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资金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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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的5月，在申浦和平京的部分高档写字楼当中，那些收入高于城市平均线的白领们，发现等电梯不再是一件无聊的事情。因为在电梯口，不知何时挂上了一块十五寸的液晶屏幕，虽然屏幕里播放的都是一些他们平时看见就会立时转台的广告，但是至少让他们在等电梯的时候不再感觉那么枯燥和焦急。
敏感的广告商很快从这种全新的模式里嗅到了浓浓的商机，他们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寻找屏幕边框右下角那个名为“盛世传播”的公司，可是，他们唯一的线索就是从楼宇的物业手里得到的一个手机号，而这个手机号，似乎永远都打不通。
广告同行开始分析这个行为所能带来的收益，但是很快这些广告商们发现，搭建这样一个平台，所需要花费的成本和精力，根本不是他们所能负担的起的。
经过调查，整个申浦大约有一百幢楼宇已经成为了这种全新广告模式的平台，而仅仅这一百幢楼宇，初始需要投入的成本就高达千万元之巨，对于流动资金远比银行存款更多的广告公司而言，这无疑是一项相当大的支出。而且，这还仅仅只是在申浦一个城市。
当然也不乏财大气粗的广告商依旧想要斥巨资进入这个全新的广告平台，可是，经过简单的市场调查之后，他们发现，申浦有价值的楼宇所剩无几，并且所有已经拥有这种屏幕的楼宇，无一例外的都跟盛世传播签订了独家协议，至少在未来五年内，都不可能允许第二家广告商进入他们的楼宇。而在剩下价值稍低的楼宇覆盖中，他们悲哀的发现，这些楼宇虽然尚未安装这种屏幕，但是却已经都被盛世传播签下了五到八年不等的独家合作协议，人家只是还没来得及安装罢了。
这种全新的广告模式在业内引起的凡响远比在那些楼宇中引起的震动要大得多，几乎所有有财力的广告公司都看到了这个行业的远景，是以，他们纷纷开始在国内其他具备开发潜力的城市寻找高档写字楼。现实再度给予了他们沉重的打击，首都、直辖市、各省省会、各经济发达的副省级城市以及流动人口多造就购买力以及中高收入人群集中的城市，似乎都已经被这家神奇的、没有人知道从何而来的盛世传播所攻陷，至少，他们都用很低的价格跟那些楼宇签订了独家授权，期限全部都是五到八年，市场所能留给其他广告商的空间极为有限。
不得不说人民的力量是强大的，仅凭极细微的线索，还是有人查到了这家盛世传播的ceo是前不久刚刚从波导低调辞职的营销总监何采蓝，而后业内人士恍然大悟，难怪何采蓝宁愿放弃波导的期权股份也要辞职，而且这家盛世传播居然能如此之快的将全国大中型主要城市的主要楼宇都收入囊中。
是以，何采蓝发现自己的手机成为了热线，接听了几个电话之后，他再也不敢开机，选择了二十四小时关机，另外办了个号，跟石磊等人联系。
“石少，效果还不错吧？你还一直都在抱怨我花钱花的太快。你远远无法想象国内市场的跟风和模仿会做到什么程度，有技术的产业都会在半年内被模仿的毫无二致，就别提你这种毫无技术含量完全是卖创意的产业了。”
石磊很是唏嘘，毕竟在那一世他只是粗略的了解到分众传媒的这种模式，没想到广告商们的跟进热情如此之高。之前他还在担心，何采蓝烧钱烧得真的太快了，他一开始是集中力量给盛世传播的工作人员，不管哪个工作岗位上的都进行相同的营销培训，然后将他们所有人打散，飞往全国各地的主要大中型城市，共计四十余个。秘密的联系了他当初在波导亲自培训出来的那帮营销人员之后，给了他们两倍于波导的薪水，使得他们纷纷从波导辞职出来。由于每个城市不过两三名营销人员辞职，并且不涉及到管理层，短时间里，并没有引起波导总部的注意。
而在盛世传播原先那批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这些人很快掌握了新的沟通技巧以及营销目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拿下那些城市里主要的高档写字楼多达八成以上，留给同行业竞争对手的空间已经非常狭小。
只是，在这样疯狂的运作之下，哪怕何采蓝真的动用了全部的手段和能力，说服不同城市的楼宇物业只是收取了一年租金的30%作为预付款，石磊也已经催促着秦慕北将所有投资款项到位，而且把石头科技几乎所有的资金都砸到了盛世传播。可是，即便如此，对于一个坚持不想从国际市场上索取任何风投的石磊而言，这依旧是杯水车薪。
