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早膳,轩辕璃夜搂着凤轻语在城主府的院子里散步。
路过西门沣的屋子。
见他屋门紧闭,残廪像一根木头一样守在外面。
轩辕璃夜面具下的唇带着浅笑,那笑分明就是别有深意。
凤轻语更是别过脸去,不去看西门沣的屋子。
她真的很难想象西门沣醒来之后的反应,一定很崩溃。
“娘子是否想留在这里看戏呢?”轩辕璃夜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看戏?
她可没那个兴致,她顶多就是有些好奇。
“我怕画面太美。”
“呵……”
凤轻语的话让轩辕璃夜低笑出声。
既然娘子没兴趣看,他也懒得看。伸手覆在她的腰间,“那我们再走两圈然后回屋子。”
“嗯。”
凤轻语轻嗯了一声,抬步正打算离开。
西门沣的屋子里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啊……”
声音之洪亮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是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了。
关键是,这尖叫声不是女子的,分明就是男子的,难道是…。西门沣。
凤轻语抬起的脚步又放下,停在原地。
轩辕璃夜索性也停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盯着西门沣的屋子。
西门沣的那一声尖叫,将外面的残廪彻底弄懵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残廪回过神来,朝着屋子里喊道。
太子殿下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残廪也管不了太多了,推门冲了进去。
然后……
残廪彻底愣在了房间里。
这该怎么形容才好。
他们伟大而又英明神武的太子爷,赤裸着身子身子躺在床上。
还有…。还有一个容貌丑陋、肥胖无比的女人压在太子爷的身上。
到底有多丑呢。
恕残廪读的书少,无法形容。
不过那一张脸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畸形的:宽大的额头上疙疙瘩瘩、眼睛被挤成了一条缝隙,还有那鼻子不知怎么就歪在一旁了;嘴巴,自是不必说了,香肠一般,还是那种考炸了的香肠,往外翻出。
这…。
残廪扫了一眼便转身不敢再看。
就那一眼,他也看得出来太子爷身上痕迹斑斑,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
残廪捂着脸,想要退出门外。
太子爷这是何苦要作践自己啊,就算得不到非嫣公主也没必要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
西门沣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耻辱。
他飞起一脚将女子踹倒在地上。
三下两下拿起衣服穿上。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西门沣已经拔出了床头的长剑,对着地上的丑陋女子。
他一眼也不愿意多看。
多看一眼,胃里就不停的翻滚。
他洁身自好,保留了这么多年的清白身子,竟然叫这样的女人玷污了。
真是奇耻大辱。
西门沣现在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皮给扒下来换上新的。
地上的女子柔柔弱弱的爬起来,满身的肥肉抖了三抖,看着西门沣。
我的乖乖啊,昨夜未曾掌灯,她看不清楚,今日一看,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俊美的男子。
一想到昨晚他们恩爱非常,那女子的脸就忍不住红了。
“相公,您昨晚还叫人家小心肝儿呢,怎的,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呜呜……”那女子掩面而泣,故作娇柔的模样让西门沣再也忍不住,“呕!”
昨晚喝的酒水、吃的菜肴一下子都吐了出来。
整个人顿时又清醒了几分。
一想到昨晚就是这个女人压在他身上,还……
“呕!”
又是一阵狂吐。
残廪飞也似的逃出了屋子。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太子爷要怪罪他他也认了,只是不想在屋子里再待下去了。
西门沣浑身的戾气都被激了起来。
这件事,一定是有人设计的。
就算他昨晚喝醉了酒也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你说,西门沣不会要将那个女子给杀了吧?”凤轻语听到屋子里的动静,虽未亲眼看到,便是想也能想象的到。
可万一他真杀了那女子,岂不是他们害了那女子。
毕竟人家姑娘是无辜的。
“以西门沣的性子,那是肯定的。”
“那怎么办?”
“娘子想救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确实是无辜的。”
轩辕璃夜笑了一下,揽着凤轻语往西门沣的屋子走去。
房门本就大敞着,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额……
凤轻语看到那地上的女子,顿时愣住了。
她绝对没有歧视容貌不好的人,可是眼前的景象实在有些难以形容。
她抬头看着轩辕璃夜,眼神询问他,你打哪儿找来这样的女子?
