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进了盥洗室,屋中彻底安静下来。
明安脸上的羞涩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璀璨眸子里映射出的神采飞扬。
她把向来克己复礼、超尘脱俗的储君逼迫得脱光光了,还把人家……可真是太令人激动了!
就是有点对不住林妈妈,回去后万一被她看出端倪怎么办?要如何劝说她呢?
“怕什么,反正这件事他一定会保密,不让任何人知晓,又妨碍不到我的清誉。”
“我与他早晚都要成为夫妻,早一些经历,可以先积累些经验嘛。”
“他长那么好看,垂涎他美色的人数不胜数,我提前将人拿下,正好占了先机嘛。”
想好所有对策之后,她快速的穿好衣服,来到梳妆台前,重新为自己梳妆。
她对着镜子抬手扯了扯自己皮肤黝黑、满脸麻子的面颊,很是得意:本姑娘真厉害,凭这副面孔也能让他乖乖就范、缴械投降!
他定是爱极了自己,她以后一定要对他更好一些。
顾璟熠跨入浴桶中,水还是温热的,脑中回忆起刚刚的经历,忍不住轻笑出声。
小丫头平日里一向洒脱、胆子大,本以为会放的开,想不到真的面对他时,竟是那般的模样,明明羞涩不已却还佯装镇定,真是可爱的紧。
脑子里似乎还残存着,她身子轻颤,眼圈泛红,娇娇软软向他求饶的声音。
到底还只是个小丫头!贪图一时嘴快,其实什么都不懂!
刚刚他已将夫妻之礼跟她讲述了一遍,这些本该是女子出嫁前,由母亲来教导,但她......母亲早逝,无法教她。
虽然礼部会派教习嬷嬷去,但那些嬷嬷向来是站在伺候主君的角度教导,并不在乎女子的感受。
他是大齐的储君,但他只想做她的夫君,他与她将是平等的夫妻,他不会让那些嬷嬷去误导她。
他提前跟她说一些,是免得她懵懵懂懂一再犯傻。
顾璟熠一袭月白寝衣走出来,明安已经梳好了头。
只见她睁着一双闪着夺目光辉的眸子,跑到他面前:“太子哥哥,帕子给我,我来给你绞干头发。”
顾璟熠微顿,原以为她还会羞涩别扭一会儿,本攒了一肚子话要帮她打消顾虑,想不到出来后见她却是这副神情。
她这么快就调整好了?
他细细观察她的神色,便知,她又想偏了。
他觉得很好笑,但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神情,将帕子递给她,平静的道:“嗯,有劳了。”
然后,坐到椅子上,方便她够得着。
明安接过帕子,很认真卖力的为他擦头,他的头发又顺又直,摸着很舒服,还带着冷冽的香气。
“太子哥哥,你的头发真好,希望将来咱们有了女儿,头发能像你这样。”她很是羡慕的道。
她的头发有些偏软偏细,也没有他的那么黑亮,她不喜欢。
“你说什么?”顾璟熠难掩激动,抓住她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安安,你再说一遍。”
明安不明所以,随意道:“夸你头发好啊!”
顾璟熠道:“后面一句。”
明安略沉吟后,道:“希望将来咱们有了女儿,头发......”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激动而清冽的吻封住了口,身子也被他拉进了怀里,紧紧箍住。
直到一声从明安的肚子里发出的“咕咕”声响起,才将气氛打破了。
她毫不留情的推开他,不满道:“太子哥哥,你故意拖延时间,想饿死我是不是?”