虽然石磊名下产业加上资金一共已经拥有超过两个亿的盘子，可是这其中不少都是固定资产和品牌价值，石磊真正能够动用的资金也就是一个亿左右。而光是这些城市楼宇的预付款，就已经耗掉了这笔资金的七成以上，再加上员工工资等开销，石磊目前手里所剩的资金不足千万。
而从三月到五月，石头科技还有近千万的收入，也被石磊毫不犹豫的全部投入到盛世传播当中。按照目前的形势，盛世传播似乎才是石磊名下的主要企业。
即便如此，在石磊和何采蓝已经进行了极为疯狂的扩张和豪赌的前提之下，依旧有其他的广告公司一头扎进了这潭深水当中，高调宣布，他们决意成为盛世传播的主要竞争对手。
如果说那一世分众传媒还有个聚众传媒与其瓜分市场的话，那么这一世，石磊至少在短期之内不用有这样的担心。而决定是否能将这种泰然处之延续下去的唯一难题，就是石磊是否能在三个月内获得更多的资金进行投入，否则，一旦申浦和平京两地的广告收益不如预期，石磊和盛世传播就很可能陷入资金链断裂的尴尬局面之中。而那些费尽了何采蓝所有心血签下来的楼宇，也会因为后续款项无法到位而终止合同，这个损失是石磊和任何人都承受不起的。
“石少，软银和高盛都有人联系过我了，希望可以给盛世传播注入风险投资。虽然我也知道拒绝他们真的很解气，但是以我们目前的资金，我还是建议你接受风投，不然我们根本无法维持运转。”
看着何采蓝，石磊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一世的分众后来会接受如此巨额的风投，很显然，那些风投他们几乎全部用于不断的收购当地小广告公司的屏幕了。要知道，当时一块成本3000块的屏幕，挂上去之后的销售价就能达到5000美金，合人民币四万之巨。
“不接受风投！这是我的底线。资金我会想办法，跟省政府那边基本已经谈妥了，他们可以为我们公司提供一个亿的贷款。现在关键是广告投放商的广告投放问题，这个需要江树来解决。”
江树面无表情：“首两周免费，你制定的八分钟循环播放每天60次的计划当然没问题，而视频内容也由那些广告投放商自行提供，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两周的时间，能让那些商人看到多少广告价值。两周以后，他们会不会跟我们继续签订广告投放合同，这根本无法预计。石少，我不得不说，你这铺赌的有点儿大。”
石磊摆了摆手：“你先给我计算一下，如果两周以后，我们八分钟的广告循环依旧满载的情况下，总收入可以达到多少。”
“申浦八万一周每家，十五秒的广告，那就是256万咯，平京六万八一周每家，217万左右，每周收入超不过五百万，一个月大约两千万附近。这已经是国内最贵的两个城市的广告投放价格了，虽然其他城市的成本也低不少，但是两千万也就勉强够开发两个新城市，这还是飞利浦继续允许我们欠款的前提下。四十多个城市，一边开发一边投入，你最少需要一年以上才能完全开发完毕。这还是满载的情况下，事实上根据我的预计，出现满载的几率不会太大，至少在半年之内很难做到这一点。”
石磊心里默算了一下，他对于分众初期的资金回报率还算是有一定的了解，五成以上还是能达到的。但是这样一来，想要将这四十多个主要城市开发完毕少说也得是两年以后了。除非出现某个节点上的井喷式的效果，但是那是运气，不是筹划。而且，那些城市根本不可能等他两年的时间，别说两年，三个月后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撕毁合同去跟新的公司签约。
“半个月内，我应该可以用把公司抵押出去的代价换到一个亿的资金，如果这一个亿放下去，我们至少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打开十个城市的市场。液晶屏你们不用担心，飞利浦会很乐意看到我们大量提货并且半年之后再跟他们结算的！”石磊斩钉截铁，其实他原本不想占亨利的便宜，但是没想到自己的资金居然会短缺到如此地步。
“飞利浦那边我来搞定，江树你计算一下，满载的话，按照我们当初给城市分级的价格，如果十个城市的市场全面打开，我们一个月能回收多少广告费？”
“石少，你这是在玩命！”何采蓝忍不住用手指叩响桌面，提醒石磊。
石磊冲他摆了摆手，示意江树赶紧算账。
江树简单的计算了一下，随即报出来说：“一个月能收到四到五千万吧，可是石少，满载真的不可能！”
“那么五到六成，我们应该有这样的把握，一个月三千万左右，至少加上石头科技的利润，一个月我们可以获得三千万的资金。这样的话，一个月三个城市……需要半年到八个月，还是太慢！！”石磊也开始犯愁，他发现自己真的低估了国内市场跟风和模仿的疯狂，那些楼宇绝不会给他们半年时间去拖延的，三个月是他们的极限。而三个月后，比较理想的状态下他们也只能铺设三十个城市，而不理想的话，也就是二十个左右。
