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杏一头栽进了花圃里,脑袋磕在地上,直疼得她眼冒金星。
但她顾不上自己,匆忙从花丛里爬起来,刚要往外钻就见宋亦安安全出来了。
宋亦安快步走到她面前:“我没事,你没事吧?”
甜杏呆站在花丛里:“怎么了啊?”
宋亦安拿掉她头顶的花叶:“不小心滑了一下,幸好季大人一把就把我给扶住了,刚站稳就听见你咚的一下。”
她看看甜杏被划伤的脸,以及红肿的额头:“你啊,头疼不疼?下次不许探着身子够花儿了听见没?”
甜杏脸红:“主子您怎么知道啊。”
宋亦安好笑道:“看你这姿势都知道你怎么摔下去的,再想你逗桃桃那些小把戏,不就是想给她簪花么。”
她虚空点了点甜杏的额头:“脑门都肿了,快出来去抹油。”
甜杏这才想起自己的脑袋和脸,疼得直抽凉气,努努力正要出来,忽然脚下一空,人就没了。
宋亦安瞳孔一缩下意识一拽,拽着甜杏的袖子,哗啦啦就被坠了下去。
季青临和清桃两个武学大佬,硬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都愣住了,待反应过来,立刻冲到跟前。
季青临手起刀落,灌木花圃瞬间被连根削断。
清桃迅速将花枝扫开,就看见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两人浑身冒冷气地往洞里一探头,登时齐齐表情顿了顿。
宋亦安和甜杏两人坐在坑洞里,正无语地扒拉自己头顶的枝叶。
宋亦安哭笑不得:“我刚想冒头,就听见上面嗖一声,一道剑气贴着我头皮过去了,稍微犹豫了一下,好家伙,一个扫堂腿又过去了。”
她第一次庆幸自己动作慢,要不然对上这两位关心则乱的主儿,那可真是先被削尖脑袋,再被蹬鼻子上脸,何其惨也。
季青临和清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尴尬。
宋亦安憋不出笑出声来:“难得见你们俩这么恨不得原地消失的表情,有趣啊有趣,哈哈哈。”
两人眼中的后怕,因为她的笑声渐渐变成了无奈。
甜杏艰难动动腿:“主子奴婢没铬疼您吧?”早知道她吃胖点儿了!
宋亦安挪挪,没挪动,叹气看上面两人:“拉一把,我没力气了。”
两人忙伸手将她小心拉起来,季青临略犹豫了一下,拽住宋亦安的腰带就把她给拽了上来。
清桃凝眉:“主子!”
宋亦安摸摸腰带,松得很:“别慌桃桃,你看,季大人没有勒到我。”
季大人的力气全抓在她的腰上了,腰带只是用手指勾着防备她滑落。
季青临点头:“清桃姑娘放心,卑职很谨慎。”
清桃松了一口气,跳下坑找了个站脚用力的地方,一把将甜杏抱了出来。
甜杏脚一落地就嘶了一声:“不好了,扭到骨头了。”
宋亦安眉头微皱。
甜杏忙道:“主子可不许内疚,要不是被我拽下去,主子也摔不着!幸好这坑不深,不然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宋亦安替她扶好歪斜的钗:“乖,去给自己抹药油。”
又看清桃:“桃桃抱她去。”
清桃看季青临。
季青临沉声道:“我必不让殿下远我一步之外。”
清桃这才行礼告退,弯腰将甜杏抱起,大步流星地走了。
季青临目送两人离开,回头就见宋亦安正眯眼盯着他看。
季青临下意识挺直脊梁:“殿下?”
宋亦安挑眉道:“桃桃从不轻易相信人,可如今却越来越靠季大人了……”
她说着,笑了起来。
季青临沉声道:“这是武人之间的信义。”
宋亦安很有种她说今儿天气不错,结果对方回了她一句雾霾终会毁灭地球的即视感。
她好笑地摇摇头:“咱们下去看看。”
说着,敛了笑,看向了坑洞。
坑洞已经塌方,但仍旧能够看出来它的大致走向。
季青临点头,却不是亲自下去,而是叫了一个禁卫和一个锦衣卫:“你们下去查看,小心。”
被叫来的禁卫是陈琦,被叫来的锦衣卫是陈明。
两人点点头便跳下了坑洞,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少顷,两人再次出现,一个是从沈青衣的房间里出来的,一个却是出现在了院墙之上。
趴在墙头的陈明脸上还带着不可思议:“暗道的尽头在沈青云的房间,出口是沈青云床下,通道门只能从里面推,外面怎么看都是正常的青石板,因为这,之前才没能搜得出来。”
他张嘴闭上,又张开又闭上,半晌才道:“怎么能是通向沈青云的房间?”
陈琦眉头紧皱:“沈青衣房间里的密道也在床下,不过她那边的通道口是双向的。”
几个人半晌没有说话。
如果……
陈明忍不住道:“这太荒诞了,他们可是师徒啊,还不是那种普通师徒,是正经经过拜师和接了传承信物的师徒,亲如父女!”
陈琦谨慎道:“或许有别的可能?”
但他自己都说得没什么信心。
得什么样的私密,需要这样一条直接通往男人床底的密道,且还有一个在花丛里的防意外出口。
陈琦想到自家殿下对沈青衣的看重,迟疑着道:“或许只是青衣姑娘太喜欢沈班主,所以偷窥偷听?”
他摇摇头:“这么想青衣姑娘就太痴了点,还不如说是青衣姑娘为了防备人欺辱,所以特意做了一条通道,能及时求助沈班主。”
说到这儿就点点头,觉得就该是这样才对。
陈明听得点头:“你这么说也没错,整个沈家班也就沈班主能保护青衣姑娘,她这么安排也没问题。”
显然,比起师徒乱来,后者更加让他们觉得合情合理。
宋亦安没有轻易下结论,她摸摸自己的后腰,眯眼往沈青衣的屋子里走。
先是之前让她差点摔倒的地方干净得很,就是平平无奇地青石砖地面而已,可她的确仿佛一瞬间踩在了油上,幸好季大人扶住了她。
这让她想起一件事。
她之前设好了陷阱等嫌犯来偷卷宗,嫌犯来的那晚,她下来床倒水喝,曾看到了一只鬼手,猛地后退的瞬间,她摔倒了。
那天,要不是季大人出现的及时,她的后脑勺就会撞上窗沿,最次也得脑震荡。
事后她就检查过地面,并没有发现油渍之类的东西,再踩上去也没有滑。
就好像今天这样。