,这里面都是些什么药?”他挺好奇,伸手进去摸了许久,却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明安拿过来,伸手进去,灵巧的手指找到一个隐藏的夹层,从里面掏出七八个小瓷瓶,每一个小瓷瓶都只有一节小拇指大小,玲珑精致,还有一个玉石制作的小圆盒子。
顾璟熠在一旁看着,觉得这荷包的机关甚是精巧。
明安指着其中三瓶道:“这三瓶是毒药,有使人口舌生疮的,有令人全身溃烂流脓的,还有让人产生幻觉的,都不致命。
这四瓶是解药,有解毒丸、清心丸,曾经给你吃过的,还有治疗心病的药丸和常用的金疮药。”
“那这个玉做的小盒子呢?”顾璟熠捏起玉盒问。
明安道:“这里面是一只蛊虫。”
“蛊虫?你竟然还有这种东西!”他蹙起眉,觉得之前对她的了解还是少了些。
明安安抚道:“太子哥哥不用这般惊讶,这种蛊虫不害人,它只是能钻到动物的身体里,令那些动物听我驱使,对人没有任何伤害,这是我师弟特意送给我的。”
顾璟熠只觉头皮发麻:“据说南疆人尤其擅长用蛊,你师弟是南疆人?”
“我也不知道,我师弟是我师傅捡回来的,据说当时浑身是伤,只剩一口气了,我师父花了很大力气,用了很多药材才将他救活。
他不仅擅长用蛊,还擅长占卜,我师弟卜卦最是灵验,可惜他口不能言,也没办法告诉我们身世来历。”明安有些惆怅道。
顾璟熠摸摸她的头:“既然你师父发现他的时候,他满身是伤,说明他原本的生活很是凶险,不告诉你们也是保护他自己。
不过,你们师门的人个个身怀绝技,倒很是令人向往。”
明天笑嘻嘻道:“其实没有那么夸张,我们各有所长是真的,但也都各有短处。
师父很懒不靠谱,师兄耳根子太软容易被忽悠,师弟武艺不佳,逃命的本事都没学会,我除了武艺好点,其它的都没学会,还总喜欢气师父。”
顾璟熠轻刮她小巧的鼻子:“只武艺好就很了不起了!你若样样精通了,岂不是显得孤太过平庸?”
明安在宴会开始前,回到了崔大夫人身边。
皇后远远的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眸光沉了沉,这意味着自己的儿子的计谋败了。
现在掌宫之权不在她的手里,宫里的很多事都交给了淑妃打理,而淑妃那个贱人自己没有儿子,早已经投靠了太子,宫中的事已经不在她的掌控内了。
她用怜悯而同情的目光看向明安,不过是一颗被用来掌控镇北侯府的棋子罢了,且让你得意些日子,他会护你一时,难道还会护你一世?
她从不相信,像太子那般心机深沉的人会真心对待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