轩辕璃夜倒是没看那女子的容貌。
他不过是吩咐了碧柳山庄的人在方圆百里收罗,找一个最丑的女子送到西门沣的房间。
至于那些人对最丑二字的定义他就不得而知了。
西门沣侧眸的时候,正好看到轩辕璃夜和凤轻语站在门口。
他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
这世上还有什么耻辱比得了让心爱的女子看到这一幕。
西门沣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然后,冻结成冰。
黝黑的双眸像是染了血,死死的盯着轩辕璃夜。
不用想,一定是他,一定是轩辕璃夜做的。
“轩辕璃夜,我要杀了你!”
轩辕璃夜将凤轻语带到一旁,“娘子,现在这里等为夫。”
说罢,立刻转身,对上西门沣的长剑。
两人就在院子里打了起来。
虽然西门沣拿着剑,却没没占到半分便宜,反而因为理智被怒火吞噬,处处受制于轩辕璃夜。
凤轻语看着空中对打的两人,并不担心轩辕璃夜会输。
别人不知道,璃夜的身手她再清楚不过了。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西门沣就落了败,从空中掉下来,站在地上。
袖子还破损了一截,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双目赤红,仍旧死死的盯着轩辕璃夜。
不远处,住在另一座院子的几位将军闻声都赶了过来。
屋内的女人穿好了衣服,也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了出来,站在西门沣的身后,“相公,你没事吧?”
几位将军的眼珠子都瞪了下来。
等等,这个女人方才叫太子殿下什么来着。
曹将军甚至毫不客气的掐了自己一把,来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这个女人堪称“极品”啊,太子殿下的口味…。啧啧。
怪不得太子殿下至今尚未娶亲,原来是这样。
周围人异样的眼光简直让西门沣无地自容。
举起长剑,直直的刺向那个女子。
凤轻语随手捻下一片树叶,飞掷过去,当掉了西门沣的剑。
“西门太子,就算你占了人家姑娘的身子不想负责也用不着杀人灭口吧。”
“呜呜呜……相公,人家之前还是清白的黄花闺女儿,如今…。呜呜。”那女人低声哭泣,本就涂抹着胭脂的脸被泪水糊的红红绿绿,看不清原来的脸了。
西门沣看着凤轻语,“非嫣公主,你是本太子的未婚妻,现在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将未婚妻三个字咬得极重,惹得轩辕璃夜一阵不悦。
看来这个惩罚还是小了。
几位将军的目光纷纷看向凤轻语。
这是非嫣公主?
凤轻语虽是女扮男装,可她的容貌未作太大的改变,还是原来的样子。
之前只觉得她是一个白净的小生,再听西门沣这么一说,众将军才看出她是一个女子。
可,非嫣公主不是被碧柳山庄的人给劫持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轩辕璃夜走到凤轻语的身边。
伸手揽着她的肩膀,“西门太子可要慎言,站在这里的是本帅的娘子,不是什么非嫣公主。”
“西门太子莫不是想非嫣公主想疯了,认错人了?”凤轻语也冷笑道。
众人也觉得眼前之人不是非嫣公主。
非嫣公主自小生在深宫之中,哪里受得了这样的长途跋涉。
眼前的女子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看,都不像是非嫣公主。
西门沣站在原地,看着凤轻语,“你敢对天起誓,你不是非嫣公主?”
凤轻语笑了笑,她就等着他这一句话。
“我对天发誓,我不是非嫣公主,否则天打雷劈!”反正她本来也不是非嫣公主。
西门沣愣愣的看着凤轻语。
她到底知不知道对天起誓意味着什么,她竟然还敢发这样的毒誓。
几位将军这次彻底相信了凤轻语真的不是非嫣公主。
“娘子,我们回屋休息吧,这会儿太阳都出来了。”
“好。”
凤轻语转身,又顿住脚步,扯了扯轩辕璃夜的袖子。
“派人送这位女子回去,然后赏赐些银两,既然太子殿下不大算负责,本帅也不能让人家姑娘平白失了清白,到时候传了出去,说太子强抢民女,这罪名可就难听了。”
轩辕璃夜转身吩咐道。
西门沣的一张脸已经黑的不像样。
众人也纷纷离开了院子。
只剩下西门沣一人。
“啊!”
