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从自家病房里出来的人,一般人不会这样的疾声厉色。
因为这很可能是自家病人的朋友或者同事,他们是来探病的。
聂艳之所以这样冲动,只是因为她的心底有鬼罢了。
换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夫妻从周云梅的病房里出来,聂艳还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可楚云生和韩玉瑶两人的气质太好,一点也看不出是乡下公社出来的人,加上他们在告辞周云梅时不卑不亢的态度,让聂艳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一男一女是警察?
不然谁会在大年初一出门探病!
她脸色发白的同时,也看到了韩玉瑶那张比自己好看得多的脸。
往日,聂艳最反感的就是有同龄的女性往周云梅两口子身边凑,尤其是比她漂亮、好看的。
两股危机感一结合,让聂艳做出了很失礼的举动。
“小韩、小楚,你们先走吧,谢谢你们来看我。”
“小艳,你给我进来!”
周云梅的声音从病房里传出来,倒是让楚云生和韩玉瑶不用回答聂艳的问话。
聂艳狠狠的瞪了韩玉瑶一眼,从病房里走去,不过脸上的担心倒是消散了不少。
她的脸色变化被楚云生和韩玉瑶看了个明明白白。
两人心里都猜到了点什么。
周云梅并没有过多批评聂艳,只是让她帮自己把医生找来,自己想做个检查。
聂艳乖乖的答应,但离开病房前却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婶婶年纪已经大了,这年纪怀胎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有她一个不就已经很好了吗?
聂艳对于自己动的手脚一点也不后悔。
她知道以自己这些年养成的骄横跋扈,如果没有了叔叔婶婶的支持,自己绝对会跌下云端。
那些平日奉承自己、围着自己转的人,那些看自己不顺眼的领导和同事都会第一时间落井下石。
所以她绝对不需要一个堂弟或者堂妹来分掉自己叔叔对自己的“关注”。
只要自己是聂家唯一的种,他叔叔就不得不捏着鼻子保着她。
周云梅之所以叫医生来,是因为她感觉吃了韩玉瑶的“药”后,自己腹中的浅浅韵动越来越清晰,一股生机在她身体里盎然。
她要当着聂艳的面进行诊断,一来是看看自己的孩子是不是有了好的变化,二来是现场看看聂艳的表情。
如果有万一的可能,她还是希望聂艳只是被不良的商家给骗了。
大年初一各科室留下来值班的医生里,肯定有妇科的,因为老百姓生孩子这件事实在是说不准时候。
只是聂艳在找人的时候,故意没有说明她婶婶的身份,她不希望医生对自己的婶婶太上心。
反正这也是周云梅两口子自己平日要求的,虽然她从来就没遵守过。
医生虽然不是很想动,但还是来了。
同行的还有两个护士。
一番检查之后,医生忽然皱起眉头。
聂艳假装紧张的询问医生:“大夫,我婶婶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可千万要好好看。”
医生不耐烦的让她走开点,又仔细号了一回周云梅的脉搏,拿着听诊器在她的肚子上听了半天。
“奇怪?难道是我昨天听错了!”
医生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周云梅:“你的胎儿好像与昨天不太一样啊,怎么听着很健康?”
这话换做二三十年后的医生根本不敢说出口。
自己打自己脸,光那些检查费就能让家属闹出花来。
聂艳的脸色变了,僵硬而且铁青。
城府不深的她,根本无法掩饰自己眼中的失望。
周云梅一直在观察着聂艳,手心里被自己的指甲刺得生疼。
聂艳此时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东西是她故意弄来的。
离开四楼妇产科,楚云生去二楼雷红旗那里看看情况,韩玉瑶则想到了医院前面的那两株梅花。
“那两株梅花开得太漂亮了,我准备去借个枝丫。”
韩玉瑶的空间里一共有两亩地,也种着一些花草,兰花、野菊花都有,就是没有冬天里开的梅花。
别的地方直接在地里插枝梅花,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韩玉瑶的空间里却不会。
她一溜烟的跑到医院前面的角落里,先四周打量了一下,看看有没有人盯着。
好在是大年初一,周边几乎看不到人影。
韩玉瑶就认真的挑选起自己要摘取的花枝来。
梅花不艳,清香扑鼻,韩玉瑶看着这两株梅花,几乎每个花枝都长在了她的审美上,一时不知道该选哪两枝,陷入了纠结。
周雅茹正跟着来接她的司机下楼。
司机小郑在一叠声的抱歉。
周雅茹走路还是有一点不自然,她笑着回答:“没事,你车子坏在路上,那是谁也无法预料的事。”
小郑又问她的脚踝怎么样。
“还好,没伤到骨头,医生说再修养半个月就好了。”
小郑提着周雅茹的东西走在前面,率先走出医院大门去启动吉普车。
周雅茹在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忽然一股失落和挫败感涌上心头。
其实她不想就这样回去的,没有找到那个孩子,姐姐和姐夫之间的矛盾就无法缓解,两个人的婚姻眼看着走到了十字路口。
而且还有姐夫大哥家的孩小女儿,那是姐姐这些年的精神寄托……。
但她现在却不得不失望的离开。
吉普车已经发动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周雅茹的思绪。
就在她迈下台阶的时候,医院墙角那两株梅花淡淡的红色吸引了她的眼光。
等下一秒她的目光就被梅花下那张玉颜仙姿、雪逊三分的俏脸所吸引。
周雅茹忍不住仔细看了一眼,顿时浑身大震、两目圆瞪。
她居然看到了年轻时风华绝代得周雅琴!!!
不,这是一个比自己姐姐还要更加美丽的女子。
看年纪大概十八九岁,正有些犹豫的想要摘取一支梅花。
“瑶瑶!”
周雅茹下意识的喊出一个乳名来。
她顾不得其他直接大喊了一声。
“喂,那位女同志!”
刚刚摘下一枝梅花的韩玉瑶,正是最心虚的时候。
说不好听一点,她是在破坏公家财物。
所以当周雅茹的叫声响起时,她被吓了一大跳低着头转身就跑。
而且她很聪明的没有冲进医院,而是向远方的小巷子跑去。
周雅茹根本顾不得自己脚上还有伤,一边追一边急着大喊。
“诶!那位女同志你等一下!你站住啊!”
韩玉瑶跑得更快了,连蹦带跳一溜烟的冲进了小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