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勇对一名护卫使了一个眼神。
那名护卫走过来，对方玉施了一礼，转身对赵小六等人说道：“单打，还是群殴，随你们挑。你们不是自诩弓箭厉害吗，爷爷虽然弓箭不精，对付你们这帮菜鸡绰绰有余。”
方玉听到护卫的话，莞尔一笑。菜鸡这词还是自己刚说的，护卫学得蛮快。
赵小六等人冷笑了几声，彼此之间看了一眼。
赵虎子说道：“我来！”说完便出了队列。
赵家村的年轻人怎么是这些每日习武的护卫们的对手，赵虎子三拳两脚就被护卫打翻在地，连续上了几个人，全被打翻。
只有三五人一起围殴，才能胜过徐家护卫。
赵家村年轻人得意的射箭之术，也没占到多少便宜。
赵小六等人如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站在方玉面前。
方玉对徐勇说道：“你领着人回城吧。去账房领赏，每人两贯。”
徐勇喜滋滋地拱手说道：“多谢姑爷赏赐。”
众护卫听在耳中，齐齐说道：“多谢姑爷赏赐。”
赵小六等人心情复杂，看着徐勇领着护卫们趾高气扬地走了。
此时校场内只剩下赵家村的人和庄头田富贵。
方玉说道：“想不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想不想打过他们？想不想拿十贯钱？”
“想！”众人呼喝道。
“但是你们现在习武已经晚了，他们修习武艺十余年，要论单打独斗，你们绝对打不过他们。”方玉说道。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赵小六问道。
“这个问题好。”方玉微笑着说道，“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只有三五人一起围殴他们，你们才能有胜算。你们想没想过，这是什么原因？”
众人默默无语，忽然队伍中有一人小声说道：“三，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方玉顺着声音望去，是赵小六那排队伍中一名瘦小枯干的年轻人。这名年轻人见方玉和众人望过来，连忙把头低下。
赵商对方玉小声说道：“他叫赵狗蛋，有个老母亲。他胆子小，只敢抓抓山兔野鸡，打猎的时候给人打下手。”
方玉微笑着赵狗蛋说道：“狗蛋兄弟说的好！就是这个道理。赏一贯钱！”
赵狗蛋低着头，听到方玉的话，心里砰砰砰地乱跳。
赵小六锤了赵狗蛋一拳，“行呀，小子。”
赵狗蛋偷瞄了一眼众人，平日几个瞧不起自己的人带着羡慕嫉妒的目光瞧着自己。
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方玉要比刚才骂人的时候和蔼了许多。
方玉继续说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众人拾柴火焰高。这是什么道理？你们想过没有？”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道：“没有。”
方玉说道：“这是集体的力量。何为集体？集，乃集合、聚集，大家合在一起；那么体呢？就是规矩！集体，就是大家集合在一起，按照规矩行动。你们想想，你们是怎么上山打猎的？”
赵小六抢先说道：“分工，然后一起围杀猎物？”
方玉拍了拍赵小六的肩膀，“说的不错，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没赏钱。”
赵小六得到方玉的肯定，冲着众人得意地笑了笑。
不少人都撇了撇嘴，自己也想到了，就是没赵小六嘴快。
方玉说道：“所有的事，都要按照我的规矩来。我不强迫任何人，完全自愿。不愿意的人，现在就可以去工坊上工，工钱和其他人一样。”
方玉说完话，站在众人前不再说话。实际上，自己的吩咐他们不敢违抗，但自己愿意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年轻人们互相看了看，谁也没吱声，就算有吃不了苦的年轻人，在众人面前也不好意思离开。
赵狗子刚才比试的时候丢了脸，嘴角抽动了一下，“我不愿意。”
方玉表情平静地说道：“你可以离开了，田管事，给他安排上工，和其他人一样。”
赵狗子看了方玉一眼，又看了看兄弟赵虎子。赵虎子瞪了兄弟一眼，没搭理赵狗子。
方玉说道：“还有人要走吗？”
剩下的人都站在原地，看了赵狗子几眼，没人动。
赵狗子脸上更加挂不住了，哼了一声。
田富贵说道：“赵狗子，跟我走吧。”
方玉等田富贵和赵狗子离开，说道：“既然你们都愿意。我希望你们能听懂我话。现在开始训练，没我的允许，不许说话。要是想说话，先喊报告，我让你说话，你才能说话。都听懂了吗？”
众人七嘴八舌的地说道：“听懂了。”
方玉的神奇之处，赵虎子是亲眼见过的。不过方玉吩咐他们几个人不要说出去，赵虎子便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兄弟。
他见赵狗子要错失良机，想着劝说兄弟，开口说道：“阿郎，我口渴，想去喝点儿水。”
方玉看着赵虎子，“我让你说话了吗？”
看着大家都瞧着自己，赵虎子有些尴尬，有些不忿，“没”。
赵小六见赵虎子吃瘪，连忙喊道：“报告！”
方玉说道：“什么事？”
赵小六说道：“口渴，想喝水。”
方玉点了点头，“去吧。”
赵小六转身就走，方玉说道：“我说完，要喊是。”
赵小六停住脚步，喊道：“是！”说完就走了。
方玉看看天上的日头，说道：“还有谁想喝水？”
一贯怯懦的赵狗蛋大声喊道：“报告。”
方玉：“什么事？”
赵狗蛋大声喊道：“口渴，想喝水。”
方玉：“去吧。”
赵狗蛋大声喊道：“是。”
赵虎子喊道：“报告，口渴，想喝水。”
方玉猜到了赵虎子的心思，说道：“忍着！”
按照律法，主杀奴，无罪。
大户人家对待仆役如猪狗一般非打即骂，所惯用的手段无非是殴打、侮辱、虐待......
而方玉想用一种更温和的方法教导众人，更何况他并不想要奴仆。
......
没有人跟着赵狗子走，这让赵狗子感到十分愤怒。
田富贵脸上不说，心里对赵狗子很不满，不识抬举的东西。
到了工坊，田富贵对赵狗子说道：“肥皂工坊中搅拌肥皂液的工序正缺人手，你去做这个活儿。”
他不等赵狗子同意，叫过来一个小管事，对小管事说道：“这人有些力气，做搅拌的活儿。”说完，自顾自地走了。
进了工坊，众多妇人见来了个小伙子，不免窃窃私语起来。赵狗子阴沉着脸，跟着小管事到了搅拌皂液的地方。
半人来高的大水缸里，粘稠的皂液足有半缸多，一根粗大的木棍戳在皂液中立而不倒。
小管事告诉赵狗子怎么做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