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雪拿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冲到卫生间。
领导最后一句话已经是最终决定。
她必须要弯下腰，低下头。
江明雪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憔悴，狼狈，眼圈发红，嘴角因为急怒攻心，还起了一片小红疙瘩。
这不是熟悉的自己。
不是那个雷厉风行，那个永远从容镇定，滴水不漏的江明雪。
她抓住自己一把头发，狠狠扯着。
这是她发泄压力的习惯。
一根根长发扯了下来，头皮又麻又疼，火辣辣的。
江明雪打开水龙头，让凉水刺激着自己的头上毛囊伤口。
针扎般的疼痛后是清爽的凉意。
她的精神再次振奋起来。
敲门声传来。
年轻的秘书走进来，帅气的脸上满是坚定：“主任，我们都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还不信了，那混蛋可以威胁咱们调查小组。”
江明雪打断他的话：“立刻联系科学院，海京新的异能者数据该出来了，李北辰早就被苍空之眼锁定了，我要知道他的等级和编号。”
虚空之外，空寂的太空里。以灿烂星空为幕布，帝国最强大的异能观测卫星——瞿昙悉达之眼正在最完美的轨道上。
瞿昙悉达之眼缓缓睁开，观测点投射在了海京市。
江明雪已经进入了科学院特殊部门的数据站。
李北辰的名字出现。
各种数据闪动，名字之后不断出现S到d的级别显示。
江明雪盯着数据。
眼看数据就要确定的时候，忽然屏幕闪烁起来。
此时，瞿昙悉达之眼在虚空之外似乎也随着闪动了一下。
李北辰名字后，代表级别和编号的数据全变成了乱码。
“这，这怎么回事？”
“主任，这是正常现象，卫星观测到的数据要经过复杂的计算和分析，分析过程会出现错乱的代码。”
江明雪看着手表：“我答应十五分钟后见他的，只剩两分钟了。”
还好，苍空之眼的观测数据早已经量子通道实时传输。此时再由墨子号智脑分析计算，最后定格在了d级。
“异能等级d级，编号117。李北辰的最终异能等级为d117。”
秘书看着数据：“珊瑚和海贝都是d级前八十编号内的，怎么会被他伤的那么重？”
“她们俩的等级编号是在海中测试出来的，在陆地上实力根本不行，而且这俩孩子的实战经验严重不足。”
江明雪沉思着：“顾长明的数据分析出来了么？”
秘书很快打开一份报告：“已经确定，顾长明的异能编号为A192。但很奇怪啊，有记录的异能者编号，最低不是180号么？”
江明雪笑了笑：“因为最初，第一代墨子号超量智脑在模拟异能者时，每次最多只能同时存在180个模拟形态。久而久之，编号180这个说法就约定成俗了。实际上，每个级别的异能者肯定不止180人，编号排名也一直在变化。最真实的数据只有上面那几位老头子知道了。”
年轻的秘书赞叹起来：“江主任不愧是异能者研究的元老人物，这些知识我在科学院是学不到的。”
江明雪对这个秘书很耐心，在这么紧张的时候还为他解释这一切，原因很简单：这位秘书出身关新组，更是帝国科学院某部门出来的毕业生。
换言之，他是帝国着力培养的新一代储备人才。
不久的未来，帝国也罢，世界豪强也罢，异能者相关出身的人，将逐渐取代老家伙们，成为这个世界的管理者和主宰者。
江明雪拍拍秘书肩膀：“顾长明下去后，我有可能入驻海京市，你到时候会直接进入市府高层办公室，暂定副主任职位。明白了么？上面的意思是培养你几年，锻炼一段时间后，最终接任海京市尊职位，掌控这里的局面。”
秘书低下头：“不，我还不成熟，得跟着主任您好好学习。”
江明雪还是笑了笑，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走吧，去见李北辰，大家准备了这么久，针对李北辰的计划已经策划的这么成熟，不能因为这次突发事件就断了节奏。”
秘书转身要去准备。
此时门开，调查组的副组长老赵拿着一份数据，皱着眉头站在那里。
“老赵，怎么了？”
“江主任，最新数据，又发现了一个新的异能者，因为数据十分丰富，刚才就出了结果。”
江明雪大吃一惊，一把抓过数据纸：“就在海京？又诞生了异能者？”
“今日凌晨锁定的。主任，您看看等级和编号，太吓人了。”
江明雪扫了一眼：“等级目前定格为S级，编号……99。”
她抬头，三人对视，都是背后发麻。
S99等级的异能者！
已经进入S级前一百的超级强者？
刚刚诞生没多久？
江明雪倒抽一口冷气，立刻沉声道：“向关新组发报告，海京市的防御措施要加强了，目前海京的防御力量已经低于异能者破坏力总和了。”
老赵搓着下巴上的胡子茬：“那针对李北辰的计划是不是暂停？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异能者是咱们的头等大事啊。”
江明雪沉吟一下，摇头：“老赵你也知道，我们只能确定级别和编号，没法锁定对方身份，更不可能了解异能者的能力信息。所以任何措施都是浪费时间。”
秘书在旁补充：“李北辰不一样，他身份已被锁定，墨子智脑模拟出来的信息很详细，是纯力量系能力，对付他更有把握。”
“而且，我们已经为李北辰准备了一份大礼，那‘七个女人’此刻就在基地里。”
老赵还在犹豫。
他是老一辈高层的作风，更喜欢有计划有把握的行动，对突发事件很敏感。
“赵大哥！”江明雪语气真诚又温柔：“咱们调查组一开始就确定了目标是李北辰，这是很明显的事实，顾长明根本不重要，不论是桃花岛事件还是高丽间谍案，背后都是李北辰在搞鬼。”
老赵点头：“杨新君的案子，还有开发区的刘区长和孙主任……所有调查线索都指向了李北辰。”
他做了决定：“那就不用投票表决了，我支持江主任的行动计划。”
江明雪转身走出卫生间。
“江主任，等等！”老赵又追了上来，握住她的手，满脸凝重：“杨部长还在的时候，选定了李北辰的实验室而放弃了帝国科学院的方案。为此犯下了致命错误，这些年放任李北辰发展他的势力，以至今天都没法收拾了。咱们的第一要务，是止损！”
江明雪晃了晃他的手：“我明白，实验室，配方，催化剂……李北辰必须全部吐出来，是该回到正确的方向了，杨部长带来的教训，我们都记在心里的！”
她挺起胸膛，精神抖擞的走向这场战斗。
深井基地的检查屋外，李北辰还在品着茶，十分悠闲。
陪在一边的颜茗月看着神色平静，其实内心焦虑不安。
谁也没注意到，这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外套遮掩下，一支塑料圆珠笔就凌空悬在她掌心，正以可怕的速度旋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