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思菱正在教旭哥儿认字,听到巧春说尹夫人求见,当下眉头微皱。昨日尹家送的帖子她又没接,不知道这尹夫人为何会上门。
想了下,黄思菱说道:“打发她走吧!”她虽然性子好,却并不是软弱可欺。若真是这样的性子,启佑也不会喜欢了。
尹夫人只能灰头土脸地回去了。
第二天中午,管家跟黄思菱回禀了一件事:“王妃,刚救济院的管事派人送了个消息过来,说尹娘子将嫁妆归还给了尹家。”
黄思菱愣了下,然后说道:“将嫁妆还给尹家,没了嫁妆以后拿什么生活?”
这个,管家就不知道了。
黄思菱让管家下去后,与旭哥儿说道:“娘有事出去一趟,旭儿在家好好写字。等娘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虽然府里的东西都很好吃,但吃多了家里的东西,偶尔吃下外面的小吃别有一番滋味。
旭哥儿点头道:“娘,那你早点回来。”
尹佳佳正在菜地除草,听到黄思菱来了忙起身回了屋。
黄思菱一见到尹佳佳,立即问道:“你怎么将嫁妆还回尹家了?”
尹佳佳笑了下,那笑容别提多苦涩了:“我娘昨日又过来了,她劝我嫁给那个老鳏夫。我拒绝了。她当时就说,既然我这么有志气就别用家里的一针一线。我想了一晚,觉得将嫁妆归还,他们以后也没有立场来干涉我的婚事了。”她现在无比庆幸当日坚持住在救济院而没搬回尹家。
在救济院这段时间,让尹佳佳意识到女子也能依靠自己活得很好。
其实尹夫人是想用嫁妆逼迫尹佳佳就范的,并不是真的要收回嫁妆。可惜,尹佳佳比他们想的要有志气。
黄思菱说道:“没了嫁妆,你以后怎么生活?”尹佳佳在救济院过得如此舒服,也是因为她手握嫁妆的缘故。
“其他女子身无分文身无长物到救济院都能活下来,我能写会算要还养不活自己,那也太没用了。”怕黄思菱担心,尹佳佳就将自己的打算说了:“我现在也不想其他,就好好准备下个月的考试。若是考上了,以后的生计不愁。若是没考上,我到时候再去找一份差事。”总不至于,她连救济院那些女人都比不了。
黄思菱就想不通了:“你爹娘为何执意要将你嫁给那姓汪的呢?”
尹佳佳也没瞒着黄思菱,苦笑着道:“那人,是白檀书院山长汪文伯的弟弟。”
黄思菱嘴巴忍不住张了张,良久以后才说道:“就因为这个原因,他们要你嫁给那人?你爹娘真是……”她真的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她爹虽然偏心黄贤跟黄霑,但她娘却是一心一意为她。
“我娘说我不能生,而汪文堂有两子一女。嫁给他,我以后就没有子嗣的压力。”真当她蠢,说得那么好听,其实还不是想为几个孙子铺路。
黄思菱忙说道:“你身体已经调理好了,这个没告诉你娘?”
尹佳佳轻笑道:“说了又有什么用?她不相信。而且还说,就算真调理好了这么大年岁未必怀得上。”
黄思菱叹了一口气。
尹佳佳宽慰道:“你别为我伤心,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她早对尹家寒心了,所以并没有多难过。之所以有这次的事,还是她对尹家有妄想。若是当日没心软,不见尹夫人,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事。不过也好,这样的娘家不往来更好,省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算计上。
黄思菱觉得尹白沛跟尹夫人特别狠心,可其他人却不觉得。尹佳佳和离又不能生,父母煞费苦心给他找了个好人家,她却偏偏不愿意,还矫情地将嫁妆归还尹家。所以,外面几乎都是一面倒地站在尹父尹母这边。
听到外面的传闻,黄思菱都快气炸了:“都四十岁一只脚进棺材的老头,还好人家,也不怕闪了舌头。”若是二十九岁说是好人选勉强说得过去,这都三十九,嫁过去没两年就得守寡了。而且这继子都娶妻生子了,佳佳嫁过去还不得看人脸色过活。
启佑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尹家这么做只会将尹氏更加寒心,离他们越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准三十年以后尹家还要求到尹氏面前呢!所以说,若是不能将对方摁死,最好还是留一线。现在将事情做绝,将来反悔的余地都没有。
黄思菱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的意思,这些流言是尹家传出来的?”