西门沣举起长剑,毫无招式的一同乱砍乱劈,将院子里的草木都砍得凌乱不堪。
“噗!”
胸中郁结,一口血喷了出来。
残廪立刻走过去,扶着他,“太子爷,您……”
“滚!”
西门沣的手肘往后一伸,将残廪挡开。
长剑被他丢弃在地上,转身回了屋子。
轩辕璃夜!本太子绝对不会放过你,有朝一日本太子定要让你尝试一下本太子今日所受的屈辱。
回到屋子之后,凤轻语就不免有些担心了。
此次确实将西门沣给羞辱了一番。
他必定怀恨在心,想找机会报复璃夜。
“璃夜……”
“为夫知道娘子在担心什么,即便是为夫什么也不做,娘子以为西门沣不会对为夫出手?”
“夫君说得对,此次若真的灭了苍莽国,那么西门沣定会看出你的实力,他苦心算计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容许比他更有能力的人存在。”
在西门沣的眼中,轩辕璃夜早就成为一个不得不杀之人。
为了高枕无忧,西门沣觉得不会让轩辕璃夜这个威胁活在世上。
“真不知当初答应西门沣的条件到底是对是错。”凤轻语喃喃自语。
若是西门沣成为这苍茫大陆之主,还不知会出现怎样的情况。
他们回到原来的地方之后估计是看不到了,可他们却不得不负起责任。
轩辕璃夜低眸,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为夫保证,娘子担心的事情不会出现。”
既然他当初答应了西门沣的条件,自然是有有对策的。
“那就好。”
“娘子什么都不用担心,安心养胎就是。”
“嗯。”
是啊,一切有璃夜在,她也真的不需要再担心什么。
两天之后。
轩辕璃夜带领着将士往下一座城池北雁城挺进。
与此同时,苍莽国的皇宫。
不过是一场败仗,已经在凤霆苍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已。
就连上朝,凤霆苍都是黑沉着脸。
“对方带兵的到底是何人?”
凤霆苍端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众位大臣,声音冷寒。
“回皇上,那人名叫轩辕璃夜,似乎不是夏蜀国的将军,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此人是西门沣请来的人。”
“此人不知用了什么武器,那铜墙铁壁一样的城墙就被炸塌了。”
“照这样下去,我苍莽国的城池岂不是都阻挡不了那武器的攻打,这…。可如何是好?”
底下一众大臣忧心不已。
本以为小小的夏蜀国有何能耐与他们苍莽抗衡,如今却……
“不过是败了一场,你们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众卿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只会做这些?”凤霆苍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夏蜀国的确不足为惧,会有如今这样的实力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皇上,八百里加急!”
一个士兵跪在大殿之外,手上捧着一个密封的竹筒。
“呈上来!”
“是。”
随侍太监走下台阶将士兵手中的竹筒呈到凤霆苍的面前。
竹筒的一端用蜡封着,还用线缠绕了好几圈。
凤霆苍将竹筒拆开,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
“退朝!”凤霆苍摆手,然后又说道,“镇南王留下。”
众大臣都退下之后,凤霆苍才从龙椅上起身,走出大殿。
镇南王跟在凤霆苍的身后,走进了御书房。
“你看看。”
凤霆苍将手中刚送回来的、烫手的迷信递到镇南王的面前。
镇南王接过迷信,打开看了一眼。
他的脸色和方才的凤霆苍的一样,惊异中带着低沉。
“信上说,非嫣公主还活着,现今就在夏蜀国的军中,这怎么可能?当初臣弟明明就给她服用了毒药,那毒一个月不服用解药必死无疑。”镇南王的手有些抖。
凤霆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上等的檀木桌子断掉了一角。
“看来当初大师说的话没错,那个贱人不是使我苍莽国富强,而是要灭我苍莽!”
凤霆苍的心中被踢有多后悔了。
当初他就是被他的那个所谓的女儿给骗了。
如今,她不仅没死还待在夏蜀国的军中,着说明什么?
“镇南王,这件事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如今前方战事告急,非嫣若真的在夏蜀国的军中,我们自然动她不得。”
“难道就什么也不做?那个贱人,早知今日,朕当初就应该杀了她!”