顾璟熠伸手擦拭掉她唇瓣上的水渍,轻轻笑道:“傻瓜,我只是很高兴,你终于对我们的未来有期盼了,说明,你真正将我放进心里了。”
“我......”明安这才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他的心境已经慢慢改变,也对他们的婚事和未来有了期许。
她对他不再是浮于表面的喜欢,而有了更深的情意、信任和依赖。
似乎从知道他们本就有婚事后,似乎在他说要与她做彼此的唯一后,很多东西都慢慢变得不一样了。
她少了许多顾虑和自卑,多了一些从容和坚定。
她坦然又不解风情的道:“是啊,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快传膳吧,我好饿。”
顾璟熠轻捏她的脸颊,又忍不住亲了一口,方吩咐传膳。
很快,常青带着一众内侍端着各种美食鱼贯而入,将其一道一道的摆在桌上,很是丰盛精致。
早膳完毕后,内侍们将所有的行囊收拾好,装入箱笼,搬上马车。
顾璟熠不疾不徐的出了驿站,登上马车,明安做为侍女,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距离。
本地县尹带着众官吏跪地叩首相送,直到太子的马车渐行渐远才起身。
车队一路南下,太子的马车上时时传来清脆的读书声: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现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
当然,也少不得太子殿下低沉悦耳的讲解声。
中途遇到大雨耽搁了几日,大齐的车队在一个月后终于到达了虞国境内。
虞国一年四季炎热多雨,植被茂密,种类繁多,尤其漫山遍野鲜花铺地,色彩斑斓,如人间仙境,风景很是宜人。
空气也湿湿润润的,处处花香弥漫,令人心旷神怡。
“哇!这里好漂亮,像梦里的仙境一样,我这一趟来值了!”明安看着虞国官道两旁的美景不由赞叹道。
顾璟熠手执书卷,看着她那满脸洋溢的喜悦,不由也跟着心情轻松起来。
一路走来,他已收到很多事关虞国的密报,其形势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复杂一些。
所以,这一趟并不轻松,甚至会有危险。
早在几天前他便后悔了,不应该带着她来冒险,可惜,劝说了几次,她都不肯回去,非要跟着他。
好在,他已做了一番部署,若真遇到危险,定会保她安全无虞。
虞国国都摄政王府,摄政王挥手,将下属挥退。
其嫡长子凤宴桓方开口禀道:“父王,齐国太子已入我虞国境内,十日后便抵达国都。”
坐于桌案后,正批阅奏章的摄政王停下笔,道:“届时,你带着官员去城外十里处迎接吧,隆重一些,礼数上咱们不能落了人口舌。”
“是。”凤宴桓恭敬道。
片刻后他又疑惑道:“父王,您既然已经知晓,那齐国太子是打着为答谢您借粮而来给您贺寿的幌子,实则是与那凤宴行串通好来算计您的,为何还要同意他来?”
摄政王眼眸中闪过一抹精明的狠厉,冷哼道:“哼!两个小崽子想在本王面前耍花样,本王安能轻易饶了他们?
这次本王就好好陪他们玩儿玩儿,凤宴行拖着一副病央央的身子要死不活这么多年,看来这个皇帝他是当腻了,本王正好趁此机会彻底了解了他!
至于那齐国太子,他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吗?本王就要让他自尝苦果!”
“父王,凤宴行不足为惧,了结了也掀不起太大风浪。
但那齐国太子,毕竟是一国储君,听说不仅受齐国皇帝看重,而且在朝中也是众望所归,颇有威势,若咱们做的太过了,会不会引得两国不睦,甚至开战?
虽说咱们虞国并非怕了他齐国,但若战火真的烧起,岂不是一桩棘手之事?”凤宴桓道。
摄政王道:“放心,本王自有法子收拾了这两个小崽子,还不会得罪齐国,只要将所有责任归因到他们的太子即可。
一旦咱们这边事成,齐国朝中自有人运筹帷幄,逼迫那皇帝放弃这个太子,他们的朝廷也不会为了他而发一兵一卒。”
“如此甚好,父王果然智谋无双!孩儿佩服!”凤宴桓一脸喜色道。
摄政王道:“行了,你这就去准备准备吧。”
“是,孩儿告退。”凤宴桓恭敬退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