“你以为呢?外人吃饱了撑着有那闲工夫地去关注他家的破事。”
黄思菱眼睛瞪得跟铜似的:“这、这,佳佳可是他们嫡亲的女儿呀!”
启佑笑了下,说道:“这次的事,尹白沛夫妻事先应该不知道。”这事闹大了,其实对尹家也不算是好事。
黄思菱愣了下,半响后说道:“佳佳跟我说,她在娘家与她那二嫂很不对付。你说,会不会是她那二嫂散播的谣言。”
启佑对这个并不感兴趣:“这些事,尹氏会处理好的,你不要多管。”
黄思菱真没在管这事了。主要是这算是尹家的内斗,她也不好插手。
相比黄思菱的气愤,尹佳佳知道这事以后却非常的平静。她现在一心一意备考,其他的事都放一边。
一个月以后,关氏杀夫案告破。杀人的并不是关氏,而是受害者金大的弟弟金二。两兄弟为银钱起了争执,金二推了金大一把。金大磕破了脑袋,当场死亡。
金家两老为了保住二儿子,所以就将这事扣在关氏头上。
其实这案子并不多复杂,只是县令是个新手,没什么经验。听到被害者父母以及金二说关氏是凶手,而受害者又是被打破头致死。正巧关氏与丈夫感情不好经常打架,以前也有撞破头的先例,不巧当时没外人在场。所以县令就判了关氏为真凶。
让人叫了关席过来,启佑将卷宗递给他说道:“你族姐确实是被冤枉的。”
关席还没有得到消息,看完卷宗很是感激地朝着启佑道:“王爷的恩德,我们关家铭记在心。”洗脱了她族姐的罪名,关家的女儿婚事也不会被影响了。
启佑笑了下说道:“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你无需道谢。”
话是如此,但关席还是非常感激。
启佑摆手让关席下去,他就带着卷宗去找了启浩。
简单说了下关氏的案子,然后启佑又说了要单独成立处理刑事诉讼案件的衙门。
“大哥,下面的官员很多并不懂如何查案,甚至对大明朝的律法都不是很熟。这样的人,他们审理案件时又怎么可能做到公平公正公道。”就像这次的县令,他也没贪污受贿,可却差点造成了冤假错案。
启浩沉默了下说道:“启佑,这事以后再说吧!”
启佑也知道成立一个衙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好在他也没想过一蹴而成。慢慢来,总有一日他的愿望能达成。
黄思菱在家带孩子有时候也会觉得无聊,启佑就经常会讲些案件给她听。当然,没结案之前是不会说的。结案了,说出来也无妨。
听完关氏的案子,黄思菱不可思议地说道:“这县令也太糊涂了。一个女人,哪那么大力气推得倒男人。”男人跟女人在力量上,就有着天然的劣势。像她,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推不倒启佑的。
启佑听到这话,笑着说道:“这个不能一概而论,你看看大姐跟大姐夫。”她大姐都不需用力,他大姐夫就得倒地不起了。所以,这个得视情况而定。
黄思菱很好奇地问道:“那最后是怎么查出来冤枉是冤枉的?”
启佑说道:“又不是穷凶极恶的歹人,杀了人且杀的还是自己的亲哥哥,哪能过得好。派去的官员看到瘦得不成人样的金二,就心生怀疑了。”当然,所有不合理的情况都要持怀疑态度。然后,再排查。
黄思菱有些无语,说道:“这么容易的案件,那县令怎么就查不出来?”
“这县令刚上任不到三个月。他在此之前一直在念书,并没有接触这方面的东西。”他派去的这个官员从底层爬起来的,经验丰富做事老练,所以才会那么快将案子告破。
黄思菱苦着脸道:“王爷,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讲这些案子了。”
关氏是幸运,碰到一个愿意为她出头的族兄。可这天底下,又有多少含冤而死的。每每想到这个,她心里就不舒服。
启佑好笑道:“我这不是怕你无聊嘛!不过你既然不愿听,那我以后不说就是。”
黄思菱宁愿多看几本书,也不愿意听这些案子。怕听得多了,心里有阴影。
一家三口正在用膳,巧巧急急地走了过来说道:“王爷、王妃,刚才黄家派人来说老夫人晕倒了。”
黄思菱立即放下碗筷,朝着启佑说道:“我回家看看去。”
启佑叫了赵谦过来,说道:“拿了府里的牌子去太医院请张御医到黄家走一趟。”御医,可不是谁都能请得动的。
等旭哥儿吃饱了以后,启佑就带着他去了黄家。岳母晕倒,他这个做女婿的自然是要过去看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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