凤霆苍现在的心情是烦躁的不行。
他一想到是他亲手将凤轻语送出皇宫,送到夏蜀国人的手上,他就恨不得拍死自己。
……
前方传来信件,北雁城失守。
前方传来信件,嘉阳关沦陷。
前方传来信件,奇陵城攻破。
……
轩辕璃夜带兵一路向苍莽国的皇城挺进。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夏蜀国已经占领了苍莽国大半的城池。
此刻,夏蜀国营帐之中,觥筹交错,一排祥和。
“轩辕主帅,这一杯酒,末将敬您,行军这么多年以来,末将从未打过这么轻松的仗,爽快!”
曹将军站起身,端着一杯酒向轩辕璃夜敬酒。
如今,还有三座城池,他们就能抵达苍莽国的皇城。
“本帅的夫人不喜本帅喝酒,本帅就以茶代酒跟曹将军喝一杯。”轩辕璃夜没有端酒杯,而是捏起一旁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几位将军都笑了。
“看来,我们的主帅还是一个惧内的,哈哈哈……”
可不是,就连打仗还带着媳妇儿,这真是从未见过。
被他们如此笑话,轩辕璃夜倒觉得没有什么,唇微抿着,夹了几口菜吃。
若不是他们非要将他留在这里,他早就回去陪娘子了。
“主帅是媳妇儿不让喝,那末将就敬太子一杯,祝太子早日将苍莽国拿下。”曹将军举着酒杯朝一旁的西门沣说道。
西门沣端起酒杯,神色淡淡的抿了一口酒,便放下了酒杯。
让站着的曹将军有些难堪。
曹将军笑了笑,将酒一饮而尽。
西门沣不是针对曹将军,拜上次的事情所赐,他现在不仅厌恶女人还多了一条,不敢喝酒的症状。
轩辕璃夜与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到自己的营帐了。
毫无意外,凤轻语在睡觉。
最近一段时间她一直跟着东奔西跑,难免会更加疲惫。
轩辕脱下外袍,躺在床上。
凤轻语微眯着眼睛,看到是他,又闭上。
“娘子,都睡了一下午了。”
“哪里有,我方才明明还起身吃了个饭。”凤轻语睁开眼睛看着他,她这是吃完饭之后犯困才忍不住小憩一会儿。
轩辕璃夜笑了笑,“是,也就一日三餐的时候是醒的。”
凤轻语嘴角抽了抽。
哪里有像他说的那样夸张。
她不过是闲的无聊,除了睡觉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凤轻语伸了一个懒腰,“不过,这几天确实睡得多了,夜晚估计会睡不着了,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
“凉城,还有三座城池就能直接攻进苍莽国的皇宫。”
“三座城池的话,应该要不了半个月。”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多了些软肉,不像之前那样平坦。
轩辕璃夜的手覆在她的手上。
“很快,我们就能回帝都了。”
“嗯。”
凤轻语侧过头,问道,“很快,苍莽国就会彻底覆灭,西门沣要是有所动作必然会在拿下苍莽国之前进行,你小心些。”
轩辕璃夜将凤轻语紧搂在怀中。
“为夫知道。”
西门沣要想动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过短短八天的时间,苍莽国就已经接连着失去了两座城池。
夏蜀国的军队直抵皇城。
皇城中人心惶惶,不少人已经撤离,朝中更是一片死气沉沉。
“皇上,苍莽国恐怕不保了,皇上还是早作打算,尽快南下。”保留余力,或许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啊。
“皇上三思,朝中骁勇善战的将军尽数丧命,如今,已经无人能带兵抵抗夏蜀国的军队。”
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苍莽国的境内已经到处插着夏蜀国的国旗。
凤霆苍坐在龙椅上,手掌紧紧握着赤金龙椅的扶手,两鬓斑白,看上去仿佛老了十多岁。
看来,苍莽国是真的不保了。
“不管结果如何,朕都会守住皇城!”
哪怕流干最后一滴血,他也绝对不会离开这里。
众位大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相劝,只拿眼神看着镇南王。
镇南王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该劝着皇上一些。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镇南王看着坐在高位的凤霆苍,并没有开口说话。
皇兄作此决定,想必也是思虑良久,他再说什么也是没用的。
最后守在皇城的将军正是晁羿。
他一身银色的铠甲,头顶一戳红缨,一柄长剑带着凛然的杀气。
两军阵前,他坐在高马上,端看着对面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
那个人就是轩辕璃夜。
就是他,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一路从玉峰关杀到天子脚下,从未有过败仗,所向披靡,名声大振。
今日,他就要好好领教一下他的本事。
晁羿双腿一夹马腹,马儿飞速的向前冲去。
轩辕璃夜同样的甩动缰绳,向前方冲去。
“轩辕璃夜,本将军晁羿,特来领教!”
