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步千里……
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
虽然我偶尔也是个心软的人,但我做不到把自己的血汗钱都捐出去。
步千里看着升起的朝阳,他轻声道:“我早就听过林潇潇的故事,知道她跟我一样,也是个孤儿。我告诉你啊,我是从福利院出来的,小时候真是过得好苦好苦。夏天的时候没空调,冬天的时候没棉袄。”
“抱歉啊……我不想听你的故事,我们能回去了吗?”
“你能好好听我讲完吗?这个故事会扯到你认识的人。”
“行行行,那你说就是了。”
步千里感慨道:“我记得很清楚,在我十二岁那年的冬天,有个人过来捐款,给福利院捐了十万元。关键是那人的年纪好小,才只有十八岁。那天,我和小伙伴们第一次穿上了新棉袄,穿在身上暖洋洋的。而那个捐款的大哥哥,还亲自帮我们修小球场……”
“当时我是福利院里最乖的孩子,老师就让我去跟那个大哥哥表达感谢。我还记得很清楚,那天寒风很大,那个男人坐在小球场的地上,静静地看着夕阳。我当时很好奇,我跟他说……哥哥,为什么你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多的钱捐给我们,你猜猜他是怎么回答的?”
“怎么回答?”
“他说那笔钱是他用命换来的,我就更纳闷了,用命换来的钱,怎么就轻易捐掉了呢?结果他告诉我,他也很不愿意做这种事,但这个世上总要有人发热发光。因为他很强,而孩子们很弱。只要他捐十万块钱,能让几十个孩子穿上棉袄,不用再忍受冻疮和饥饿。这样算算,他就觉得是划算的。而且他认为,他的人生不会只有这十万块,俗话说千金散尽还复来,他以后还会挣第二个,第十个,甚至第一百个十万块。”
这一刻,我听得沉默了。
等思考了一会儿后,我问道:“牧远之?”
“对。”
步千里轻笑道:“当年的那个大哥哥,就是你师傅牧远之。那是他做的第一次委托,几经生死拿到了委托金,却选择全部捐出去。因为在那天,他就认定了,自己的人生不会这样平凡,他就认定了,自己的人生会越来越强。就是他改变了我,他成为了我这辈子最憧憬的男人。那天起,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他这样的人,一定要让人生继续跟他有交集。”
“然后等你十八岁的时候,你离开福利院来到了市里?”
“嗯,我找到了牧远之。那同样是一个冬天,我将他当年送的棉袄交到他手上,在他家门口跪了四个小时,想要拜他为师。结果他却告诉我,说我这人一看就是个懦夫,而他不收懦夫做徒弟。那句话给了我巨大的打击,幸好那天师傅在他家做客,看我可怜收留了我。”
我听得一阵感慨,这确实是牧远之会说的话。
虽然骂步千里是个懦夫,但估计是不想他死在危险重重的委托中。
牧远之就是这样的人,哪怕关心别人,也绝不会说出口。就好像与我相遇的时候一样,他的嘴巴也是很毒。
我拍了拍步千里的肩膀,诚恳地跟他说道:“至少在我看来,你不是懦夫。”
清晨的朝阳晒得我们有点热,孩子们已经纷纷来上课了。许多孩子们认识步千里,当瞧见步千里在这时,都会主动扑上来跟他打招呼。
“步哥哥,你怎么来了呀?”
“步哥哥,小石头又欺负我了,他弄坏了你送给我的跳绳。”
“步哥哥……”
孩子们围绕在他的身边,七嘴八舌地说着话。而步千里一直温暖地笑着,与孩子们说话。
我看着这样的步千里,心里有点感慨。
这家伙想成为和牧远之一样的人,却连看着牧远之影子的资格都没有。但他选择了另一条路,死抱着自己的道义,用这样的方式向牧远之致敬。
他耐心地跟孩子们说了会儿话,终于和我踏上了归途。在回去的路上,他打了个电话,买了五万块钱的营养午餐,让那公司每天送给孩子们。
我被他的情绪感染,也表示愿意捐款一百块钱,好歹能给孩子们买几个篮球。
毕竟,我喜欢做善事,但我也爱钱。
我跟步千里不一样,自己的温饱都还没解决,叫我怎么拿出力气去爱别人?
当我们回到市里,步千里就急匆匆地回去了,说要去跟师傅复命。而我疲惫地回到了孙耀荣住的小区,一开门进去,就看见林潇潇呈大字型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身旁一片狼藉。
我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帮她把客厅收拾干净,累得头昏眼花。
等好不容易整理好屋子,我也想去躺在床上睡一会儿。
“哦,看来这不是师弟,而是保姆。”
一道声音忽然在房间里响起,我顿时一惊,连忙循声望去。
只见在里屋的房间里,走出了一个女子。
她绑着马尾辫,穿着衬衫与牛仔裤,打扮得非常休闲。
可她的手上,却提着一把木刀。
这屋里怎么会有别人?
我警惕地护住了熟睡的林潇潇,跟那女人问道:“你是谁?”
女人淡然道:“我若是想动手,早在林潇潇喝醉的时候就会下手。至于为什么知道你们在这儿,因为我早就在偷偷跟踪你们。想不到阿念罗竟然如此大胆,竟敢冒着得罪周大公的风险,来帮助你们师姐弟。”
我死死地看着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至少目前来看,这女人跟我们确实没仇,如果她早就在这儿躲着了,那为什么不对林潇潇下手?
我好奇道:“那你究竟是哪位?”
“你弄醒林潇潇就知道了。”
我纳闷不已,推了推身旁的林潇潇:“师姐,你赶快醒醒,有个奇怪的女人在这里。”
林潇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当瞧见我的脸后,她嘟哝道:“干嘛呀,再让我睡会儿。”
“我说了,有个奇怪的女人在家,你赶快看看啊。”
林潇潇纳闷地转过头看向那女人,而就在这时,她忽然脸色巨变,从沙发上滚了下来,急忙跪在了那女人面前,言语中还带着一些惊恐:“见过大师兄!”
大师兄?
这女人是我们的大师兄?
她冰冷道:“你要叫我师姐,还有……你竟然独自一人喝得烂醉,连基本的防范意识都没有。”
林潇潇小声道:“大师姐,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我在外修行,却听说师傅出事,就想回来看看……”大师姐平静道,“真是废物,小小的周鹤就让你们沦落到这个地步。”
小小的周鹤?
听这个口吻的意思……我这大师姐似乎很厉害啊!
林潇潇见我没反应,赶紧扯了扯我的衣服,焦急道:“还不快见过大师姐?怎么一点礼貌也不懂!”
我好奇道:“大师姐……很强吗?”
“比师傅强多了……”林潇潇小声道,“大师姐是我们事务所最强的存在,哪怕是师傅本人见到她,都要卑微地跟她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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