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声快将我的耳膜刺破,房间逐渐变得黯淡起来,被我打散的黑影并没有消散,而是化作毒瘴笼罩我周身,哀嚎声竟逐渐变成喊冤声,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孔出现在我面前,他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我吃掉一般。
我屏住呼吸,迅速踏出九步步罡,尘浪镇过将这黑气尽数驱散。可是黑气散尽,那血鬼的身影也消失了。我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沉,看来这黑影是以自爆的方式给血鬼打掩护。
这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好消息,用高等灵首打掩护,这就意味着着血鬼有着超越高等灵首的危险和器量,如此变态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存在的?
我将唐刀收回刀鞘,手指微微摩挲着刀把上极富有质感的浮雕,刀是好刀,但在我手里除了能够镀上一层能斩魄的精元之外简直就没有其他特别了。不得不说,我用这把刀有点侮辱它了。
有时间去找个刀法师父学两招吧,起码不能太丢这唐刀的面子不是?
推门出去,我蹑手蹑脚的走到转角,眼前的景象却让我目眦欲裂,天花板上,地板上,墙上沾满了鲜血,一块块血肉模糊的尸块横七竖八散落在地。我认得他们,都是黑月门的小道士,其中一个是黑雷的得力助手,那个总是带着阳光笑容的孩子。
可是现在他的头颅就躺在我的脚下,半边脸被啃烂,一双眼睛深深陷入。嘴巴张的老大像是无法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厄运一样。我只感觉脑袋里面发晕,攥紧的拳头控制不住得颤抖着。
我脑海中飞速闪掠过三道身影:黑雷,月黑,月白!脚下沉重的步子不由自主快了起来,从我的房间到会议室不过几十米的走廊,我却看到了十一颗头颅还有他们支离破碎的身体。
他们可都是与我并肩作战的弟兄啊!
会议室的门就在面前,但我却好像没有胆量去推开,终于担忧战胜了恐惧,颤巍巍得推开拉开移门,一双血淋淋的脸却陡然出现在我面前!
门被推开,滚出来的一颗头颅撞在我身上,在衣服上留下一串长长血痕,然后滚落在我脚底,他那双眼睛瞪得老大,好像在质问我为什么不救他。
黑雷……
移门后面几乎被血浸透,那张轮椅上还残留着他的下半身。
我几乎失去了攥紧拳头的力气,心里的仇恨像是野草一般滋生着。突然我反应过来了什么,像是疯了一样在会议室里面不断寻找,但却没有看到月黑和月白的身影。
从我房间到这会议室一路上都很安静,珠城分门仿佛空了,但尸体却只有这几具。
剩下的人难道都失踪了?这个念头出来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眨眼的功夫干掉十几个道士,还将这些活生生的人弄得无影无踪,那血鬼究竟是什么来头?我突然想到月山说的,月岚的尸体周边摆满了宗门小道士支离破碎的骸骨,这死法岂不是和珠城分门的小道士一模一样。
我拿出手机给月黑打了个电话,心跳随着忙音的嘟嘟声跳成拨浪鼓,时间越久我心越沉,他们难道真糟了毒手?
就在我快失望的时候电话居然接通了,对面传来月黑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十分惊慌,“苏门主?”
我微微一怔,心里像是放下一块石头,不由自主得呢喃了一声太好了。月黑见我不回应又喂了几声,他喘的很厉害。
“你们人呢?”
闻言月黑却惊疑一声,“您不知道吗?”
“我知道些什么?你们现在在哪?”我沉声道。
“今天一早宗门长老来了通知,要求珠城分门的所有道士协助宗门调查大小姐被害的案件,您在房间里休息的时候我们没敢进去打扰,于是便自行前去了。”
我问月黑为什么没人通知我,但牧昊却惊疑一声,“没人通知?不可能啊,黑雷门主不方便出行,他已经将转达的任务揽了下来,他没和您说吗?”
我心头微微一颤,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月黑听见我不回答试探道,“苏门主,您还好吗?”
“等你们回来再说吧,分门出事了!”我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看着地上黑雷的尸体我只感觉心里面无比沉重,当初他追随我就是为了不被同门看不起,黑雷很圆滑,但却也很有骨气。
我蹲下身去将他的眼睛合上,但紧接着却注意到黑雷口中好像含着什么东西,掰开来一看那竟是一小团黑色羽毛。
羽毛仍旧十分柔软,好像刚刚拔下来一般,微微嗅了嗅,竟从血腥味里面闻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味道:精元!
鬼魂有精元?这岂不是天方夜谭,不知为何我竟感觉自己后背有些泛冷,动手屠戮珠城分门的难道也是道士吗?
我眉头微微皱了皱,旋即暗暗摇了摇头,不太可能,那血鬼和黑影明显不是人类,这件事情可真是奇怪。
中午时分月黑他们回来了,我就坐在楼下大厅里面,他们一眼便看到了我。二人迎上前来朝我沉声作揖,“门主!”
我点了点头抬眼望去,黑月门道士身后还跟着一群衣着绣月黑袍的青年,他们簇拥着一位老者,连月山也隐隐站在那他身后。老者仙风道骨一身洁白道袍,和月黑他们身上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他的脸孔扬得高高的,仿佛根本看不上这珠城分门一般。
这位应该就是月山口中那位带队的天字号长老了吧?
月黑月白脸色显得十分着急,“门主,分门出事了?”
我点了点头,脸上提不起一丝神采,“遭人暗算,我反应过来之前那厮干掉了不少小道士,黑雷也遭了毒手。”
二人浑身一颤,呼吸同时变得急促起来,我站起身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安排几个人把兄弟们厚葬了吧,尸体我都看过,找不出什么有用证据,记着给他们家里人发一大笔抚恤金。”
月黑失神得点了点头,惨白着脸招呼了几个强壮青年。等他们上楼,我分明听到了一声声压抑的啜泣,他们都曾是互托后背的伙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