难道真的要沦落到去接受风投的地步？——石磊紧张的思索，他之所以如此固执的不肯接受风投，是因为一个他目前不能告诉江树和何采蓝的理由。盛世传播，石磊从一开始就是打算利用其来敛财，而后在市场对于这种全新的广告传播方式失去了新鲜度，逐渐归于平静和条理化的时候，再将其重金出手，套现全部用于石头科技未来的无线通讯技术的开发。
如果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这个目标告诉江树与何采蓝，势必严重挫伤他们的积极性，到时候，石磊根本无法保证他们还能如同现在一样，一腔热血的去进行推销和工作。
“何哥，半个月之内我会再有一个亿的资金注入到盛世传播，而现在既然楼宇已经基本尘埃落定，至少在三个月内不用去操心。那么，麻烦你又要转型了，去卖广告时间段吧，尽可能让我们在广告的收益上更丰厚一些，哪怕每个城市多五十万，一个月也能多开发一个城市了。剩余的资金问题，我来想办法……”
何采蓝长叹了一声，只得点头同意，毕竟，他只是个执行人而已，石磊才是决策人。
“江树你也一样，这三个月内，盛世传播最大的任务就是卖广告，多卖一个十五秒，全国就多上百万。总之，你们暂时不要考虑资金的问题，我们手里不是还有即将到手的一个亿的贷款么？”
“好吧，我会执行，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你这是在玩命！我再也不希望还有下一次这种疯狂！”江树摇着头，站起身来，拖着疲惫的脚步离开了会议室。
何采蓝深深的看了石磊一眼，欲言又止，石磊反倒笑了笑说：“其实我们真正还缺少的，也不到一个亿了。再有一个亿，一周之内我们能够覆盖的城市就多达二十个。而每个月可以回收的资金就能达到六到七千万，三个月，足够我们把剩余所有城市覆盖齐全。而后，扩张！我要让盛世传播的屏幕，遍及国内所有重要城市！”
“哈哈哈！”何采蓝突然大笑了起来，“石少，我发现，跟你这种不到二十岁的疯狂投机分子一起共事，虽然真的让人难以置信，但是不得不说，热血沸腾！好吧，我倒是要看看，这一个亿的短缺你该如何拿到手！”
何采蓝站起身来，眼中布满血丝，但是似乎身上又有了许多的精力！
看到会议室的门被关上，石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远在荷兰的秦慕北打去了电话。
“喂，北北，打扰你睡觉了。”石磊看看时间，早晨十一点，荷兰那边正是凌晨四点左右。
秦慕北的声音依旧冷静和平淡：“我没睡。被资金困扰吧。”
石磊笑了笑：“就是想找人说说话，可是却没人可说，有些话我现在没办法跟任何人说。”
“不接受风投的原因，是你想等到盛世传播上了轨道国内市场趋于稳定就将其出手。你的目的还是在电子通讯上，所以不能告诉任何人。”
石磊愣住了，虽然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和秦慕北心意相通，却也绝想不到秦慕北此刻居然能如此精确的说出他内心的想法。
“不需要否认，也不需要承认，如果实在应付不了，我想我在欧洲凭面子应该还是可以筹措数百万美金的。大概不够，但是好过你一个人头疼脑热。”
石磊沉默了，那头的秦慕北也陷入沉默当中，她知道石磊在思考，她不想在这种时候打断石磊的思路。
“其实我头疼的不止这件事……两个月前我从平京回来，路上听说北方有些地方因为春汛而被洪水冲垮了堤岸，刚好跟我父亲聊天的时候提到这个，我分析了一下近年来的汛期和汛量，估计今年将会是个大涝之年。因为春汛的缘故，省里也对省内各大小城市的防汛工作很是关注，我就劝我父亲今年一定要抓好防汛抗洪工作。结果我父亲调研之后对于扬江通过润扬的流段相当担心，在市常委会议上提出要动用大量的财政收入对市里扬江和京杭大运河的航段进行堤岸的加固工程。现在市里对他这个举措的意见很大，因为预期的春汛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猛烈，原有的防汛工程足以应付今年的春汛。但是工程已经进行到一半了，我父亲不可能放弃，现在唯有期盼国内今年梅雨过后的汛期会加长加剧，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父亲所做的工作不是仅仅为了他的政治目的。这真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为了给老百姓创造一个不受洪水侵蚀的生活，却要盼望真的来一场洪水才能够证明自己……几个月前还是亲民市长，现在却成了作秀市长，你知道的，我父亲其实从政时间并不长，我很担心他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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