面具下的眼睛淡漠依旧,甚至连一丝波澜也未起。
他冷笑一声,一出手便是杀招。
“轩辕璃夜,亮出你的武器!”
“不需要。”
他从来不曾用过武器,即使是在战场上。
晁羿见他用赤手空拳来抵挡自己的长剑,不免觉得耻辱。
对方是将他不放在眼里,还是说他自信到不用武器也能杀了他?
很快,轩辕璃夜就告诉了他答案。
因为他的招数总是比晁羿的长剑来的快。
周围的厮杀声一阵高过一阵,浓浓的血腥味迅速蔓延开来。
沙土飞扬,战马嘶鸣。
轩辕璃夜一掌轻拍在马背上,腾空飞起,而后迅速攻击,凌厉的招式向晁羿扫去。
晁羿发现自己除了格挡,根本毫无攻势。
手中的长剑刺得越来越快,却依旧快不过轩辕璃夜的招式。
最后一击。
砰!
长剑被轩辕璃夜扫落,一掌打在晁羿的胸膛。
晁羿坠马,眼睛怔怔地盯着一处。
他仿佛看到了非嫣……
非嫣,我终于能再见到你了……。
这一仗后。
皇城失守,凤霆苍被擒,苍莽国就此覆灭。
天下之势大变,其中以夏蜀国为尊。
手下的士兵在清理战乱后的场地,轩辕璃夜带着凤轻语现行一步进宫。
大殿之中,凤霆苍被夏蜀国的将士绑着,他的脸上淤青一片,想来受了不少屈辱。
凤轻语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凤霆苍一双怨毒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那样子,就像是要将凤轻语生吞活剥了。
轩辕璃夜立刻上前一步,想要直接杀了他,却被凤轻语拦住了。
她走过去,将凤霆苍嘴里的布拿出来。
“逆女!你竟然敢带着贼人侵占母国,将整个苍莽国的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皇,还有没有凤氏的列祖列宗,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当初朕就该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你!免得你祸国殃民!”
“祸国殃民?我可没有那能耐。”凤轻语冷笑一声。
有这样一个父亲,非嫣当真是悲哀。
凤轻语看着凤霆苍说道,“若不是你当初将非嫣的母妃刺死,非嫣今日或许会看在那微弱的血缘关系的份儿上,饶你一命。”
凤霆苍睁大眼睛,浑身颤抖。
“你,你…。怎么会……”
“你是想说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要想忍不住除非己莫为。”凤轻语绕到凤霆苍的身后,缓缓说道,“你若是在过去的十六年中,对非嫣好一些,今日就不会有此下场,苍莽国或许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听到这些,你现在后悔吗?不过,后悔也没有用了,因为我并不打算放过你。”
凤霆苍既然亲手杀了非嫣的娘亲就该拿自己的命来偿还。
就像她说的,凤霆苍但凡对非嫣好一些,她今日或许会放了他。
“逆女!你敢杀了朕,定要遭天谴!”
轩辕璃夜一掌打在凤霆苍的胸前。
“噗……咳咳…。”凤霆苍的嘴角溢出鲜红。
整个人倒在地上,胸口不停的起伏着。
凤轻语蹲下身子,说道,“你也别一个一口一个逆女了,我不是你的女儿非嫣……”既然都要死了,她当然要让他死个瞑目。
显然,凤霆苍听到后刺激太大,临死前还睁圆了眼睛。
凤轻语站起身,“既然人都死了,看在他是非嫣的父亲的份儿上,厚葬了吧。”
轩辕璃夜搂着凤轻语出了大殿,西门沣就站在大殿外。
凤轻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苍莽国已经在你的手中的,希望你能尽快履行。”然后就和轩辕璃夜离开了。
西门沣还站在原地。
他方才分明听见了非嫣对凤霆苍说的话。
她说,她不是非嫣。
怎么可能?
