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安这一觉睡得很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竟已经是下午了。
大黄蹲在床榻下,尾巴轻轻扫动,小黄团成一团窝在她枕头边,发出呼噜噜的声响。
窗户边的软塌上,清桃闭目坐着调息,听见她呼吸变了,猛地睁眼,快步冲到了床边。
宋亦安睡得骨头都酥酥的,便由着她扶自己起来。
清桃拎住小黄的后脖颈:“主子身上有伤,可受不住你这体重。”
说罢将它放在了正要起身的大黄背上,大黄顿时如同被封印,僵住不动了。
宋亦安看得热闹,不由笑出了声来。
清桃听她声音哑得厉害,忙断了温水过来:“主子慢慢抿着喝。”
宋亦安点点头,这业务她熟得很。
她捧着杯子慢吞吞喝着,既不急着问外面的消息,也不急着下床活动。
如非必要,她向来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易碎的琉璃一样来小心呵护。
直到恢复够了力气,她才慢吞吞起床洗漱,坐在小桌旁等着吃饭。
不过今日注定了不安生,她的饭才吃了一半儿,就有人闯了进来。
宋亦安看着满头大汗的诚亲王,手里还端着半碗豆浆:“三叔来了?坐,喝碗豆浆?”
诚亲王看着眼前少年满眼纯真暖笑的模样,就忍不住心头火起。
这小狐狸!
要不是自己如今被他坑得权柄尽失,还被皇兄软禁在宫中不能出去,他怕是真要相信这臭小子天真无邪了!
诚亲王大步靠近:“宋亦安!”
清桃迈步挡在诚亲王前面。
诚亲王第一次从这个侍女身上感受到了极其可怕的气势,他脸色微微变了变:“皇兄竟允许这样的人在你身边!”
到底收敛了气愤,黑着脸坐了下来:“不是说请我喝豆浆?还不让你的人去拿!”
清桃退回到宋亦安身边,半步不动。
宋亦安笑眯眯道:“三叔一看就怒发冲冠了,清桃留着也是帮三叔醒脑提神,免得三叔再一拳头把我给揍死了,那三叔可真是要跟我爹娘成死仇了。”
说罢,叫了其他的宫女去给诚亲王添碗筷,端豆浆。
诚亲王看着宋亦安这幅油盐不进的老狐狸模样,就觉得牙疼:“你跟沈阁老才见过几面?倒是学得十成十啊!”
宋亦安把豆浆喝完,就准备掰着手指头数。
诚亲王头疼不已,压抑怒气道:“够了,你也别给你三叔装蒜!你直说吧,要怎么样才肯放过这次的事。”
宋亦安睁大眼睛:“三叔让我放过哪件事?刺杀的事吗?可是季大人应该已经带着人去查巡防营了,这事儿我说了不算。
还是三叔您冲撞母后,色迷心窍要拿亲王之位换叛贼性命的事?可这事儿也不归我管啊,事关叛逆,得看父皇怎么判。
唔,难不成都不是,而是三叔您儿子宋泠还活着的事儿?啊这……这我也没办法啊,现在要看的,是咱们先找到宋泠,还是那些想杀宋泠灭口的叛贼先找到宋泠啊。”
诚亲王正被宋亦安的态度气得要发飙,忽然听到最后一句,登时愣了愣:
“什么意思?阿泠已经死了,这事儿……你是说宋泠没死?!”
到底不是蠢到了极致,总算是想明白了一些细思恐极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