若她不是非嫣又是何人?
西门沣的心被凤轻语方才的话激起了千层浪。
怪不得。
怪不得当初他的手下查到的非嫣公主的消息跟他亲眼所见的大相径庭。
当初他还以为是手下的人查到的消息出了差错。
现在想来,确实处处透着奇怪。
可她若不是非嫣公主,又怎么可能跟非嫣公主长得一模一样呢。
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夜晚。
夏蜀国皇宫,西北角的一处凉亭中。
轩辕璃夜坐在椅子上,他的身旁是凤轻语。
难得这个时辰了,凤轻语还未睡着。
西门沣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刺激心房的画面。
一直以来。
他都对非嫣公主如何会跟轩辕璃夜在一起的事情感到奇怪,明明非嫣公主一直住在深宫,怎么可能认识轩辕璃夜这样的人物。
如果眼前的女子不是非嫣公主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她的身份于他来说并不重要。
他要的是她这个人。
“西门沣,现在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轮回盘在什么地方?”凤轻语见西门沣前来,也不跟她拐弯抹角了,直接问道。
西门沣坐在另一边儿的椅子上。
“轮回盘就在夏蜀国的皇陵之中,当初所有人都以为轮回盘失踪了,不过只有本太子知道,轮回盘并未消失,而被皇爷爷藏在皇陵之中,皇爷爷死后,轮回盘随他永存于皇陵之中。”
西门沣也没打算隐瞒,开口说道。
“皇陵?”
先帝死后,葬于皇陵,然后封闭,可开启皇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且不说动静太大,夏蜀国的皇上不会允许。
像是皇陵这样的地方,定然是机关重重,想要进去只怕要费一番功夫。
凤轻语的眉微微蹙着。
“轮回盘的下落本太子已经告诉你了,至于怎么拿到,就凭你们的本事了。”西门沣说道。
凤轻语胎眸,“当初西门太子的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记得西门太子的原话,说的是,拿下苍莽国的那天,会将轮回盘双手奉上,这就是太子殿下说的双手奉上?”凤轻语冷笑一声,恕她不能接受。
“娘子不必着急,想必是西门太子应当知道如何名正言顺的开启皇陵。”
轩辕璃夜倒是没有生气,笑着对凤轻语说道。
不过仔细听来,却能听出他的语气怎么听怎么怪,尤其是那“名正言顺”四个字。
西门沣看着轩辕璃夜的眼睛。
这个男人,竟然什么都知道,连他的心思他也能猜到。
这样的对手不可谓不可怕。
西门沣端起桌上已经凉透了茶,轻啜一口。
“轩辕兄果然聪明,不过这名正言顺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本太子还需要从长计议。”说完,起身离开了凉亭。
凤轻语转头看着轩辕璃夜,“西门沣想要篡位?”
“娘子猜的不错。”
凤轻语皱了皱眉,有些不理解。
“西门沣不是夏蜀国的太子么?如今,夏蜀国又没有跟他实力相当的皇子,他继位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顺理成章的事情他不做为何还要冒险篡位。且不说能不能成功,那怕是成功了,传出去也有损英明啊。”
所以说,西门沣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现在他身为夏蜀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待皇上百年之后,皇位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既然能如此轻易地得到皇位,他为何要想不开的篡位。
“娘子分析的透彻。”轩辕璃夜称赞了一声。“但娘子忘了,如今夏蜀国的君王一没病二没疾,若等到他传位,还不知会等多久。此次攻打苍莽国是西门沣的主意,一路上他虽未出力,可这功劳仍旧挂在他的名下,等回到夏蜀国,他还如何安心做他的太子殿下,他想做的是这苍茫大陆的主。”
对于西门沣的心思,轩辕璃夜也能猜到。
如今的西门沣已经不甘心屈居于小小的太子之位,天下之主的位置才是他想要的。
夏蜀国的皇上自然不会这么早的退位,那么西门沣想要登上高位只能靠非常的手段。
篡位是最直接,也是最快的法子。
凤轻语靠在轩辕璃夜的肩膀上,“怪不得你方才一直提起名正言顺四个字,当上了皇上可不就能名正言顺的打开皇陵了吗?”
“正是如此。”
“西门沣答应得如此干脆,我反倒觉得奇怪,他不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娘子以为他为何会答应的如此爽快。”
“原因呢,想来想去无非有二,一是他也想要轮回盘,二是皇陵中有他想要的东西。”要不然西门沣不会这么爽快的答应开启皇陵。
轩辕璃夜淡笑不语。
有可能还有第三种原因。
在苍莽国的皇宫待了五天之后,便班师回朝。
返回夏蜀国的途中已经没有轩辕璃夜的事儿了,他当然乐得清闲,跟凤轻语坐在马车上,一直掉在军队的最后面。
一路上晃晃悠悠,一点也不着急。
而西门沣却骑着马走在数十万将士的前面。
一个数十万的军队,绵延几十里,一个在最前面一个在最后面,他当然看不到心心念念的凤轻语。
班师回朝的路上自然不用着急,足足走了十天才到达夏蜀国的都城。
西门沣一回到都城就被皇上召回了宫。
轩辕璃夜作为此次的主帅,需要跟西门沣一同进宫接受封赏,只不过他对那些并不太兴趣。
只带着凤轻语住进了酒楼。
还是他们之前住的那一座酒楼。
西门沣进了宫,一路被带到御书房。
夏蜀国的皇上西门端翼正在御书房中等着他,一身明黄的龙袍,俊朗的外表,即使年近五十仍是龙精虎神。
看的出来,西门沣的样貌是随了他的父皇。
跨进御书房,西门沣跪在地上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沣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西门端翼走上前去将跪在地上的西门沣扶起来。
西门端翼笑得一脸慈爱,“沣儿,这次的事情你做的非常好,朕所有的儿子中就只有你最出息,性格也最像朕。如今,苍莽国一灭,我夏蜀国就成了苍莽大陆第一大国,一统天下指日可待,父皇从未像现在这么高兴过。”
西门端翼将西门沣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干的不错。”
“谢父皇夸赞,这些都是儿臣该做的。我夏蜀国一直受制于苍莽国,今日之后,世上再没有那个国家能与我苍莽国抗衡,父皇可以高枕无忧了。”
西门沣低着头掩饰眼中的讥讽。
所有的儿子中就他最出息?呵呵…。这是他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既然他是最出息的,那么当初为何要将他送到苍莽国为质子?当真是可笑至极。
“对了,上次你央求朕亲封的那个主帅呢,怎么没有一起前来,这次能够拿下苍莽国轩辕璃夜功不可没,朕好要好好封赏他一番呢。”西门端翼笑着说道。
当初沣儿要求他封轩辕璃夜为主帅时,他还有些不同意,今日想来,真是庆幸当时听了沣儿的话。
“父皇,轩辕璃夜乃是一介普通人,无心朝堂,所以才没有随儿臣一同进宫。想必他也是不在乎父皇的封赏的。”
“哦?”西门端翼似是觉得惊讶,“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不做官也不要封赏,这样的人当真是难得啊。若能将轩辕璃夜留在朝中,必定会成为我夏蜀的肱骨之臣,可惜啊可惜。那他现今在何处?”
西门端翼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惋惜。
前线的战事他虽未亲眼看到可也听说了不少。
轩辕璃夜其人有勇有谋、用兵如神、妙计不断,一路从玉峰关打到苍莽国的皇城,从未打过一次败仗,兵将也折损的少。
这样的人才,那个帝王不想将其留在身边。
所以他才说可惜。
“回父皇,轩辕璃夜现在住在都城中的一家酒楼中。”
“他不是夏蜀国的人吗?”
“儿臣不知,当初儿臣也是见他谋略过人才将其举荐给父皇,至于其他,儿臣并不知晓。”西门沣也就这句话是实话。
他也好奇过轩辕璃夜的来历,然而不管手底下的人怎么查都查不出他到底是何方神圣,甚至连蛛丝马迹也查不到。
西门端翼闻此也不再多问。
只要此人不做出对他夏蜀国有害的事情来,他做不做官也就随他去了。
“沣儿,攻打苍莽国的事情你也功不可没,可想要何赏赐?朕都能满足你。”西门端翼转而对他说道。
西门沣抬起头来,笑道,“为父皇分忧是儿臣分内的事情,只不过儿臣许久未见八弟,甚是想念,不知父皇能否让八弟回来,让我们兄弟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